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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孩子深夜外出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明太太从小就教育明月光十点以后不许离家……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这么浓的夜色中,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夜半时分的灯红酒绿。
出租车司机是个老实人,看明月光下了车,好心提醒着:“小姑娘,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明月光感激地点头,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进了这间名为“魅惑”的酒吧。
才进入酒吧内,明月光就感受到了强烈的眩晕,昏暗不明的舞池里拥挤不堪,分不清男女的人们互相摩擦着身体,震耳欲聋的音乐响彻耳边,夹杂着无数嘈杂的巨大声响仿佛巨浪一波波袭来,配合着五颜六色的闪光灯,杀伤力不容小觑。
“美女,陪哥们喝一杯吧!”
一个穿着不知是短裙还是短裤的红发男人拦住了明月光的去路。
一束爆闪灯光打到男人脸上,明月光借机看清了他涂脂抹粉的小白脸以及他不饱满的耳垂上镶着的五六个耳钉……
如果明太太在,一定会叉着腰骂人:“不三不四的小流氓!”
见明月光没有反应,男人直接摸上了明月光的手,一把就要将她拽走。
此时身体的本能快于明月光的大脑,一个擒拿手招呼着,就听男人的胳膊咔嚓一声响,脱臼了……
遥想才入学那会,各类社团招新,明月光听从了她爸妈的指挥,毅然决然加入武术部,用她爸的话说就是,“女孩子嘛,当然得会点功夫才让人放心。”
明月光拖拉着学了四年,虽没有大精进,但还是在退部时被一众徒子徒孙们围着膜拜了一阵,从她们的态度来看,她的功夫还是拿得出手的。
“哎呀我操,你个小娘们真狠啊,看我不弄死你!”
男人满嘴喷粪,一条胳膊滑稽的耷拉在身侧,疼得脑门上都是冷汗还在那里大放厥词。
已经有人围了上来,对着这里指指点点。
明月光知道自己手快了,也有些后悔,于是四处瞄着宫简的身影,打算扛着他就跑。
吧台的最尽头,宫简正酣睡着。
他长长的睫毛如羽翼般颤抖,俊朗的面容上带着明显的哀怨,双颊因为酒精染上淡淡的粉红,整个人就像一颗熟透了的蜜桃,让人禁不住想咬一口。
伭砚就这么看着他,时而抚摸一下他柔软的脸蛋。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觉得最舒心的一刻,美好如初。
可总有不长眼的来捣乱,即便可以忽视嘈杂的音乐,不远处污秽至极的喊骂声却狠狠牵动了伭砚的神经。
他在国外呆了多年,才回国就听到了如此经典的国骂,这本不算什么,甚至还让他觉得分外亲切,但是原本熟睡的宫简撅着嘴嘟囔了一句:“好吵,别喊了……”
于是,伭砚迈着那金贵的大长腿,来到了骂声最盛的人群中。
明月光被这个无赖缠的够呛,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开始有些慌张,希望有人来帮一帮她,她无助的双眼扫视着人群,对上的只有一双双饶有兴致瞧热闹的眼睛,没人愿意引火烧身。
可当男人哼哼着躺在地上要钱时,明月光突然就不害怕了。尼玛,要钱不早说,跟这浪费这么多时间。
武术部的前辈们曾经教育她,但凡遇上碰瓷的不要慌,他要钱就给他钱,这种人都是怂货,不值得和他交手,浪费自己的精力。
明月光一直将这条准则记在心中,想着一定要实施一回,奈何她的生活太平稳,连个碰瓷的人都碰不上,正巧,今天可以试试。
明月光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很有风度的递给了脱臼男,转身就要走。
“哎呀我操,你以为大爷要饭的,就一百块钱还想打发了,没门!”
明月光进了酒吧快十分钟了,这十分钟里她把这二十多年都没听过的骂人词全听了一遍,心灵受到了污染,这男的一说话就操操的,真以为自己种猪呢。
她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双手不自觉收紧,只要这人再骂一句,她的拳头就招呼他脸上去。
伭砚早就认出了明月光,他本就是个冷血的人,看见明月光也没打算出手相助,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并不值得他关注。
可那红毛骂的越发难听,他担心伭砚真被吵醒了,勉为其难走到人群里,从钱包里掏出一叠毛爷爷,一把砸在了红毛的脸上。
“闭上你的臭嘴,麻溜滚蛋!”
红毛一看钱不少,伭砚又是惹不起的那路人,识相地拖着胳膊就跑了。
明月光被这一出英雄救美弄得措手不及,捏的咔咔响的拳头只能放下,“伭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你不该先谢谢我么?”
