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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郝静柔的脸温润而又慈祥。
可不就是刚才匆忙离开的那个女人?
可是,夏筱筱的母亲不是在三年前,因为夏父在牢中畏罪自杀而郁郁寡欢,最终病逝了吗?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宫家的四太太了?
宫溟蹙眉,只是抱着怀里的小女人轻哄:“筱筱,冷静一下,说不定只是长得相似而已,天底下有那么多相似的人,总不能拿出来就是你的母亲,对么?”
宫溟嘴上安抚着,心里却已经冒出了质疑来了,他天生多疑,一件事情总要三思而后行,但凡有一点小疑点,就会忍不住反复思量。
要知道,他这个四叔,生性放狼形骸,宫秦现在这样的性子,多半是随了他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个女人能制住他,可自从三年前带了一个陌生女人回来之后,竟然真的收敛了几分。
而现在,这女人就坐在宫家的四太太的交椅上,听说早就领了证了,只不过是没有对于外界宣布而已。
现在仔细想想,似乎有很多疑点。
电光火石之间,宫溟多了这些个想法,正想安抚一下怀里的小女人,可是胃里却突然烧灼了一下,痛的宫溟蹙眉。
他刚刚生生吞了一片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而夏筱筱窝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这一天可算是惊心动魄,原以为自己压了苏茹一头,却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在那地下室经历过的事情会是她一辈子的梦魔。
可是却在这个时候,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早就死了的母亲依旧端庄华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一口一个“小秦”!母亲的音容笑貌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怎么可能会认错!
“不对,不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夏筱筱近乎崩溃,手指紧紧地扣着自己的掌心,几乎都要掐出血来:“她就是我妈妈,她就是我妈妈!”
说完,夏筱筱也顾不上什么,直接赤脚跳下了床,直奔着外面跑过去。
宫溟心里一紧,连忙起身,可是却在下一瞬间胃里撕扯烧灼的痛楚奔涌而来,他腿一软,竟然生生的跌到了地上,只能靠着窗沿勉强扶着自己。
俊逸挺拔的男人脸色苍白,一个眉眼扫过来,宛若大雾一般的眼眸看得人心里发颤,护士站在门外,一时间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跑过来扶着宫溟。
“宫先生,要不要给您找医生?”
护士说着,一手帮他倒了一杯温水,拿过来一个苹果。
宫溟摆手,直接接过水,又从兜里拿出来那颗药——剩下的事情之后再说,他不能让夏筱筱一个人跑出去。
“宫先生,您吃这个没用的!”护士一把夺过来他手里的药:“简单的止痛药对您现在的身体毫无用处,这个药虽然是国外进口,但是具有依赖作用,长时间下去您的胃病会更严重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休息!”
“你们有钱人,就以为这些东西好。”护士不由分说扶着宫溟靠在床上,有些恨铁不成钢:“多休息一会儿就这么难么?”
“你说,这是什么药?”宫溟抬眸,深邃的眼眸宛若夜空,俊逸的脸颊上似乎带着几分淡漠的情绪,一眼扫过来,看的护士心肝都跟着颤了一下。
“含玛咖的药剂,国内都是不允许流动的,只有国外的途径高价进过来才行。”护士说着,轻轻地摇了一下那个药瓶:“宫先生如果吃多了的话,会有很强的依赖性,到时候对您反而更不好,而且这种药有伤神经,严重的话可能会影响您的大脑。”
窗外橘红色的光芒弥漫下来,像是暖阳最后的余晖,昏着逐渐昏暗的天空,像是漆黑画布上最后一抹橘黄,阳光照得护士的脸有些发橘,她眯着眼说得一本正经,宫溟突然就想起,那天苏茹递过来药的时候,脸上的端庄笑意。
“我知道了。”他垂下眼眸:“帮我拿一瓶正常的胃药来,顺便再帮我拿一点吃的,谢谢。”
说着,他掏出手机,给萧寒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医院显得越发寂寥了,晚上只有护士端着盘子走过的声音,手术室的灯红彤彤的,门口的贵妇有些精神恍惚。
“静柔,你先休息,你肚子里的孩子可受不了这个折腾。”宫四叔劝着郝静柔回去,动作温柔体贴。
郝静柔恍惚之中回过神来,只是摇头,抬手撩了一下发丝说道:“我去病房休息一会儿吧,等小秦手术结束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说着,她就找了一个病房进去坐着。
Vip病房一贯都是干净整洁的,甚至窗口的花儿每天都更换一次,空气中都是淡淡的百合的气息,高贵的夫人站在窗口边上,手指悄无声息的抚着自己的小腹,过了片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凄凉低垂,红润的嘴唇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筱筱”。
门就在这个时候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妈妈!”赤着脚穿着病号服的筱筱脸色惨白,身上宽大的病号服裹着纤细娇小的身体,手臂裸露在空气中,上面还有交错的血痕分外显眼。
郝静柔的心一瞬间提起来。
“妈妈,是不是你,你还活着!为什么这三年你从来不找我!”夏筱筱从门口奔过来,脚趾撞倒床边,一个踉跄扑到在了地上,也顾不得那么多,又要爬起来去抓郝静柔。
郝静柔惊了一下,正起身,想要扶起夏筱筱,可是还没来的及说话,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暴呵!
