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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国内并没有呆几天时间,我到底心里还不够强大,哪怕已经改名换姓,可以当走在海市的街头,无论是在公墓,在酒店,或是在餐厅,无论在哪里,我都觉得不自在,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总怕有人把我认出来似的。
这样胆战心惊的感觉并不好受,在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回国的情况下,以免被人认出来,我还是决定早早回去了。
更何况,我的小宝贝还在加州等着我呢,不是吗?
我迅速订了回去的机票,临回去的前一天晚上,我在酒店房间跟九九视频,我高兴的告诉她我要回去了,问她开不开心,她却瘪了瘪嘴,指定的说:“妈咪,我要吃宋叔叔带给我的那个糕点,你去给我买一点,我要栗子口味的。”
从前宋凌之每次过去看望我们的时候都会给九九带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久而久之九九的嘴都养刁了,别的方面还好,可是要是想吃什么那就一定得吃到。
我心中懊恼,要吃糕点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讲,难道嫌妈咪事情不够多,脑袋不够乱吗?
可是对着我的小祖宗,这样的话我是说不出口的,只好认命的换了衣服去给买糕点。
海市是个不夜城,凭良心讲,晚上八点多这个时间在海市并不算太晚,只是我之前常年带娃,渐渐的晚上都不太出门了而已。
我找到了一家卖糕点的专卖店,各种各样的都拿了一点,结了账走出去,正好看到对面的女装店在打折,款式都很好看,我又忍不住走了进去。
可是我却没想到,我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瞿长瑜。
当初闹翻的时候我们就没有找对方和好过,甚至最后一次交汇都是她拿和沈烁的合照来气我威胁我,而今,当我们这对昔日的朋友隔着六年的时光再见面的时候,一时间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慌张、惊喜,和久别重逢,然而,短暂的欣喜过后,我迅速的将自己真实的情绪隐匿在虚伪的面容下面。
我现在是钟如一,再也不是从前的叶微音,当然,叶微音的朋友我也是不认识的,我第一反应就是装作不认识,转身就走,可是擦肩而过的时候瞿长瑜却用力的拽住了我。
“音音。”她喃喃的喊道。
我并不想让她认出我来,我一边竭力的就要挣开她,一边不断的摇头:“你认错人了,我不叫音音。”
可是瞿长瑜却并不放手,只是将我抓得更紧了:“你就是音音,我是小瑜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你还在生我气吗?”
从前我还在国内的时候怎么不找我和好呢,我长叹一口气,将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沉着脸道:“你看,我真的不叫音音,这才是我的名字。”
当看清楚证件上的名字的时候,瞿长瑜整个人都呐呐的,不多时,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她姣好的脸上滚出一串泪珠来:“我从前有个好朋友,名叫叶微音,她跟你长得很像,只是比你年轻一点,比你幼稚一点,我们因为一些误会而绝交了,我还赌气伤害过她,可是,直到传来她的死讯,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怪她,我想挽回,却已经晚了,她不在了,她的生命永远的停在了22岁...”
瞿长瑜喃喃的说道,她侧着身子将自己的脸隐藏起来,我看不到她的面容,却能看到她抖动的肩膀,想象到她有多么懊悔,多么悲伤。
我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却还是快速的行走了起来,我不应该停留,不应该因为她的伤感而伤感,真的,不应该。
我以为我真的不伤感,也以为自己真的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直到拿着糕点回了酒店,关上房门,我大口大口的喘气,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已经长开了的妆容精致得体套装的女人,我想起了她的青春,又想起了瞿长瑜的自言自语,不由得也十分的伤感。
一个人待久了,再想起校园时代两个人之间的美好回忆,我不是不难过,不是不伤感的。
我心里闷闷的,再也没办法在这间屋子里待下去了,我补了个妆,拿上了钱包手机和外套,决定出去透透气。
出去了之后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想来想去,我决定去酒吧,小酌一杯,或许喝了点酒就能睡得好,就能不想那么多了。
到了酒吧,我点了一杯最烈的酒,然而,我却没想到,世界真的太小了,我竟然又遇到了瞿长瑜。
她似乎也是一个人来喝闷酒,一看到我,她就走到我这来在我身边坐下,她侧过头看向我,眉头紧皱:“钟小姐,你也不开心吗?”
“我最亲的亲人去世了,能开心吗?”我撇了撇眼,漫不经心的说。
她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一脸好奇的看向我,看似很无意的嘻笑了一声,笑说:“钟小姐,你的声音也跟我朋友很像,你确定你真的不认识我?确定自己从前不姓叶吗?”
“别套话了,我真的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音音。”我假装没听懂她的嘲讽似的,坦然的笑说。
她一下子给噎住了,也没有继续再跟我纠结姓氏问题,只是坦然的说:“不管你姓不姓叶,看在你跟我朋友长得很像,而你我恰好又都孤独一人的份上,我们一起喝一杯,如何?”
