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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就是个没见识的,当年宫中挑了一百名宫女,一百名侍人,还是从民间招来的工匠,农夫、织女等等,便是四百人都打不住,”许良人一脸今非昔比的神情:“那会子才叫和亲,匈奴人卑躬屈膝,求着要娶咱们公主,这事折腾一年多,足显我大靖潢潢国威,哪像今日,竟都是在敷衍,还不如打发叫花子呢!”
众人被逗得直乐,小黄门在一旁恭维道:“许娘娘果然不同凡响,这等见识,宫中亦是少有,说来匈奴人可不就是叫花子,不过,咱们这些人年轻没瞧着,想是那会子和亲,必是盛况空前吧?”
“什么盛况,不就是送了位公主过去,不过风光一时罢了,到后头……”许良人却叹了口气:“听说没几年人就没了,想是被折磨死的,至于那些跟去的人,皆不知了下场,所以啊,这一回阿珠没傻乎乎地跟去,那是对的。”
“小黄门大人,我家阿珠不在名册之上,对吧?”王选侍得了提醒,赶紧向小黄门求证。
“前儿个名册就送到了那位魏公主府上供最后圈选,想来这会子圣上也该下旨了,不过王娘娘放心,除非是阿珠跟魏公主对上了眼,人家死活非要带上她,否则她这辈子怕没福气跟着随嫁和亲了。”小黄门笑答。
“那便好,这等福气,咱们阿珠可不稀罕。”王选侍作势拍了拍胸口。
姜灼只在一旁静静听着,却无论如何都笑不起来,一早出太医院之时,她便觉得心口乱跳,此时再听到小黄门说圣上下旨了,更添莫名的不安。
辞别了太妃殿众人,姜灼只低着头往太医院走,总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谁想,头一桩“不对劲”这会子就挡在路中央。
“灼灼,青天白日的,怎得这般魂不守舍,在想何事呢?”王瑜芙笑着拦住姜灼,随后便回身对杨嬷嬷道:“我便说远远地瞧着像姜女郎,嬷嬷竟是不信的,我与灼灼的缘份,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
杨嬷嬷自是连连点头,又上前笑问:“姜医女从哪位娘娘宫里出来的?”
姜灼答道:“去太妃殿给老娘娘们请平安脉,这会子打算回太医院了。”
王瑜芙脸上似乎有些吃惊,随即摇着头道:“真不知阿叔是如何管这太医院的,灼灼这般医术,长安城中人皆夸赞,怎得到了宫中,竟是在太妃殿这种地方耗着,可不是大材小用,回头我定要同阿爹告上他一状。”
“阿芙过奖,我实不敢当,”姜灼低下头道:“能得在宫中为贵人们效力,已然是福气,更兼太妃殿老娘娘们个个和气,侍候这些长辈也是应当。”
王瑜芙叹了一声,上前抓住姜灼的手,用宽慰的口吻道:“你自来是个老实的,竟是委屈了,不过倒也无妨,过不了几日,灼灼便能得了大前程,到时自能让灼灼发挥才干。”
姜灼心中一惊,听出王瑜芙这话中有话,甚而在暗示什么,只当着王瑜芙之面,姜灼并不想落了下乘,于是按捺住紧张,尽量一脸淡然地冲王瑜芙笑道:“便借王女郎的吉言了。”
当二人目光触碰到一起之时,姜灼却看清了王瑜芙笑脸背后的嘲讽和得意。
“也并非说说而已。”王瑜芙用帕子抿了抿口。
姜灼微笑以对,这种时候,任何软弱都得不到对方的同情,而姜灼,也不屑于示弱。
王瑜芙似乎想了想,转过身笑着对杨嬷嬷道:“好久未瞧见灼灼,我想趁这功夫同她说会子体已话,可否麻烦嬷嬷同娘娘说一声,所幸不一时瑶瑶便该倒了,今儿是她进宫给娘娘谢恩,我去早了倒显出喧宾夺主,不如到时跟瑶瑶一块过去?”
杨嬷嬷也未说什么,自是笑着应下,随后便先往华房殿而去。
姜灼明白,这是王瑜芙故意寻个借口,想是有话要同自己说。
待到周围无人了,王瑜芙瞧瞧左右,冲着姜灼问了句:“听说灼灼同魏少将军的夫人极是相得?”
没想到王瑜芙先问的竟是这个,姜灼也未否认:“素有些往来,算是说得上话。”
“更听得灼灼妙手回春,竟是令这位魏少夫人怀上了身孕,”王瑜芙平淡地道了一句:“真是好本事。”
姜灼听不出她是弹是赞,倒也不卑不亢地回道:“算不得什么本事,只是尽医者的本分而已。”
王瑜芙死死地盯住姜灼半天,随即又笑了起来:“魏家上下得知魏少夫人有孕,可是个个高兴得很,瑶瑶最是开心,昨日她来见我,还说魏家有后,灼灼功不可没,一定要好好谢你。”
姜灼心下一凛,魏菓瑶能说出“谢”字,这背后怕不知要使什么手段。
“真未想到啊,”王瑜芙忽又长叹一声:“本是一块儿相处的好姐妹,如今你同瑶瑶,一个进了宫,一个便要去和亲,竟是再不得一处了。”
听得王瑜芙此言,姜灼竟有些哭笑不得,她与魏菓瑶本非同路人,又被王瑜芙视作眼中钉,哪来好姐妹之说,王瑜芙发此感慨,也不知心中到底是做何想。
见姜灼未搭腔,王瑜芙咳了一声,又道:“我自是知道,你对瑶瑶有诸多误解,她确实性情骄纵一些,因为当年拜师未成,瑶瑶心中对你成见颇多,不过,她归根到底是位明义晓礼的,否则也不会主动要去匈奴和亲,这般胸怀,倒值得你我感佩。”
姜灼只能勉强笑笑,王瑜芙向来最会粉饰太平、混淆黑白,明明是魏菓瑶功利心重,贪慕虚荣,此次和亲,不过觊觎所谓阏氏之位,她那等“大义”,姜灼自觉感佩不起来。
“但望瑶瑶此次远嫁,北疆之困得以缓解,说来……”王瑜芙这时又看了看姜灼:“此回和谈,说来也算皆大欢喜,大靖与匈奴皆得了好处,想必你也听说,匈奴人答应在北疆退后二十里,圣上因此极夸赞我阿爹,竟是寸土必争,不让外族。”
听到王瑜芙这么说,姜灼吃惊不小,心下又觉得好笑至极,未想到王瑜芙还真无耻,竟是将功劳揽到她阿爹头上,王巍在匈奴人跟前媚颜无耻,姜灼可是看得真切,王瑜芙莫非以为别人皆是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