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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超市里偶遇到霍景琛之后,我才知道这小家伙粘人的功力有多么深厚。
晚上煲电话粥到小家伙睡着,白天,小家伙直接来到我工作的茶楼,安安静静的陪着我一天。
“霍景琛,你不需要上幼儿园吗?你天天往姐姐这儿跑,你爸爸不说你吗?”
小家伙装模作样的品了品茶,巴喳巴喳嘴后,摇了摇头:“和我家里的茶叶比起来差远了!姐姐,你刚才说了什么?麻烦你再说一遍。”
我翻了翻白眼,实在想不通霍老先生那种性格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难搞的小滑头?
我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之后,霍景琛小朋友就像是看待白痴一样看着我:“姐姐,我的智商去幼稚园屈才了好不好?那里的老师也好白痴的,让唱歌跳舞,还学阿拉伯数字。琛琛去了一天就逃回家了,爸爸说等琛琛再长大一点,直接送到国外去读书呢。”
现在的小萝卜头……都是那么自以为是嘛?
还是有钱人家小孩的专利,出国读书就像是去菜市场买个菜那么简单……
“琛琛小朋友,不是姐姐想要泼你冷水,但你出国读书以后可就见不到姐姐啰!”趁着客人不多,空闲的时候,我坐在椅子上,和小家伙聊了起来。
果然,听到见不到我以后,霍景琛立马的揪起了眉头:“对哦,姐姐又不能陪我到国外去生活。嗯……既然这样,回家我就和爸爸说,不出国读书了。琛琛乖乖去国内的幼稚园好了……哎,好烦恼。”
看着一个四岁多的小不点,一脸子烦恼的模样,我实在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我腰上对讲机声响了起来,小家伙立马识相的催促我:“姐姐快去工作吧,琛琛再玩一会儿,就让保姆阿姨接我回家。”
有客人来了!我立马整理了一下仪表,端着最温和的笑容,走到前面:“欢迎光……”
当我抬起头,看到来人的模样后,那个‘临’字就这么卡在我嗓子眼里。我一脸惊悚的望着楼梯口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暖白色的休闲装,被人前后簇拥着往楼上走来……
我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真是撞了鬼!或者说是,这个男人阴魂不散,到哪儿都能莫名其妙的遇到。
凉博川见到我后,眉宇挑了挑,眼眯了眯,紧盯着我。
很尴尬,我缩了缩脖子望着眼前的男人。实在是他一身昂贵的衣服,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就像是天上的星辰般难以企及。而我,就像是地上的尘埃,在这种最普通的地方,穿着服务人员的工作服,拿着两千来块的工资。
但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让我忍住了转身而逃的冲动,露出浅浅地微笑,跟着凉博川一行人到位置上。将茶水的单子放到桌子上,我开口:“请问几位需要点什么吗?店里有红茶,绿茶,各种特色的功夫茶。”
同凉博川一起来的季御庭是认得我的,虽然好多年没有见面,但那个男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来。
我知道季御庭和凉博川的关系很好,当年他出了事,我被关进监狱,这些他肯定是有所耳闻,如今再见到我,季御庭惊诧的:“顾念,你出狱了?”
其余人,听到季御庭的问题,纷纷转过头来凝视着我。
我落落大方的回答道:“是啊,上个月刚出来。”
季御庭上下审视了我一番后,轻声对着身边的凉博川开口问道:“她差一点捅死你,你竟然没让法庭判个无期?四年就放出来了,凉博川你果然是个情种。”
他的声音不大,但也绝对不小,至少桌子上的众人都听到了。而下一秒,听到季御庭话的人,纷纷一脸惊骇的表情。
“季御庭,什么时候你变得那么啰嗦?”凉博川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后,打开眼前的茶水单,随意的点了几杯上好的龙井。
“先生,一共五百三十块钱,请问是现金还是刷卡!”我平静的问道。
男人面无表情的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六张毛爷爷丢到了桌子上。我拿起钱,眼直勾勾的看着男人手里的那个有些旧损的钱包,心中犹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起伏。
那个黑色的钱夹的来历,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当年,我们置气的时候,男人三四天没理我。为了道歉,我亲自去商场选购的一只鳄鱼皮的钱夹。男人受到礼物的时候,态度才软了一些,我趁着机会软磨硬泡的,才将男人哄好了。
当年的一幕幕犹在眼前,如今,男人还在使用这个破损的不像样的皮夹,内中缘由,我不敢想象!
