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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样就算了,但我很快就明白,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上班,一大早就看到医院门口捧着巨大花束的蒋暮城,那么大的一捧比昨天宋凌之送的都还要大,看着就跟赌气一样。
我同事当然都不认识蒋暮城的,看着他都躲着在笑我,我很尴尬,这个男人总有办法让我成为焦点,可笑的是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阻止他。
我将他拽到了一旁,他还笑嘻嘻的问我:“怎么样?我的花漂亮吗?你喜欢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等巴掌落下的时候几乎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我咬牙瞪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着他泛红微肿的脸颊,竭力压抑住心里的那点子愧疚,叹气道:“蒋暮城,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再是你的妻子,你不要再这样对我了,我会觉得厌烦的,真的。”
“宋凌之这么对你你不是很开心吗?”男人也不去管自己脸上的掌印,而是捉住了我的肩膀不让我走,一脸的急切。
“那是因为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咬着牙说道,背转身去不想看到蒋暮城。
“睡都没睡过算哪门子男朋友?”蒋暮城略一用力,迫使我的脸必须的转过来看向他,他拈着我的下巴不让我乱动,迫使我必须与他对视,他深邃的目光紧锁着我的视线,毫不掩饰的说:“叶微音,我相信你对他只是敷衍,要不然你不可能不把身子给他的。我也相信自己的毅力,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唤起我们昔日的美好回忆,一定能重新打动你的。”
他泛着光芒的眼和他咄咄逼人的话语让我很不舒服,我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嗫嚅了很久,也想不出该说什么样的话才能让他知难而退,只叹息的说:“你这样严重打扰了我的生活,让我很为难的,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愧疚之心,不打扰才是最好的温柔,你明白吗?”
“我再不打扰你都跑到宋凌之怀里去了。”蒋暮城皱着眉头看向我,额头青筋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凸起,是的,他就是这样听不进去任何话的一点就炸的性格,只要他认为自己有理,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他都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抑住性子说:“我去谁怀里那是我的事,也是我的自由,如果你下次再来烦我,我还会赏你一巴掌。”
“如果能让你原谅我,一巴掌不够那就两巴掌,直到你满意了再说。”蒋暮城丝毫不退缩,倒是很坦诚。
我很无语,索性选择了闭口不谈。“随便你怎么想吧,我要回去上班了。”
说着,我挣开了蒋暮城的手,转身跑回医院里面,这时候他倒是没有再继续缠着我。
当我站在拐角处看着蒋暮城远去的身影,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蒋暮城做的一系列幼稚主动看起来挺深情的,如果是五年前的我或许会感激涕零,但是现在...
我摇了摇头,我的脑子清醒得很,江若晴的手段很明白,郑玉清的手段我也很明白,现在又多了一个故人瞿长瑜,这样的话,已经逃出来的我是怎么也不会再回去那个旋涡的。
更何况,排除这一点,我已经不爱蒋暮城了,这一点也很重要的,不是吗?
这样想着,我给自己泡了杯茶,喝了一大口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很快就投身到繁重的工作中。
今天有个很重要的手术,病人是个来头很大权势地位都不轻的华人,病人的病情也有点复杂,这样的手术本来是轮不到我,但我们科室的主任医生刚好生病了,是病得起不来床的那种病,主任就向医院推荐了我。
本来我是不想接的,我学历虽然过硬,技术也还行,但到底资历不够,比较简单的一点手术还好,复杂的重大手术我是不敢碰的,我还拖家带口,担不起这个责任。
但是,主任的确病得很严重,病人也等不得,医院那边一直要求,我只好同意了。
这一整天我就在为这个手术奋斗了,手术从上午一直进行到晚上七点,结束的时候我已经累得要死,手上酸了脚上麻了,我很饿,打算在外面随便吃点再回家,可我没想到,就连想吃个饭都不安生,竟然会惊奇的在医院附近的餐厅碰到我熟悉的两个人,蒋暮城和瞿长瑜。
他们两人坐在离我不远的桌子上,瞿长瑜面对着我,而蒋暮城背对着我,我看不清蒋暮城的脸色,但我能轻易的看到瞿长瑜眼里的得意和示威。
我觉得这样真的挺没意思的,真的,我本来就不爱这个男人了,为一个我不爱的男人闹成这么个样子,有意思吗?
可瞿长瑜很明显就觉得这样很有意思,自从发现我在她不远的座位之后,她就开始作妖了,一会儿要蒋暮城喂饭,一会儿要蒋暮城喝水,一会儿给蒋暮城擦嘴。
我愣了一下,我立刻就想起了早上上班之前蒋暮城来给我送花说的那些话,我觉得挺讽刺的。他不是说一直追求我,一直等我,哪怕我一直揍他都无所谓吗?怎么,这还没过一天呢,就这么健忘了?
带未婚妻去哪里吃饭不好,偏要来我医院附近的餐厅,这不是存心想遇见我然后堵我的眼吗?难道他还指望我会因他而吃醋生气不成?
