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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不要后悔。”我冷冷的瞅着眼前这个震怒的男人,竭力隐忍住内心的激荡,颤抖的说着。
蒋暮城神色冰冷,好像除了他怀中的那个楚楚可怜的柔弱女人,其他俗世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双黝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我。“你放心,对于你,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我冷眼盯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早就知道他心里只有江若晴没有我,却还是忍不住的寒心。我打了个冷战,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装作不痛不痒的说:“既然我们彼此都达成一致,那好吧,离婚不能再拖了,我们还是早点离了完事吧!”
出乎意料之外,我竟然在蒋暮城眼里看到了一点受伤的情绪,但他的修复能力如此之好,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冷冷的说:“好巧,我也迫不及待想跟你离婚。”
说着,在我还没来得及缓和过来的时候,他又说:“你以为以前是我舍不得你吗?呵呵,我看你没人爱,很可怜,就想跟你玩个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已,你差点都上钩了是不是?好,你要记住,游戏结束了,是我不要你了!”
他傲娇不可一世的昂着下巴瞟着我,满脸的不屑,冷漠,厌恶。让我不得不无可奈何的相信,这一刻他的羞辱是出自于真心。
我承认,就算之前被他的各种不作为伤透了心,这一次我还是很难过,还是被他伤到了。我曾经自作多情的以为,在出了后面这一系列的误会之前,我们也曾产生过丝丝缕缕的情意,就算不及江若晴或者江若卿的深刻,总还是有过感情的。所以,他才会对我不舍,他才会千方百计的要留住我。
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他的心那么小,容得下江若卿,容得下江若晴,而我,仅仅只是一场路过,却不曾停留。
那一切挽回我心痛我让我纠结不舍的不过是照本宣科的游戏一场而已,他只想逗弄我,逗一逗我这个快要下岗的前妻,而我这个陷进去的人却当了真。
我死死的咬着牙,隐忍着心口处那火辣辣的灼伤,不,不该这样了,不值,真的不值得。
“蒋暮城,算你狠!”我稳了稳身子,满脸嘲讽的喊道。
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甚至没再回我一个眼神,只是一把将江若晴抱起来,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宝贝,我带你回家。”
他高大英俊,而江若晴窝在他怀里显得特别的小巧,这样相偎相依的和谐的一幕,如果我不是局中人的话,我也一定会认为这很唯美。
但是现在,当初春的风吹起他的衣诀翻飞,当他无情的衣角擦着我的身子掠过,我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将逼到眼眶来的泪水憋回去。
这个爱了这个男人七年,嫁给他快两年,我终于在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一个失去的孩子、一副残破的身体,和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承认,他不爱我,一点也没有。
曾经无数个夜晚的缠绵,他带着我解锁了每一个姿势,哪怕最欢愉的时刻,他也从未对我说过我爱你,是因为真的不爱,所以才说不出口吧!
他牵着江若晴,脚步沉稳的一步一步走到餐厅门口,我强迫自己收回自己的视线来。
我失神苦笑,伏倒在餐桌上,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不知过了多久,我僵硬的站起身来,机械的挪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我没有再回宋凌之的别墅,而是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我在这里住了快一年的时间,而如今,大概没几天的时间,我就会离开了吧。
等他来找我离婚,签完字后,我就会将这个公寓卖掉,我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
我找到了当年写满关于他的日记的笔记本,找到了他第一次送我的玫瑰花制作的标本,他送我的衣服,还有他送我的鞋子。
我将这一切找了一个大箱子装起来,丢到了楼下的垃圾箱。
做好这一切之后我坐在地板上,我开了电视机,将音量调到最大,似乎这样能掩盖我的悲伤一样。
往事幕幕,如同黏在头发上的口香糖,一时半会都撕扯不开。我摇头苦笑,愣愣的看着电视里马桶台那一群又笑又闹得疯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住在公寓里,宋凌之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确认我真的没事以后,就没有再多过问我去了哪里,只说他已经从德仁医院离职,他自己的医院会永远为我留一席之地,问我有没有兴趣去任职。
“我现在哪有状态啊?”我摇头苦笑。“不了,我现在去医院肯定会拖你后腿的,还是等我先养好伤,以后需要我的时候再说吧!”