是不是凉博川对我还有一点感情,所以,当年我送给他的礼物,他都没有丢掉?
想到此,我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结了账,我亲自替凉博川一桌泡好了茶,送了过去。我端着茶,刚想要敲门的时候,里面季御庭带来的女伴大着胆子坐到了凉博川的身边,笑眯眯的对着凉博川开口问道:“凉先生,这个钱夹对你来说一定是重要的东西吧,都用的那么旧损了,还舍不得丢掉。”
女人问完话后,季御庭在一旁玩笑道:“我们凉总可是痴情念旧的很!这个钱夹一看就是旧物,对他的意义非同凡响。”
“过去的东西,只是用习惯了,没有什么重要不重要。”低哑暗沉的嗓音突然响起,男人说完话后,将钱夹里的现金与银行卡掏了出来,然后轻轻地一丢,扔到了桌子下的垃圾桶里。
男人的动作彻底伤到了我,我强忍着心痛和想要捡起钱包的冲动,若无其事的将茶水一杯杯的端到众人面前。即使被子烫手的很,我都感觉不到指尖的温度,心底的凉意让我全身冰凉!
“凉先生,你们要的六杯龙井和花茶都上齐全了。”说完话后,我看也不看众人,转身离去……
我不想哭的,男人和我之间不可能的这个事实从四年多前已经注定了。那么,他丢掉旧物不也是正常?就算看到了又如何,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吗?我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不要去在乎,凉博川已经不爱我了,已经忘了我了,我又何必陷在感情的漩涡里无可自拔?
可是,眼泪还是憋不住的从眼眶里掉落下来。
我没出息的逃了,逃到走廊里,一个人独自舔着伤口!
我哭的伤心,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等我转神回过头的时候,霍景琛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姐姐,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了你?告诉琛琛,琛琛替你报仇。”
瞧着小家伙关心的样子,我的伤心突然不见了,擦了擦眼泪:“姐姐被一头猪给气到了,没事。”
霍景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迎合着我道:“欺负姐姐的都是猪头三,姐姐别理他,我们诅咒他生不出儿子断子绝孙。”
我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琛琛说话好恶毒,是谁教你的啊?”
见到我不哭了,小家伙脸上愁云终于消散了,他开心的道:“我自学成才呢,以后谁再欺负姐姐,我画圈圈诅咒他。”
“呵呵!”我笑了笑,小家伙果然是我的开心果。
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霍景琛是自己的孩子,这么可爱贴心的不小点在身边,就算是再苦再难,就算受到再多的伤害,我都能一笑而过。
“姐姐,我要回去了,不然晚了爸爸会说我的。到家了,我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好!”看了看时间,快到五点了,我也该下班了。
小家伙走了以后,我收拾好情绪,照了照镜子,确定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后,才回到二楼。
二楼的客人走了不少,我收拾完几个桌子以后,才听到凉博川那一桌的动静。很快,众人鱼贯而出,离开茶楼。
一直等到凉博川那一桌子人走了,我才深呼吸一口气,进去收拾残局。
将茶水杯子处理好后,我看着垃圾桶里那个黑色的钱夹犹豫着,要不要捡起来呢?
凉博川既然选择扔掉了,我又何必再去收留着!心一横,我将垃圾袋拎起来,走到一半,我没出息的又犹豫了。
最后,还是将那个黑色的鳄鱼皮钱夹给收了起来。
下班以后,我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打开那个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皮夹。表面已经脱了皮,里面更是旧损的很!可引起我注意的是一张照片,一张我和凉博川合影的照片。
我颤抖着手,将照片从钱夹层里抽了出来。男人带着这个皮夹那么多年,留着我们的合影那么多年……
我不敢想象,不敢往那方面去想,我怕又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到时候被事实啪啪打脸!
毕竟,钱夹他都放弃了,照片随着钱夹一起丢到了垃圾桶……
将照片放回到原处后,我注意到皮夹里面有一把钥匙。
我嗤笑一声,凉博川真是大意,丢钱包把钥匙也一起丢了,活该!
离开茶楼以后,我慢悠悠的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