讲真,我很纠结,如果不是饿得走不动路了,我一定会离开这家餐厅换一家客人比较正常的餐厅吃饭的,我真的没兴趣去看这些表演。
可是,我越是因为肚子饿而走不开,瞿长瑜越是来劲,到最后,她竟然直接坐到蒋暮城那边,赖在他怀里,也不知道两个人在干什么。
这就真有点过分了,要不要好好吃饭了,这不是碍别人的眼吗?
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不是因为吃醋,而是生气自己吃个饭都能被打扰。
当我看到瞿长瑜做着大红色精美美甲的手伸出来搂上蒋暮城的脖子时,我浑身禁不住颤抖了一下,我再也坐不下去了,只好起身来,结了账转身离开。
我没有惊动那个忘情投入的蒋暮城,只是心里还有些微凉,不久前还缠缠绵绵的男人,现在却搂着别人上演限制级,可真是恶心。
这样的男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还好我够坚决,还好我从未将他的话当真过。
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凉凉的,隐隐还有一些失落呢!
出了餐厅之后我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去便利店随便买了点吃的填饱肚子,开车回到家中,洗过澡后我只想睡觉,躺下来好让自己疲惫了一整天的四肢放松一下。
可是,我还没睡很久,天还没亮我就被急促的铃声吵醒,等我接通电话,我受惊过度,几乎吓坏了。
我昨天经手的那个病人,明明手术圆满成功了的,可是一晚上过去,他死了。
从正式毕业到现在,我从事这一行也有几年时间,也不说没有见过死在手术台上,但作为主刀医生死在我手里的,却是第一个。
当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我的腿止不住的颤抖,胡乱的洗簌一番,立刻就往医院赶去。
等我到达医院的时候,患者家属已经都等在那里了,
我不知道别的医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处理,我只知道,这一次我是栽了的。
我早就知道这个病人来头很大,这也是我之前不敢轻易接下这个病人的原因,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出事了之后,医院第一个就是将我推出来。
我的学历,我的资历,我的过往履历,在出事之后第一时间被扒出来,赤条条的被丢在病人家属面前,所有人都认定了是我不够格,是我资历不够还非要拿下这个饭碗。
这些事是跟我要好的同事告诉我的,我还没到医院,同事就提前发消息给我,告诉了我这些事,并告诉我病人家属有些胡搅蛮缠,很不好相处,要我小心一点。
再难缠的家属也还得要面对啊,我仓皇的赶到医院,等我看到那些向我围攻过来的病人家属时,我惊呆了。
瞿长瑜和蒋暮城,他们怎么也在这里?
一看到我,瞿长瑜猩红着眼睛就向我冲了过来,仿佛极度痛苦般声音颤抖的吼道:“是你,原来把我爷爷害死的人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我虽然也很惊讶这个病人好巧不巧就是瞿长瑜的外公,虽然也理解她失去亲人的痛苦,但我好好的一个医生,她却口口声声的指认我是杀人凶手,我哪里又能接受?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的开口:“抱歉,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你没想到就能一笔勾销了吗?我不小心把你杀了然后给你说抱歉,这样行不行?”瞿长瑜的声音异常的凄厉,很难让人不认为她之所以如此是在借题发挥。
我虽然很难堪,但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着头说:“这不是一码事,而且瞿小姐你自己也是医生出身,你本来就知道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这不能怪我。”
“不能怪你那怪谁?”瞿长瑜的笑容异常的讽刺:“读了个好的大学就了不起了?资历不够还强行出头,像你这样的垃圾医生,拿生病开玩笑,法律更应该惩治你这种人。”
我...
我很无语,脑袋低久了我自己都觉得脖子酸,不由得抬起头来去看这个曾经跟我朝夕相处过四年的女人。
然而这样一抬头,我的目光不由得又与蒋暮城撞上,蒋暮城眉头紧蹙,面色却是平静的,他到底在想什么事我不知道,在正事上,他还是捉摸不透的那种性子。
“对于你这样的庸医,我会给你送上律师函,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的。”瞿长瑜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而蒋暮城幽幽的看了我一眼,也紧跟着离去了。
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人潮散去,我的心也砰砰的跳到嗓子眼。
做医生的,最在意的就是医闹关系,我不敢想象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若是他们真的要去告我,若是我的行医执照被吊销,那么就算我从前学习再努力,就算我的技术再精湛,我的一辈子也就毁了。
而更可怕的是,我是一个单亲妈妈,若是他们要追究责任,或者找点关系将我送上法庭送入牢中的话,我女儿怎么办,我的小九九怎么办。
我不敢想,我什么都不敢想,医院领导跟我说了什么话我都听不进去,我自己一个人关上门蜷缩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发呆,连自己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了都顾不上。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知道自己哭得一抽一抽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清醒过来,想着解决问题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给宋凌之打电话。
这么多年,宋凌之帮了我太多太多,虽然也很惭愧自己总是麻烦他却什么都给不了他,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除了他,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找谁帮忙了。
但是,让我惊恐不已的是,宋凌之却没有接通我的电话,他的手机,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