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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奕谌说完这些后,车里忽然变得很安静。我努力克制着自己像是已经石化了一般地维持着恒定的姿势。我不能动,哪怕是眨一下眼睛,我含在眼睛里泪水都会抑制不住的落下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非常想抱抱这个在人前倨傲冷厉却唯独对我温柔似水的男人,告诉他不要怕,无论他把我至于怎样的处境我都不会走。但最终,我还是用骄傲和理智控制住自己不去做那么任性的事情。
回到别墅后,我直接进了卧室,我把自己锁在浴室里。花洒打开后,我再也不用去强迫自己压抑住眼泪,我靠在浴室的门上,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任凭泪水在脸上肆意奔流。我哭得浑身颤抖,心脏像是被巨石狠狠压住,渐渐没了力气身体缓缓往下滑最后蜷着身体坐在门口的门垫上。
我的心是真疼啊:如果乔奕谌一直毫不在意我的感受自私地驾驭我的人生,我也可以硬起心肠刀刀见骨地跟他搏杀。可是他总是在我建立起来一点点心防的时候,就用宠溺和温柔去瓦解它们。他除了背负着郭芳华那个扭曲的妄想,简直挑不出一点儿的不好来。他的细心、他的体贴、他的温柔、他的耐心……他那么好,我多希望自己真的是那个被母婴店里店员羡慕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可我不是啊,不管他有多好再过不久,就不再属于我了。不会有人知道我的那份云淡风轻里包含了多少的绝望和不甘心,我也想要跟乔奕谌相守一生,但是有太多不可以的理由,让我不得不提醒自己,他即将是别人的未婚夫。时间,带不走真正的爱人;现实,却留不住虚幻的拥有。时空转换,我只能扼腕叹息缘分善变世事无常。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从花洒落下来的水珠撞到地板上然后又溅到我身上浸湿了我的衣服,有点儿凉却不冷。
“昕昕……昕昕……你怎么在浴室这么就?”乔奕谌在外面敲着浴室的门,由于我是靠在门上的,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玻璃门在颤动:“宝贝,你怎么了?”
我听到乔奕谌越来越焦急的声调,才意识到——玻璃门是磨砂质地的,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我紧贴着玻璃,乔奕谌一定可以看到我的轮廓,我努力调整着语调,勉强应了一句:“没……没什么……”
“昕昕,你是不是摔倒了?”乔奕谌能看到我在门口也不敢用力撞门。
“没有……”我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勉强止住了眼泪。然后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手上的液体早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泪。我慢慢地扶着门站起来,然后打开了门。
“昕昕,怎么了。”乔奕谌也不管我身上已经是湿透了,一把把我圈进怀里:“摔到哪儿了?”
“没什么,我想洗澡但是突然有点儿晕,就坐地上缓一缓。”我扯了个还算靠谱理由。
“难受了就叫我呀,地上那么凉怎么能坐呢?”乔奕谌先用浴巾把我裹起来,把浴霸和暖风都打开,给浴缸里放了热水才把我的湿衣服都脱下来然后抱着我放进浴缸里:“先暖一暖就好了,头晕不能泡澡。”
折回卧室拿了家居服,乔奕谌就把我从浴缸里捞出来,给我换好衣服放进被子里。乔奕谌圈我入怀吻了吻我的额头:“还冷不冷?”
“不冷。”我用手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身,把脸埋进乔奕谌的颈窝里。我觉得我自己像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明明知道要放手,却希望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抱着乔奕谌,这样厮守的时间再漫长似乎也总是不够。
“以后洗澡不许锁门,难受了就叫我。”乔奕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没力气喊就砸东西弄出点儿动静来让我听到,你不是很会砸东西么,卧室里的东西都给我砸了好几遍。”
“哦……”我轻哼:“你一直没说我还以为这事儿已经翻篇了,原来是给我记到小本上等着以后算账呢……”
“损失很严重,你得慢慢地补偿我。”乔奕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想要什么都给你最好的,可是……我还做不到……昕昕,你再等我一下,别放弃行吗?”
