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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财,劫色,或者劫财和劫色。”
这话看起来幽默,但其实傅厉琛是用很严肃的语气说出来的,我听着浑身一震,像是要印证我的不安,有个男人敲敲车窗示意我们下车。
我整个人都哆嗦了,在这些村民眼里我看到了巨大的威胁:“傅厉琛,傅厉琛,他们让我们下车,我、我们怎么办?”
村民呵斥一声:“下车!快点!”
傅厉琛敛着眼皮竟然伸手要去开车门,我大惊,抓紧他的手:“别、别下……”现在下去必死无疑啊。
“不下他们会砸车,我们在车内很容易受伤。”说着傅厉琛很利落地开了车门下车,却把我留在车上。
我看到傅厉琛被包围起来,这些村民拿着工具对准他,紧张得手心冒汗,他却脸色依旧:“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穿着军绿色外套的男人挥舞了两下铁棍:“把身上的手机交出来!”
傅厉琛反问:“手机是我的私人物品,凭什么给你们?”
对方凶神恶煞:“再不听话照做行不行打断你的腿?交出来!”
这句话听得我浑身一颤,在车内呆不下去,连忙跑下车拉住傅厉琛的手。
我清楚地看着其中有两个人看到露出了猥琐的笑,害怕地往傅厉琛身后躲。
傅厉琛捏了捏我的手,沉冷的目光扫过那两个人,那两人有一瞬表情一僵,像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他将目光重新转回,依旧是从容不迫的语气:“你们想要手机无非就是不想让我们跟外界联络上,所以,你们是想要绑架我们?”
“算你小子聪明。”绿衣服男人指着那辆越野车,“开这种车的都有几个身家吧,要是你们肯配合老老实实听话,我们拿到钱就会放你们走,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我们杀人不眨眼!”
傅厉琛对他的话视若罔闻,用了然的语气说:“前面的路障也是你们设计?”
那些人很得意地笑起来:“捞你们这些外乡人一打一个准。”
我心惊胆战,原来所谓货车翻车都是设计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堵我们这些要进村的外地人。
看他们的手法应该是惯犯,但为什么之前上网搜索这个小村资料时没有看到相关的新闻报道?
“坦白告诉你们,车是进山前租的,我们是来寻亲,本身没什么钱,所以你们想狮子大开口恐怕是打错算盘了。”傅厉琛淡淡道,“我要是你们,现在就把车开走,车出去卖二手还能卖十几二十万,绑了我们,车行等不到我们去还车自然会报警,到时候你们跑得掉吗?”
说真的,我发自内心佩服傅厉琛,换成一般人被十几把刀指着,站都站不稳了,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给绑匪出谋划策,此情此景,我甚至觉得是他在把控全场。
更要命的是,这些人比划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没能从我们身上拿走一样东西。
直到后来我彻底了解这个男人,才知道现在这种场面对他来说,还真不值得他抬一下眉毛。他本身就不是个单纯的富二代或商人,现在废这么多时间跟他们说话只是顾虑到我,怕动手后我会被伤到。
绿衣服男人已经动摇:“大哥,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啊……”
被称为大哥的男人年纪较大,黑沉着一张脸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五官。
另一个人也小声说:“他们都说是来寻亲的,我们这种地方能有什么有钱人亲戚……”
对方大哥审视着我们两人,那目光看得我不寒而栗,紧张得掌心都出了一层汗水。
几分钟后大哥终于开口:“我们可以让你们离开,但你们必须交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好,好,好,给你们。”我这不是怂,毕竟不是谁都能有傅厉琛那样的胆子,换成其他人不一定比我镇定多少。
我忙不迭地把钱包手表都给他们,就想着他们能快点放我们离开,然而没想到就是我给的这个手表坏事。
绿衣服忽然叫起来:“等等大哥!!这个手表不就是那个、那个啊!!”
大哥不耐烦地啐了口:“那个那个是哪个哪个?你他妈把话说清楚!”
“上回我们去城里,在那个大广场上看到的广告啊,你当时还说这玩意值一栋房子,不就是这个!”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哒一下喊完蛋了,这手表是唐氏自己生产的高奢侈品牌,跟江诗丹顿差不多的价格。
大哥连忙接过去看,对着手电筒看了看:“操,还真是!”
我刚想说这是A货,结果傅厉琛一手抓住我已经不废话地动起手了。
傅厉琛动作很利落,拳头带风,狠得像一拳能砸死人,我还没看清楚他怎么出手,面前已经有一个壮汉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大哥大叫:“抓住他们!这两人是土豪!”
