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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奕谌将西装外套挽在臂弯上走出包间,我跟在他身后。
我想着事已至此,我道个谢应该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乔先生……”
“什么?”乔奕谌走进电梯。
我快步跟了进去:“今天真的谢谢您。”
“你可真是有诚意……”乔奕谌挑挑眉一脸揶揄。
说实话,我是打心里头感谢乔奕谌的。我自认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好人,但是谁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了。潇湘平时虽然跟大家一样,称呼我一声景总,但是我们彼此依赖——胜过友情,更像是患难与共的亲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如果乔先生有时间的话,我明天请您吃饭吧。”
乔奕谌没说有空,更没说没空,只是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我看到电梯不是往楼下走,而是蹭蹭蹭地往上走,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个……不是要回去?”问完这句,我又仔细回想了一下,乔奕谌好像并没说要回去。如果他还有事情没处理完,我应该可以先回去了吧?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乔奕谌眉间浮起一道淡淡的折痕:“这里是虞山,你打算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
虞山?我当时就懵了——我今天一定是出门没带脑子,什么时候出了市区然后又上了山,居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乔奕谌走到一个套间门口,侍者马上打开了门。
身着黑色平口西装的套房管家恭恭敬敬地接过乔奕谌手上挽着的外套,居然还戴着雪白的手套,我脑袋里马上浮现出《黑执事》里塞巴斯蒂安的形象。
“带景小姐去客房。”乔奕谌一边松着领带,一边走进了一个房间。估计是连多看我一眼都嫌烦,不过我今晚确实把他烦够呛了吧。
“景小姐请跟我来。”管家把我带到一个房间门口推开门:“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告诉我。”
“好,谢谢。”我走进房间之后,管家帮我关上了门。
虽然只是一间客房,不过里面的所有家具都是出自那个贵的令人咋舌的意大利品牌。我以前也听人说过,在枫城最顶级的娱乐会所就是虞山庄园,是真正的销金窟。在这里,只要有足够多的钱,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不过这里只招待会员,而一张会员卡,并不是有钱就可以得到的。今天托乔奕谌的福,我也算长了见识。
刚才在包间里待得久了,身上全是香烟和酒的味道,我走进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盥洗台旁边的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线品牌的护肤品,我只挑了一瓶面霜打开随便涂了一下。我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浴室,瘫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摸出手机,我想给潇湘打个电话。刚才在包间里我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我虽然觉得乔奕谌说潇湘没事儿就应该是没事儿的,但还是想要亲自确认一下。不过现在都快一点半了,还是有些踟蹰。
我想了半天,还是拨了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潇湘……”
“她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哦……好……”我听出接电话的人是庄鹏,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本来也只是想确定一下,只要潇湘没事儿就好。
我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这里真是一座庄园。一栋栋建筑散落了半座山,建筑外墙打着灯光,远远近近栉比鳞次的,像极了童话里的城堡。我用手撑住沁凉的玻璃,不由感叹:钱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可以打造出这样美轮美奂的画面,也可以让人看到最阴暗丑陋的东西。
我有择席的毛病,换一张再舒服的床很难睡踏实。昨天虽然睡得晚,可是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推开卧室的门走出来,客厅里亮着壁灯,一个人都没有。
我走出套房,晨曦从走廊上的窗子里透进来,我特意看了一眼房间号——V009。乘着电梯下到一楼,我走到前台。前台的工作人员礼貌地问:“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V009号房,结账。”如果是我自己,即使住宿也不可能要间总统套房,可我毕竟是住了一宿。况且,乔奕谌昨天又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房钱我出一点儿都不亏。
“V009是乔先生包年的套间,您是要续租吗?”前台小姐礼貌地冲我笑笑。
“原来是这样……”开什么玩笑,四星级酒店的总统套间一天都要一万块了吧,我都不敢想这被称作销金窟的虞山庄园是个什么价位。要续一年,我是当真续不起:“麻烦你帮我叫辆车吧。”
“好的小姐。”前台很快就帮我叫好了车。
我乘着车子驶过车道,停车场里面的车堪比豪车展览。车牌虽然都被细心的遮挡起来,不过枫城并不算大,限量版的车引进回国的本就不多,不用看车牌差不多也猜得出这些车子的主人是什么人,这虞山庄园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早上的空气和阳光都刚刚好,我在小区门口就下了车,拐进旁边巷子里的早点铺。时间还早,店里的人不多。
老板娘看到我进来,一边用抹布擦桌子一边问:“景小姐好几天没过来了,今天吃点儿什么?”
“还是老样子吧。”我冲老板娘点点头。
老板娘很快把早点摆上桌——一碗艇仔粥、凉拌藕带,还有香香脆脆的油条。我喝着粥,想起潇湘一直喜欢吃这家粥铺的蛋花粥:“老板娘,给我再打包一碗蛋花粥。”
“好咯。”
我吃完早餐提着打包好的蛋花粥回了家,一边换衣服一边给潇湘打电话。潇湘说她正在医院打吊针,我一听就慌了,乔奕谌昨天明明说没事儿的,他家人没事儿需要打点滴?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乔奕谌说‘没事儿’的意思基本可以理解为——‘没缺胳膊没少腿’。是啊,人世间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小事儿?只可惜,当时我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