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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兵们拥簇着诸葛曜与魏长欢两人,带着马车欢欢喜喜进了城。
始初进入长安城,马车外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吆喝,显然热闹非凡,勾得姜昕难以安坐,身上跟长了虱子似的,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如坐针毡。若不是姜灼与郑公在,他早就拉着十一皇子下车看热闹去咧。
姜昕到底是年幼,实在是憋不住,他看了郑公与姜灼一眼,一把撩开车帘往外看去。
却见外头十分热闹,一条笔直的街道长铺而去,一眼竟望不到头,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种招牌幡子高高挂起,下面跟着一连串各式各样的灯笼,而在店铺外一些,还有些小商贩,贩卖一些日常用品和小玩意儿。
街道之上,人潮拥挤,擦肩接踵,吆喝声、叫卖声、打招呼声,不绝于耳,如同一锅刚煮沸了的开水,咕嘟咕嘟……不停地发出声音。大靖朝除却对女子和贱民的苛责外,民风尚且算是比较开放。诸葛曜与魏长欢带着亲兵穿街而过,除了在城门口引起了振动,长安的百姓并未受到影响,还如同以前一样,该如何便如何,如素日来一样生活着。
姜昕看着外头如此热闹,几乎是两眼发光,趴在车窗口上,大半截身子都快出去了,看着那些东西,姜昕十分感兴趣,恨不得冲下车去买它一箩筐回来!
十一皇子自他的上方探出头,“好看吧?”
“好看!”姜昕几乎是看花了眼,外头一片的繁花似锦,是姜昕从未在姑臧看到过的景色,尤其是那高大的城墙和住宅,比起姑臧那些破茅屋与青石屋子,美得太多了,奢华的太多了。
这种房子在姑臧,是姑臧中最最有钱的豪门大佬,都住不起的。然,在长安却是人人都可以住的。
由此可见,长安与姑臧的差别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这算什么好看?没眼光!”十一皇子哼了一声:“皇宫才是最最好看的地方,等哪日我得了空,邀你去本皇子在长安的住处,让你看看我们皇家风范。”十一皇子嘚瑟至极,言语中尽是对身出皇家的自豪。
郑无空见了,无声的嗤笑了一下,这孩子终究是太嫩了,皇家是好,在普通人眼里确是个天堂,但在他们这些深知皇室肮脏之人的心中,却是个比鬼府地狱更可怕的地方。
朝代更迭,皇权易主,每每比之两国大战好不到哪里去。
皇室子弟之间的战斗,更是层出不穷,姜灼的生父不就是……
想法戛然而止,郑无空浑浊的眼看了姜灼一眼,缓缓地撇开头,不再继续想下去,只余下一阵无人能够识别的叹息。
姜灼对长安亦是好奇极了,只听十一皇子与姜昕在那聒噪谈论,她也忍不住掀开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三个半大的孩子,都不曾注意到,郑无空的神色变化,与那一声几不可闻的长长叹息。
行驶片刻,绕过热闹的集市,马车停在一处极为寂静的区域,这片区域叫做抚顺街,乃长安中大户人家甚爱住的地方,因住在这里的人皆是非富即贵,自是没人敢在这里闹腾,由此来,每日里皆是一派安静,似乎掉下一根针都能够使人听得见。
郑无空本身对这些功名利禄,并不喜爱,但他极为喜静,不喜热闹,当初是为了享清闲,不被人打扰,才会耗费自个儿半生心血,搬来这里居住。
这里住的人虽是非富即贵,地价却并不相同,抚顺街的前边与中间,一个比一个的地价高,买一处宅子得不下万金,而在后头一些的宅子便宜了不少,郑无空没多少钱财,便在后头买了一处宅子住下,便宜些也安静些,就是马车进了抚顺街后得走的稍稍远一些。
马车在抚顺街正入口停了片刻,郑无空嘱咐了姜灼一句,让他们在里头等着,自个儿便下了马车。紧接着郑无空与诸葛曜、魏长欢三人的谈话声传来,此次瘟疫突发,郑无空是临时被诸葛曜‘抓’去的,他自然要把人送回来。
只抚顺街里头有不少官员的府邸,诸葛曜与魏长欢这一去,太过惹人注目,他二人便将郑无空送到抚顺街楼牌子门口算了,郑无空下去与他二人说了几句话,无外乎是一些客套话,诸葛曜又给了郑无空一些财帛作为酬劳,郑无空却不要,诸葛曜没有办法只得收回,嘱咐了郑无空一句多休息两日,养养身子,便把十一皇子叫下马车,与魏长欢打马回转,回皇宫复命。
目送他们离开了,郑无空方才钻入马车,命马车夫继续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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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曜与魏长欢二人,分别坐在一匹千里良驹之上,一人穿着白色狐裘,一人穿着褐色甲胄,前者如同清俊的高门郎君,后者则是威武将军,身后还跟着几名亲兵,走在街上自是最为引人注目。
魏长欢瞥着诸葛曜,忽然勒马靠近,低声说道:“据说前些日子在军营里头,你得了伤寒生了热,是姜灼那丫头替你医治好的,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诸葛曜淡淡的回应着,当日在军营中的将士,几乎都知晓这件事,他并没有瞒着的必要,魏长欢是军中将领,有人告知于他,也是常有之事。
“据说,你醒来之后还去看了那丫头?”魏长欢语气听不出喜怒,面上倒是有些复杂的神色。
“那又怎样?”
魏长欢蹙着眉头:“那丫头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你何故与她走的那般近?”
“本王不过是看在郑公的面子上,又记着她在崖底救过本王一次罢了,你想得也忒多了。”诸葛曜轻叱一声,似是不以为然。
魏长欢却觉着并没有这般简单:“炎玉,你莫非是看上那丫头了?”炎玉,诸葛曜的表字。
诸葛曜面无表情,只轻笑了一声:“仲卿愈发喜爱胡闹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挡去了魏长欢的质问,他并不觉着自己是看上了姜灼那丫头,左不过是觉着那丫头有趣,比一般小丫头心性沉稳些,又安静有趣一些,多了些关注。
自打那日在辕门口,见姜灼对他似有惧意和抗拒,他已收敛心思,未曾再靠近那丫头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