十几个手持工具的男人立即冲了上来。
傅厉琛眸光在大哥身上摄了眼,随即卡住第二个人脖子,一脚踢掉他手中的刀具,收回脚视膝盖直接顶向对方胸口。人立即惨叫起来,傅厉琛随手丢开压倒第三个人。
第四个人大声叫着冲上来,手里的西瓜刀一通乱砍,傅厉琛始终把我挡在身后,后退了两步躲开锋利刀刃,找到机会快准狠的一脚踹在他膝盖骨,趁他踉跄往前,直接按着他的后颈撞进车窗。
砸碎玻璃,一颗脑袋卡在那里一动不动,血流如注。
我愣愣地看着,转眼他已经杀出血路,搂住我的腰奔跑起来:“走!”
他的腿长,跑一步等于我跑两步,我脚步趔趄,完全是依靠他的胳膊才能不摔倒。
后面的追杀声此起彼伏,我心脏砰砰跳,连忙加快脚步,哪知脚下不值得绊到草根整个人往前扑,傅厉琛虽然接住我但是也被草根绊住,天地旋转间我们两人一起滚下了陡峭的山坡。
“啊——”
山坡在车道右侧,上山时我就发现这条路很不安全,竟然连安全护栏都没有。这山坡隐约记得都是野草树木和石头,我们这么直接滚下来,想也知道肯定体无完肤。
我感觉浑身都被锋利的叶子割破皮肤,脑袋撞到几次石头,几乎要晕时,感觉到有两只手紧紧抱着我,把我纳入他宽大的怀抱里,像是在自己的身体保护我。
傅厉琛……
昏迷前,我满脑子都是这个人。
重新恢复意识时天已经蒙蒙亮,我发现自己躺在草丛里,而傅厉琛在我身下,身体稍微一动浑身就疼得抽筋。
身下的肉垫一动,傅厉琛闷哼了一声。
我连忙挪开身体,紧张地问:“傅厉琛,你怎么样?”
傅厉琛摇摇头坐起来,我扶着他的胳膊,这是才发现他胳膊上血淋淋,有一道深深的刀痕,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刚才交手的时候被伤的。
“你受伤了……”我脸色白了白,连忙脱掉外衣包住他的胳膊,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看着反而笑了:“至于吗?只是小伤,那帮孙子再来我也能照样带你跑。”
有时候我真狠他这种风轻云淡的态度,这几个小时里的惊心动魄紧张害怕担心全部积压在一起彻底爆炸开来:“你就不能不逞强吗!”
吼完却掉眼泪了。
傅厉琛抬手擦掉我的眼泪,声音低柔:“好了,我说的是真的,真没事。”
我扑进他怀里,眼泪掉得更凶。
我只是个普通人,面对这种事是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了。
傅厉琛拍拍我的后背:“岳歆,别哭了。现在重要的是想怎么离开这里。”
我抹掉眼泪,四周张望,但看到的除了成片成片的绿色外什么都看不见,甚至找不到我们滚下来的那条路。
“这里是哪里啊?”
“深山老林。”傅厉琛说着要站起来,脚下却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连忙抓住他的胳膊:“你的脚……”
傅厉琛动了动右脚,皱着眉头说:“看来是崴了。”
在这样的深山老林了,找不到出去的路,充满着各种未知危险和威胁,可偏偏这时候傅厉琛崴了脚,伤了手……我心里颤抖,第一次知道毫无希望是什么滋味。
……
我找来树枝和藤条来帮他固定住脚,他随手捡了一根木棍当拐杖,我搂着他的腰撑住他的身体帮他减轻重量。
就这样,我们开始在这片未知的森林里寻找出去的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彻底亮了,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遮住,只落下零星的斑驳光影,在地上扭曲出各种各样的图形,我们沿途摘了不少酸果子,很难吃,但必须吃下去,否则我们很快就会失去体力。
“傅厉琛,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像越来越差了,我们、我们休息一下吧。”我看傅厉琛白透了的嘴唇怕得要命,连忙扶着他在树下坐下。
仔细一看,傅厉琛已经陷入半昏迷。
“傅厉琛,傅厉琛你怎么样……”
傅厉琛半阖着眼睛,将手里充当拐杖的木棍塞给我:“……保护好……自己……”
话音落,他彻底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