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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要苏迟的命。
大概在五年前,圆寂带着苏迟去玄阴司的第二年,苏迟莫名失踪了。
那一年真是个多事之秋。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桃花死了,千寻燕和桃花是很要好的朋友,失去了这个朋友对千寻燕的打击颇大。偏巧苏迟又失踪了,那段时间千寻燕和圆寂可谓是焦头烂额,他们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苏迟。
她伤在心肺,又是一道致命伤。那一次,千寻燕差一点没能救活苏迟,他带着苏迟上了落霞山,那之后整整两年的时间,他把苏迟泡在药罐子里,费尽了心思才将她医好。
苏迟和十年前一样,根本不记得是谁伤了她,只是她仍然乐观,仍然知天命,她的性子其实很淡,或许因为无所求,所以才能无所欲。
苏迟好了之后,主动提出要下山,千寻燕也不拦她,由得她去了。
这三年来,虽然千寻燕和圆寂都没有去找过苏迟,但这不等于他们不关心苏迟.事实上这三年来,圆寂一直在暗中寻找那个伤了苏迟的人,可就算是圆寂,他身为少林寺的方丈,暗地里动用了所有能用的人脉去查,也什么都查不到。
一片空白。
有时候,能够查到蛛丝马迹的事,反而不那么严重,最怕这种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的。这代表真相背后隐藏的势力他们根本无法掌握,甚至碰触不到冰山一角。
圆寂一直担心苏迟会遭遇危险,她两次从鬼门关闯过来,实在太不容易。他怕她再遇到什么意外,害怕连千寻燕也救不了她。
“大师傅你不用担心的。”苏迟看着圆寂担忧的眼神,她笑着安慰他,“这三年我过的很好,也没有什么麻烦来找我。而且,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对付我,我逃也逃不掉。”
可能是两次直面死亡的经历把苏迟变成了如今这番心性,她觉得自己可以随时去死,或者说,她做好了随时去死的准备。
没有经历过死亡,就不会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嗯,我就住在临安城里的群英客栈,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你记得去找我。”圆寂说。
苏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师傅,你好歹是个出家人,这么护短一点都不符合你六根清净的主持身份啊。”
“你个鬼丫头。”圆寂也跟着笑了,他喝完了苏迟给他泡的茶,留下一句难喝死了,就离开了。
这破旧的小院一下子又冷清了下来,苏迟一个人坐在门口开始发呆。
她心里觉得很温暖,是一种被人关心着,从胃里涌出来的暖意,这暖意让她觉得眼睛有点湿热。
当初她执意离开落霞山,一是不想给千寻燕惹麻烦,二是因为她不想再加深千寻燕对她的感情,那样的话,如果她有一天真的死掉了,千寻燕会很难过。
他对待苏迟就像是对待亲妹妹一样,那是家人之间才有的关心和温暖,他和圆寂都把苏迟当做了家人,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想他们受她牵连遇到危险,也不愿他们和她之间有更深的羁绊。
所以,就算明知道一个人活着会很寂寞很艰辛,她也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他们,独自来到了临安城。
这个繁华的都城,总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挤在人群里,就算她只有一个人,她也会稍微地觉得热闹一点,心里空落落的那个位置,就稍微能填满一点。
她觉得现在过得很好,可以为了如何填饱肚子而发愁,让她明确的知道自己还活着。
曾经她都不知道饿,只是泡在药堆里,任时间悄无声息溜走,麻木的看着头顶太阳从东边慢慢爬到西边,她觉得自己不是活着,她只是存在着。
那种感觉并不好,所以她很珍惜活着的时光。
她端着空掉的碗走进小厨房,用清水将茶碗洗干净放在碗柜中,她稍作收拾了一下,走出了厨房。
然而她惊讶的发现,她家的小堂屋里,此时大咧咧地站着个人。
陌生人。
他看上去非常年轻,约莫有十六七岁,乌发用玉簪全部绾在头顶,他唇红齿白,一双桃花儿眼衬的他分外多情,他身形高挑,比苏迟高了足足一个头不止,他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锦袍,腰带上系着一块小令牌。
苏迟挑了挑眉,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人,这个人看上去颇有气质,怎么会跑到她这破烂的小院来。
“你就是灵媒师苏迟?”他开了口,语气十分傲慢,他低头看着苏迟,明明是十分傲慢的气势,然而他这一低头,气势顿时就弱了。
苏迟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傲慢又怎么样,见到我还不是要低头?
“你是谁,跑到我家来是要请我帮你做媒吗?”苏迟说着,拉开板凳坐了下来,“坐下吧,别杵着,我仰头看你怪累的。”
“拿来。”少年朝她摊开一只手,语气冷漠。
“什么?”苏迟不太明白他要什么,“这位少爷,我好像不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我,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认识我吗?”他轻蔑地笑了一下,本是叫人十分厌恶的表情,却因为他那张俊秀的脸孔,叫人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苏迟不得不感叹,长得好就是有优势。
“哎,这就很尴尬了不是?”苏迟忍俊不禁地笑道,“我们又不认识,你莫名其妙来跟我要什么?”
“你少装了,你知道我来要什么的。”他说着,似乎也觉得一直低着头看她有点吃力,于是他万分嫌弃地拉过板凳,用一块干净的绸帕擦了好几下,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来。
“哎,我还真不知道我欠了你什么。”苏迟很无辜地眨了眨她的大眼珠子,“这位小少爷,你可以说的明白一点吗?”
少年的眼神似乎有点纠结,他解下腰间那个小小的腰牌,小心翼翼地像捧着个宝贝似得放在了苏迟面前,苏迟拿起来看了一眼,腰牌上用古篆体刻着三个字:霹雳堂。
苏迟有些意外,她再次将目光投向这个少年,少年的确是非常年轻,她很是诧异,霹雳堂里竟然会有这么年轻的弟子吗?
“你是来要回白清风的腰牌的?”苏迟的脑子转的也算快,看到霹雳堂,她就想起她和霹雳堂唯一的一次交集,而这个少年能从她这里要回去的,也只有白清风给她的令牌了。
“要叫白先生!”少年认真地纠正她。
“可是令牌已经不在我这里了。”苏迟有些为难了,“我刚刚已经托人把令牌还给白先生了。”
“你明明就是不想还回来!”少年哼道,“你可知道,先生的令牌有多重要。”
“我说,那个令牌是你家先生送给我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不想还回去,也是在情理之中吧。”苏迟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年,他的反应挺有趣,苏迟情不自禁地就想逗逗他。
“那、那是……”少年果然开始结巴了,“反正今天你要把令牌还给我。”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一枚令牌?”苏迟问道。
“因为那是先生才配拥有的。”少年理直气壮地说。
“你家先生难道也来了临安城?”苏迟想起圆寂说的,武林大会还有一个月就要召开,届时武林各路人马都会齐聚临安城,霹雳堂是江湖的朝堂,理应到场的。
“那是自然,我家先生可是盟主的座上宾。”少年十分自豪地说。
苏迟猜测,这个少年应该是一直跟着白清风的,所以才会这么崇拜白清风。
之前在碧波庄的时候,白清风怎么没带上这个好玩的少年呢?
“哦,那你先回去吧,我相信你家先生很快就会收到令牌的。”
圆寂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作为少林寺的方丈,自然也是有资格成为盟主的座上宾的,他应该会很快见到白清风,并把那块令牌还给他。
“最好是这样。”少年听苏迟这么说,冷哼道,“如果令牌没有还给白先生,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他说完,气呼呼地就走了。
看着少年的背影,苏迟想,她要不要换个住所,她总觉得接下去的日子会过的相当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