“你做什么!”听到动静前来的宫四叔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拉扯的两个女人,准确的说,是夏筱筱正在拉扯郝静柔,郝静柔的眼角似乎还有泪花,顿时惊得宫四叔汗毛倒竖。
“你给我滚出去!拿来的贱皮子!”宫四叔快步走过去,不由分说拖着夏筱筱把她甩开,继而小心地扶着郝静柔的手臂,语气紧张而又温柔:“静柔,怎么了?她有没有吓到你?”
郝静柔的手指冰凉,看宫四叔似乎还要转身去打夏筱筱,连忙拽着他的手臂摇头:“没事,没事——只是这个姑娘错把我当成她的妈妈了,没事的。”
“错把你当做妈妈?”宫四叔转头,满脸的鄙夷:“一个被人包养的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高贵血统不成?”
夏筱筱彼时被宫四叔推搡到了一边去,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郝静柔:“我不信,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筱筱啊!你当初病逝,我——”
她说着,脚步不由自主的走过去,眼底清浅的泪花都在颤。
郝静柔紧紧的抓着宫四叔的手腕,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一抹温柔的笑:“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从来没有女儿的。”
她的手指太凉,宫四叔小心地捧着,只以为她被吓到了,转头看到夏筱筱,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也是被她所害,更是怒从心头起。
“哪里来的贱女人,还不滚出去!”说着,他恶狠狠地扬起了手!蒲扇般的手,在夏筱筱的眼前放大!
“啧,真是粗鲁,你这样的男人啊,真是白瞎了这么个太太。”
只听见一阵调笑般的低喃,男人的声线好听的紧,一身休闲装扮的萧寒紧了紧臂膀,看着自己怀里连鞋子都没穿却泪流满面,脸颊上还有个被打过的痕迹的夏筱筱,忍不住微微挑眉。
幸好来的是他,这要是宫溟,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子。
“妈妈——”夏筱筱的脸都有些肿,还是在叫,郝静柔微微垂眸,避开她的目光。
“萧寒?”宫四叔蹙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萧寒是萧家的长孙,不过也是个血脉不纯的孩子,自小在萧家就没有受过什么好待遇,性子乖张顽劣,却也手掌了萧家原先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一提到见不得光,宫四叔就有些怂了。
恰好这时,郝静柔从身后走过来,很温柔的缠住了宫四叔的手臂:“四哥,不要和孩子置气,这位姑娘只是一时认错了而已,你陪我去产检一下吧,正好觉得有些胎动。”
她说着,抚了一下肚子——她穿着宽松,刚才并未在意,现在这样一看,大概是六七个月的身材了。
宫四叔到是借坡下驴,转身就要走。
萧寒也懒得应付他们,只是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抬手碰了碰她的脸,见她没反应,有些烦躁的挑眉:“还在这里叫什么?不知道人家不认你吗?”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往外走,也不管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走廊上——他最讨厌这些麻烦还不识趣的女人,更主要的是,这女人还不是自己的,自己却要给她善后。
只是刚走出走廊,却听见那宫四叔的咆哮:“怎么回事?什么叫血不够用了?还不赶紧去外面找?我儿子有什么事儿,就要了你们的命!”
“宫先生,您儿子的血液很特殊,是很少见的RH血型,我们血库的血液存量不够了,现在紧急情况下根本找不到适当的血液。”
护士苦口婆心。
宫四叔几乎都要疯了,他的儿子难道就因为没有血液而这样死了吗?
“不行就抽我的吧,我是RH血液。”旁边的贵妇微微叹息:“四哥,不要怪他们了,医院的存血确实不够的。”
“不行!你都有身孕了,怎么能献血!医生不说了吗?你本身就是高龄产妇,你要是再出什么问题,我可怎么办?”
宫四叔又急又躁,但是对郝静柔却是温柔似水,说话的时候满脸深情却是真挚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