“……”我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刚才那种不顾一切只想要跟他在一起的情绪似乎又在复苏。
“好了,放松……”乔奕谌揉揉我的头发:“不逼你现在就给我答案,给你时间想明白……”乔奕谌小心翼翼地抚了抚我的肚子眼睛里是脉脉的柔情,语气却一本正经:“不许闹得妈妈总是难受,要不然等你出来看爸爸怎么收拾你,调皮……”
我把下巴地在乔奕谌的肩膀上,呆呆地看着壁纸的花纹,然后视线越来越模糊,眼泪又溢满了眼眶,我却倔强的不许它们落下来。
之后的几天过得很宁静,我每天窝在家里什么都听什么也不管,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似乎除了睡觉就是吃饭。乔奕谌也很少出门,工作基本都是在家完成,甄昱每天早上中午往家里跑两趟,保证需要审阅和下发的文件可以及时高效地得到处理。
天气越来越热,我坐在树荫下的吊椅里处理邮件。乔奕谌总是在能一抬眼就能看到我的地方处理公事——紫藤花架旁原本用来喝下午茶的小圆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上面撑着大大的阳伞。乔奕谌正带着耳机开视频会。我估计电脑那边的人还以为他们乔总是在哪里度假还心系工作给他们主持会议,其实他根本就是在家死宅着。
“景小姐。”甄昱过来拿早上送过来的文件,看到乔奕谌在忙不好打扰。
“哦。”我看乔奕谌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起身回到客厅,翻了翻茶几上的文件,把乔奕谌批好的从茶几上拿出来,回到花园里交给甄昱:“这些是处理好的。”
“好。”甄昱双手接过文件:“谢谢景小姐,麻烦您提醒乔总,下午三点有股东例会,务必要出席。”
“行,我记住了。”我点点头。
“谢谢景小姐,您休息吧。”甄昱拿着文件离开了,我总觉得甄昱跟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了,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客气,不过眼睛里多了些情绪,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怜悯。
我应该被怜悯吗?一个未婚妈妈,孩子的爸爸就要跟别人订婚了,好像是挺可怜的。我叹了口气又窝进吊椅里,可是乔奕谌跟容清浅订婚以后呢?估计就会被千夫所指吧——勾引有妇之夫还弄出个孽种来……不不不,我早已不在意别人怎么恶意中伤,但绝对不许别人这么侮辱的孩子。
“宝贝这么乖,帮我拿文件了?”乔奕谌走过来坐到我旁边,伸手揽住我的肩。
“嗯……甄特助提醒你下午去公司开会。”我推了推乔奕谌,想要躲开他灼人的怀抱:“走开,吊椅一会儿给你压坏了。”
“怎么可能,这个吊椅是双人的。”乔奕谌捉着我的手慢慢揉捏着。
“唔……双人的……问题是已经坐俩人了……”我翻了个白眼。
“哦,对……”乔奕谌抚了抚的肚子:“可是宝宝妈又这么瘦,宝宝还很小,完全没压力吧?”
“嘁。”我搬开乔奕谌的手臂想要站起来。
“要干嘛去?”
“喝水。”
“等着,我去给你拿。”乔奕谌松开我,去倒水了。他端了一杯温水却不给我,非要喂我喝,我喝了大半杯冲乔奕谌摇摇头,然后打了个哈欠。乔奕谌满意地笑了笑:“懒丫头是不是要回去睡觉了?”
“你才懒呢。”我哼了一声。
“是……我最懒……宝贝最辛苦……”乔奕谌抱着我回房间,我还没看见床就睡过去了。
我睡醒的时候卧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乔奕谌应该是去开会了。我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有些西斜的太阳。一辆很拉风的跑车从主干道转上了私家车道,很快就开到了门口。那辆车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仔细想了想——是陆子航的。
我拢了拢头发,到浴室洗了把脸。人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兰姨说:“陆少爷您怎么来了?少爷他去公司开会了,还没回来。”
“我知道。”陆子航沉声应了一句,然后对兰姨说:“把她给我叫出来。”
“什么?”兰姨显然没明白陆子航让她叫谁:“陆少爷……”
“住在这儿的那个女人……”陆子航语气凉凉的。
“您是说……小姐?”兰姨有些意外。
“嗯。”
“小姐还在午睡呢,少爷不让人上去打搅的。”兰姨估计看陆子航有些来者不善,把乔奕谌搬出来抵挡。
“唔……好大的架子,那我等着……”
我缓缓从楼上走下来:“四少这是找我有事儿?”
兰姨看到我从楼上下来:“小姐,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