宋凌之没有再勉强我,他又问我想不想去留学,我又打断了他,我说等我心情缓和过来再说吧,等我有需要的时候一定会去找他的。
宋凌之这才笑了,他说好啊,只要你来找我,永远都不算麻烦。
我在公寓里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打算去宋凌之那里把当初跟着我一起坠海的箱子拿回来,箱子里还有我自己的许多重要东西,是我以后养活这个孩子和生存的资本。
我的脸色很差,特意穿了一件很显气色的大红色长袖连衣裙,想想当初蒋暮城还很讨厌我的时候,我穿过这件裙子去试图勾引他。
宋凌之说他将我的箱子一直带在自己的车上,叫我直接去医院找他,到了外面,我肚子有点饿,准备先去吃点东西,结果才刚停好车子下车,眼睛的余光却看到所有人都在朝对面看,我回过头,却看到对面巨大的LED屏幕上,令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对面屏幕上正在直播的是蒋氏的记者招待会,蒋暮城带着江若晴,这两个伤害我最深的人,如今坐在一块批斗我。
我从没想到他对我的恨已经到了一秒都不能忍的地步,他在全市人民面前将我塑造成一个没有良心的女人,他发言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细小的针,深深的戳进了我的心里。
而面对记者提问蒋暮城和我的夫妻关系的时候,他却笑:“你难道没注意到,蒋氏的公关通稿上说的是前总裁夫人吗?”
底下一片哗然,他面对着镜头,却毫不客气的冷笑说:“我和叶微音只是逢场作戏,当然若不是她算计我爬了我的床,若不是为了报复她,我是绝对不会娶她的。我唯一深爱的女人是江若晴,她无怨无悔跟了我十来年,而如今,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我也要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巨大的屏幕上放出了蒋暮城和江若晴的绝美婚纱照,男才女貌,佳偶天成,底下又是一片哗然。
而作为吃瓜群众的我,说好不为他难过,说好不为他伤心,却再次因为他绝到极致的做法而泪流满面。
我都认输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是吗?
我低着头不敢再往屏幕上多看一眼,在这场感情的较量中,我不够心狠,我是输家。
我赶到了医院,宋凌之今天穿得格外的帅气逼人,看到我过来,他爱怜的摸了摸我的脑袋,微笑说:“怎么?要不要带你参观参观我的医院?”
我隐隐察觉到以他那样醉心学术的人,出来单干开医院或许与我有关,但我现在没有那么好的心情,我只闷声的说我有些累。
我很累,宋凌之却并不妥协,而是温柔的牵着我的手,直到引着我走到办公室,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电脑上正放着蒋氏记者招待会的直播。
“欺负你,就是与我为敌。”他指着显示屏上还在慷慨激昂的蒋氏团队,侃侃而谈。“我的目标,就是打下这片江山。”
想想自己几个月前还在为德仁医院卖命,我摇头苦笑,并不说话。
终于跟宋凌之在医院食堂吃的饭,吃过饭后他提着行李箱将我送到了停车场,却没想到才刚驶出停车场,却又被记者包围了,拦住了我的车子。
“叶小姐,你现在有什么感想?”无数的摄像机将镜头对准了我,像是不在我这里套到话不罢休,我摇了摇头,微笑的看着这些人,索性也不躲避,而是选择了坦然:“你们不是都叫我叶小姐,而不是蒋太太了吗?既然事实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问的。”
说着,像是很不忍似的,我摇了摇头,淡笑着说:“的确,一年多前我跟蒋总阴差阳错绑到一起形成了一桩错误的婚姻,彼此折磨了快两年,如今我终于想通了,将属于江小姐的男人还给她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有过的那些缠绵我并不承认,睡了就睡了,离了就忘了。
江若晴不是一直想要这个男人吗?我用够了就还给她就是,没什么可惜,没什么好不舍的。
我都记不清底下的人哗然的在说些什么了,我满心满眼的都在想着那一对无耻的男女看到我这么讽刺的时候会不会咬牙切齿。
到最后医院的保安出来赶人了,我已经疲惫不堪,笑得脸都僵了。
宋凌之问我累不累,我摇了摇头,怎么会累,一想到蒋暮城那样狠狠的欺负我,而我又终于找到机会打了他的脸,我怎么可能会累?
对于蒋暮城那样骄傲的人来说,跟他死缠烂打都没什么,只有不言不语不承认,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复吧!
从医院离开之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又去了一趟蒋暮城那里。
前一次的离婚协议我不知道他签没签,我又打印了这一份,这一次我一定要亲自送到,盯着他签字。
这一次我是认真的,早就破裂的婚姻走到这一步,我不认为我们还能有其他缓和的余地了。
他唯一深爱的女人不是江若晴吗?既然他无条件的爱着江若晴那朵白莲花,那就让他去吧,只要离婚了,其他的一切我眼不见为净。
将离婚协议弄好之后,我拨通了蒋暮城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