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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了?”他哑声在我耳侧。
我惶恐的点头,眼泪止都止不住。
陆启越没有再说话,缓缓的起身坐在一旁,我侧过身背对他,拼命的想抓点什么将自己藏起来,最后好不容扯到被单裹了一半。
几分钟后,外面传来敲门声,陆启越停了有半分钟,终于离开。房间去开门,不一会儿将一袋子东西放在我身旁,“这里是衣服,你先换上,我在外面等你。”
我没有回头,也没敢看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再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后,这才从被单里探出头。
这是一套工作服,穿在我身上有些大,也很单薄,我看了一眼胸口处的标牌,是森德酒店的,而森德就在刘浩约我的KTV不远。
我从房间里磨磨蹭蹭出来时,陆启越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见我光着脚,又起身到门口给我拿了双鞋。
我说了声谢谢,将鞋套上,然后站在一旁轻声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陆启越闻声吐出一口超级大的烟雾,接着穿过烟雾走到我跟前,对上我的视线,“你很想我不回来?”
“当然不是……”我赶紧解释,因为心慌,心虚,一下就把头低了下来,“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把头抬起来。”他冷冷的低喝了声。
我肩膀一抖,缓缓的扬起头,这一秒,他眼底的疲惫让我讶异,然而更多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害怕。
他?在害怕?
不会的,一定是我看错了。
“陆启越,今天的事情,真的谢谢你,我……没想到刘浩他会这么卑鄙。”提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点尊严,虽然我知道我并没有。
而此时陆启越却抬手结结实实的给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懵了。
“桑雪,你简直蠢得无药可救。”他的震怒让我瞬间没了脸色,“我和你说的话,难道都是耳旁风吗?你难道单纯的以为,只要你就能搞定这所有的一切吗?你知道这其中牵扯了多少人,涉及了多少层面吗?桑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是啊,我在干什么?我也很想问问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抱歉。”除了这两个字,这一瞬,我没有找不到任何字眼。
许久,许久,陆启越侧身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拉开门的时候,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到家的时候,我再次跟陆启越说了声对不起,陆启越没有回应我,在我下车后,很快离开。
进家门的时候,我吐了,胃里就像火烧一样的沸腾,我在厕所里吐了很久,最后精疲力尽的洗了个澡。
躺在床上的那一秒,我捂着眼睛最终还是哭了。
第二天,我病了,高烧不退,李冉怀着身孕不能来,她老公特地跑了一趟将我送到医院。
我在医院里度过了整整一天一夜,体温总算是恢复到了正常,然而我却始终没什么精神。
傍晚,李冉给我打电话问我好点没有,我怕她担心我,还开心的说好多了,随后我又夸她家的鸡汤好喝,回头让她多送点来。李冉闻言松了口气,还笑称那可不是一般的鸡,是土鸡,她婆婆妈自己养的鸡,她说我这要是还想吃啊,那就早点好起来,出院了来她家吃个够。
我呵呵的笑了起来,虽然心里有些苦涩,可是和李冉聊天,我总觉得自己能放松很多。
两天后,我出院了,原本护士是要我再多呆一天的,但是我担心肉肉,而刚到一楼,就看见陆启越和夏琳拿着鲜花和慰问品朝我这边走来。
夏琳此时挽着陆启越的手,很自然,很美艳,脸上的妆精致无比,丝毫不像是来看望病人,我觉得她是像我示威的。
陆启越应该是一眼就看见了我,他径直走到了我面前,沉声问我,“你今天出院?”
我扬着脸对着他笑了笑,点头说是,夏琳这时将手里的鲜花递给我,正好挡住我看陆启越的视线,“桑雪,不管怎样还是身体健康要紧,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别人在处理了,你不用这么着急上班。”
我抬眼看着夏琳,礼貌的接过她的鲜花,同样笑容不减的说道,“嗯,谢谢夏总,我会多多注意的。”
夏琳笑得同样甜美,挽着陆启越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放开过,甚至还靠近了几分,而陆启越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他一直在看我,虽然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就在这时,夏琳突然拍了拍陆启越的肩膀说,“哦对了,既然桑雪出院了,要不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你上次还说这里有家鱼很好吃的。”
陆启越皱了皱眉头,问我,“一起去吗?”