这个倒是不过分,我点了点头:“好啊!”
瞿长瑜招手喊服务员又送来了一些酒,我坐在那里发呆,竭力不肯去看向她的眼,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跟她上酒吧的情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才会更加容易想起更多。
她先是跟我寒暄了一些上学时候的事儿,大多数都是我知道的,虽然我竭力装作听不懂,但骨子里还是有些在意的。
我紧握住手里的酒杯,没有抬头,也不敢附和,生怕一开口便被出卖自己的情绪。
可是我却没想到,叙述完那段校园情谊后,瞿长瑜话锋一转,瞬间就从校园聊到了感情上。
“我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她看都不多看我一眼,嘴角轻扬,皮笑肉不笑的说:“钟小姐啊,说实话,我不知道我朋友如果还活着的话会如何看待我,毕竟,那曾经是她的男人,却快要跟我结婚了。”
结婚?她是在试探我吗?我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瞿长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我的男人?她从前中意的不是宋凌之吗?那么她表达的这个,是宋凌之还是蒋暮城?
我说好不再为这些前尘往事忧心,可当她真的提起来的,说完全不关注那都是假的。
我没有抬头,也不敢去问,面上的情绪不敢表露出来,而是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身旁的她。
她的左手有节奏的敲击着大理石的桌面,酒吧声色流离的灯光下,她左手食指上硕大无比的鸽子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夏日的天气,她穿了一件红色的无袖连衣裙,她的皮肤很白皙,黑色的长发柔顺的垂着,脸蛋秀气甜美。
她把话说了一半,让我完全不能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微微叹息一下,很快便恢复了心如止水般的平静:“这位小姐,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了。”
说着我便站起身来掉头就要走,然而瞿长瑜却捉住我的衣袖按住了我,尖着嗓子说:“急什么呢?再坐会儿吧!”
“即使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就是叶微音。”她将手指上那个亮眼无比的钻戒取下来,慢慢的把玩着,缓缓的说:“我知道你虽然不说,但心中一定很疑惑,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和蒋暮城快结婚了,你没想要吧?呵,我知道他其实还是很喜欢你的,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谁叫我瞿家和他蒋家家世相当,我也恰好觉得这个人赚钱能力挺不错呢?”
“你不要觉得意外,我之所以提前告诉你,是怕你知道的时候会哭呢。”瞿长瑜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将取下来的戒指重新拿起来,在食指上试戴了一番,幽幽的说:“不久以后,蒋暮城就会送我一枚新的戒指,戴在我的中指上。我看上了他三年,三年过去了,我们彼此挣扎在情海中浮浮沉沉,我用了三年时间,却没有将他从走岔的感情路上掰回来。食指和无名指之间一毫米的距离,我却用了三年的时间才爬上来,我很高兴,怎么?钟小姐,你也为我而高兴吗?”
我没想到瞿长瑜喊我过来竟然是为了说这些话的,我对他和她的酸甜苦辣还有那乱七八糟的感情纠葛根本就没有兴趣,我没理她站起身来揪打算去结账,瞿长瑜却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我,嘲讽的说:“既然你都已经不耐烦,那我就长话短说简单的告诉你吧,我用三年才达到的位置,我是不会轻易拱手让人的。叶微音,五年前你就抢了我看上的男人,五年后你如果不想与我再次成为敌人的话,那你最好就识相点,要不然,像你这样的女人,既然你能炸死第一次,我就有办法让你真死一百次。”
我本来都已经要走了的人,却忽然被这句话给逗笑了,我重新又转过身来去坐了下来,我盯着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女人,饶有兴致的说:“这位小姐,我不是你的故人,还请你不要乱咬人。不过,我认为如果你真的对自己很有信心的话,何必又去计较别人做了什么呢?你只要关注自己做了什么不就行了么,你现在炸毛的样子,很可笑你知道吗?”
瞿长瑜一向都是小公主脾气,她很快就生气了,滚圆的眼睛瞪着我,恼怒的说:“你尽管嘴硬不承认吧,但我把话放在这儿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心软的我,如果你真要跟我抢男人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无法将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女人与我记忆中温柔甜美的女孩联系起来,我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而她没有拦我。
直到走出酒吧大门,我还惆怅了一下,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瞿长瑜找谁不好,怎么偏偏看上了蒋暮城呢?我的两个故人牵连在一起,这样真的好吗?
真奇怪,我原以为我真的能做到漠不关心,我以为我对蒋暮城的事情真的能做到毫不在乎的,可是这一刻,我的心还是会波动。
到了马路边,我打了辆车回酒店,洗了澡敷了面膜刚准备睡觉,没想到才刚躺到被窝里盖好被子,手机却又响了。
是蒋暮城打来的。
熟悉的一串数字,哪怕隔着五年的光阴,我也能轻易的认得出来这是他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