“谢谢你,真的。”明月光有点不好意思,她不太习惯和不熟的人扯皮。
伭砚转身要走,明月光想起他认识宫简,追上去问:“您看见宫简了吗?”
“你找他做什么?”
“回家啊,他喝多了,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太危险了!”明月光义正言辞,仿佛下一刻就要化身美少女战士。
她是真的被酒吧这种地方吓着了,觉得所有来这里的都不是善茬。
回家两个字狠狠戳了伭砚的心,他想起了宫简对明月光亲昵的态度,顿时觉得怒火中烧,难道他们真的在一起并且还同居了?
明月光摸摸胳膊,怎么突然这么冷呢。
“他在那呢,不过你不能把他带走,他今晚要和我住。”
明月光顺着伭砚指的方向看,果然看见宫简趴在那睡觉,她小跑着过去,戳戳宫简的脑门,看他一脸睡不醒,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了。
“那行,您记得把他带家里去就好,麻烦您照顾他,我就先回去了。”
明月光觉得宫简和伭砚是朋友,伭夫人又是宫简伯母,肯定不会亏待他,她一个人扛宫简确实费劲,见他平安也就放心了,毫不犹豫便将这个醉晕的大猩猩甩给了伭砚。
伭砚怔了片刻,见明月光坦坦荡荡的小脸上一点儿舍不得的情绪都没有,鬼使神差问了一句:“男朋友不回家你都不担心吗?”
明月光挺磊落的,一听这话还有点蒙,她想我也没男朋友啊……
伭砚乐了,看明月光的表情他就明白了,这就是个粗神经的小姑娘,他和她较什么劲。
最后,伭砚把宫简塞进了后座,送明月光回家。
一路上并没怎么聊,但伭砚看出来,明月光和宫简绝对没她说的认识很长时间,她连宫简多大岁数都说不准,更何谈其他。
伭大少爷心情大好,对待明月光平和了不少,心思一转,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在那里喝多了?”
“我姐告诉我的,他俩一起喝的酒,我姐喝完就自己回来了,把宫大哥丢酒吧里了。”
“你姐叫什么名字?”
“宋朦。”
一个大大的急刹车,明月光的额头差点亲吻挡风玻璃,她疑惑地看向伭砚,见他一脸乌云密布,明显不愉快的表情。
车子缓缓启动,伭砚不说话,明月光更不想招惹他,直到了楼底下,明月光下了车,伭砚才幽幽开口:“代我向你姐问好。”
不知为什么,明月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到家中,宋朦屋里的灯还亮着。明月光蹑手蹑脚进去,正要关灯,却听宋朦含糊问道:“人找着了?”
“找着了。”
“那就睡吧。”
明月光抬脚,突然想起伭砚的话,小声对宋朦说:“姐,宫简让JY的太子爷伭砚带走了。”
宋朦瞬间清醒,但她没动,只淡淡应了一声。
“姐,伭砚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很久没有声响,明月光以为宋朦睡着了,静悄悄走出去,关门前听宋朦低声说:“知道了。”声音中带着莫名的落寞。
明月光洗漱一通就猫进了被窝,临睡前她突然产生一个疑惑,伭砚明明都把她和宫简运到楼下了,为什么不把宫简送上来反而又把他带走了呢?
对了,伭砚刚从国外回来,可能不知道宫简家吧。
明月光这么想着,渐渐沉入梦乡。
一盏夜灯闪烁着微弱光亮,吴允之隐在昏暗中静静思索。
忙碌了一天,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他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隐隐的有些不安。他并不是看不得人可怜的烂好人,可只要一想到明月光皱起的眉头,那愁绪便好像长了翅膀,一点点飞到了他的心上。
沉默着坐了片刻,吴允之终于有了动作。
听着电话那头满是沧桑的嗓音响起,他悬而未决的心事有了安放之地。
不管是为了什么,只要能够做点帮助明月光的事情,他就觉得好受一点儿。JY董事长固然地位崇高,但是人就有欠人情的时候,不知道他父亲手里的那些人情债能不能让伭夫人网开一面。
睡傻了的明月光被宋朦极为粗暴的从被窝里拖出来,揉揉发酸的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阳光普照,天朗气清,是个上战场的好日子。
“傻乐个屁,滚过来吃饭。”
昨晚烂醉如泥,今天还能起大早喊她起床,顺便做了早餐……明月光一边收拾一边感叹,她姐果真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