我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其实心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然而我还没开口,夏琳又说,“桑雪喜欢吃鱼吗?”
我呆了两秒,笑笑说,“哦,鱼啊,吃鱼太麻烦了,我不喜欢吃。那什么……陆总和夏总你们去就好,我还约了别人,谢谢你们能来看我,我真的很感激。”
顿了顿,我又说,“我会尽快调整好状态,争取明天就上班,你们放心吧!”
“不用这么着急,你可以多休息两天。”陆启越淡淡的说着,话语间并没有什么波动,十分的稀松平常。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已经休息好几天!”
我对着夏琳点了点头,笑道,“夏总那我就先告辞了。”
“嗯!那你保重身体,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直接和我说。”夏琳温柔的说着。
我点头说好,再次和陆启越道别,随后打车离开了这家医院。
我没有立即回家,也没有去找李冉,而是来到了柔柔的病房前。
距离上次填表格后,已经过去个把月了,我庆幸柔柔能撑到今天,可是骨髓的匹配这的太漫长了。
我问季医生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够有消息,季医生沉默了。
离开医院后,我买了点香烛,去了郊区的一个功德庙,自从柔柔病了之后,我再也没来过,但是今天我却真的诚心诚意的想祭拜一下,希望佛祖,希望菩萨,原谅我这两年来的不恭敬,早日让柔柔匹配到合适的骨髓。
大殿里,诵经的和尚一直敲着木鱼,我许了愿,投了香油,花掉兜里仅剩的五百,满意的离开。
出了功德庙我一个人徒步走了很远,不是因为心情,只是离开是我才想起,我兜里没有钱,所以在陆启越给我打来了电话时,我毫不犹豫的接了。
他问我在哪里,我老老实实的报了地址,我说我没钱了,打不到车,如果他不麻烦的话就来接我一趟,如果麻烦的话就派个人来接我一趟,不然等到明天天亮我都回不到市里。
陆启越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最后答应了。
挂了电话的那瞬间,我其实在想,他为什么要犹豫,不过很快,我想通了。
半个小时左右,陆启越来了,他停下车喊我,我搓了搓有些冻麻木的手,很快上了车。
车里,他把空调温度调到了最高,放着一首很抒情的英文歌,我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将双手对着出风口取暖。
陆启越稳稳的开着车,一开始并没有说什么,我也没做声,但偏偏这样的宁静比夏琳的一个电话给打破了。
英文歌的歌声很悠扬,而电话那头的夏琳很温柔,她非常非常的关心陆启越,基本上称得上一个贤妻良母的标准了,于是等到陆启越挂掉电话后,我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问了句。
“你和夏琳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陆启越看了我一眼,“那是我的事情。”
我呵呵的笑了声,感觉挺尴尬的,于是我赶紧又解释,“陆总,不是的,你别误会,我只是有点好奇,毕竟之前公司里的人都说你还是单身。不过说真的,我觉得夏总这人真是没得说,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能帮你管理公司,我很佩服。”
“她是个好女人。”对于我的赞美,陆启越十分认同,只是我总觉得他好像不太想提夏琳,不过,这不重要。
“陆总我能不能多嘴再问一句?”从医院出来后,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虽然可能性很低。
“什么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两只已经暖和的手放进大衣的兜里,“如果我没会错意的话,你回寰亚应该没有那么快就过来吧?为什么那天这么碰巧能救我?”
“你想说什么?”陆启越眼底闪过一丝锋锐的光芒。
我笑笑着耸肩,“没什么啊,我就是好奇啊!当然我是真的很感激你能来救我,特别特别感激,可是这事真的让我停费解的。”
“你不用费解。”陆启越将车开到路旁停了下来,按下车窗,默默的点了一根烟,“我本来确实没有那么快回来,换句话说,我应该不会再过来。”
“那怎么又回来了?”
“夏琳病了,我不放心她,所有就过来了。”
闻言,我挑了下眉头,“哦……那还真是赶巧了,看来你和夏总的好事也快近了。”
“夏琳和你不一样。”陆启越淡淡的说着,而这话,真是像一桶冷水直接倒在了我头上,冷得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