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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子不知死,敢扮西天佛。擅闯我禁地,留下肉身来。”陈远方右手握禅放在胸前,左手自然下垂,脸上表情肃穆,不怒自威,喃喃念出一句像诗歌又像对联的话。尽管没人能一下子听明白,但谁都听出来这是一句责备的话,带着令人畏惧的威严。
古墓里的气氛变得很诡异,周边的空气似乎不再流动,每一个氧分子都像被点了穴道,定格在空中,只有用力吸取才能进入人的呼吸道。
跪在地上的李阿虎吓得近乎虚脱,不停磕头,大喊饶命。最不相信鬼神的陈四海也懵了,弄不清楚二哥在搞什么名堂,但是看这个架势,又不像装神弄鬼。没人敢抬头去看陈远方,都感觉头壳顶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直按着,不让抬起头。
“不知我们得罪了哪路神仙,还请明示。”陈远方中邪,陈四海就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这个时候他不出手,其他人就只能傻傻等死。
“汝等妄入贫僧清修之地,污我灵溪,摘我星宿,破我神功,简直罪不可恕。今日不将你等尽灭于此,难消我心头怒火。”陈远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肉身灵魂和外附魂魄在一具躯壳中搏斗,元神的坚毅让外附魂魄感觉有点难缠。
陈四海以为那是神灵动怒的表情,磕头求情道:“不知您是哪路神仙,我们无心闯入地是住所,是我们不对。但是请您相信,我们绝对不是有意的。只因受敌人追杀,无路可逃,正要又遇上地震,才误入您的宝地,还请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啊,啊,啊。”陈远方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五官差不多挤成一团,两股力量在周身四处上下冲撞,嘴里冒出来两个不同的声音,“杀了他。杀了他。”
队员全部听懵了,不知道陈远方到底在演什么把戏。到底要谁杀了谁?陈四海仍旧认为是神灵动怒,一边磕头求饶一边打算逃生的办法,俯身磕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陆小乙正把枪眼对准陈远方的眉心。
哎哟,使你老母啊,这是要干什么?陈四海顾不得神灵动怒,一跃而起,两步来到陆小乙面前,一脚踢飞他手中的枪,破口大骂:“干你老母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想杀了队长吗?信不信我现在先杀了你?”说完,拿枪顶住陆小乙的头壳。
“我这是在救大家。”陆小乙并没有示弱,理直气壮道,“你们没看到吗?队长这是中邪了,被鬼魂附身了,如果我们不杀他,他立刻就会杀光我们。大家说,该不该杀了他。”
“你。”陈四海找不到理由反驳陆小乙,加上对二哥的担心,心中苦血上翻,眼前一片黑暗,差点晕倒在地上。
“杀了他,杀了他。”几个队员开始跟着附和,一下子忘了眼前的危机。
“谁敢?我看谁敢?队伍还没开始打仗,你们就准备杀了队长?都不记得当时的承诺了吗?”陈四海手握钢枪,横眉怒目,“想杀队长,就先把我给杀了。否则,都别想动队长一根汗毛。”
“杀了他,快杀了他。”
这次声音不是来自队员,而是陈远方。二哥还魂了?陈四海一个激灵,立即转身面前陈远方,见他脸色有所恢复,脸上冷汗直冒,急忙追问:“二哥,怎么杀,杀谁啊?”
“哈哈哈哈,杀了我,来吧,杀了我。”声音又变得很浑浊,外附魂魄再次占据上风。
“你到底是谁?快点离开我二哥。”陈四海已经完全忘记了畏惧,厉声暴喝,“要是不出来,我们今天就跟你拼了。”
“哈哈哈哈,无知竖子,果然不懂死活,先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僧的修为。哇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浑厚,刚开始像一层薄膜飘向每个人的脸面,慢慢的变成一张帆布,盖在脸上无法呼吸,接着又变成一堵厚墙,把人压得喘不过气。队员一下被推到铜墙上,再也无路可退,继续推压下去,可能会变成十几张肉饼。
“快,快找个大石头的角落躲起来。”陈远方的神魂在关键时刻冒出来说了一句话,声音的冲击波也暂时缓解。陈四海急忙带着队员躲到大石头下面的空隙中。外附神魂再笑时,巨石巍然不动,队员们躲在下面毫发未损。
神魂怒了,由笑转哭。
哭声呜呜咽咽,如泣如诉,把每个人心中的怨恨全部勾引出来。李阿虎想起自己几十年来一事无成,想起死去的阿爹李火灯,想起不跟自己好的女人林素芬,哭得稀里哗啦,怎么也停不下来。其他队员各有各的伤悲,也都哭得撕心裂肺。
陈远方的神魂心中的委屈最多,阿爹陈蛋冤死,阿娘张莲花、妻子李美华突然患了怪病,自己身处危险境地,生死未卜,还有那么多敌人没有驱赶走,几股情绪集合在一起,形成强大的悲伤力量,完全占据了整个肉身,哭得痛彻心扉,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
这是外附神魂事先没有想到的,也毫无防备,一股巨大的悲伤侵袭而来时,想躲躲不开,想撑撑不住,被撞得支离破碎,瞬间失去了抗衡能力,飞出了陈远方的肉体。
轻松了,心中那股神奇的压力不见了。陈远方何等机灵,立即停住哭泣,抬眼观察神魂消失的方向。只见一股金黄色的气流,像一块轻薄是纱巾,轻飘飘飞向背面墙壁的庙宇中,钻进了一个小孔。
“快,都给我过来。”陈远方用清晰有力的声音,下了一道斩钉截铁的命令。
这是队长的声音没错。陈四海第一个收住眼泪,跑到二哥面前,关切地拉着陈远方,又摸又问,眼泪簌簌直掉。
陈远方没空婆婆妈妈,厉声问道:“这里随年纪最小?”
“我。”陆小乙为刚才要杀陈远方的想法感到愧疚,低着头不敢直视。
“是童男子吗?”
这是个什么问题啊?平时心中想想算不算?有一次偷偷看过邻居海根嫂洗澡,还长了针眼,这样还算不算是童子?
“呃,呃。”陆小乙脸红到脖子根,说不清楚自己是还是不是。
“婆妈什么?问你有没有使过女人?”陈远方根本无心理会陆小乙的感受,眼前的事火烧眉毛,要是让神魂缓过神再次飞出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听村里的老人说,遇到鬼魂就要用狗血或者童子尿泼他,立刻能让他魂飞魄散。现在根本不可能找到狗血,童子尿却肯定会有,至少四弟陈四海还是。没想到陆小乙自告奋勇,自然不能再放过,免得错过时间。
“没,没有。”陆小乙脱口道,心中如释重负,原来是使过女人才算不是童子,那还真的没有,碰都没碰过,抬头自豪道,“我是童男子,肯定是。”
队员们被他满脸的自信逗笑。陈远方没有笑,厉声道:“快,脱裤子,放尿。”
“啊?”陆小乙彻底懵了,这算个什么事啊?一会儿问是不是童男子,一会儿又要放尿,这是要干什么嘛。
“快点,你聋了吗?”陈远方急得汗都出来了,一把将陆小乙推到墙壁前,伸手扯掉他的裤腰带。
那时的人不像现在,外裤里面要穿内裤,里面什么也没有。外裤脱落时,一条半生不熟的卵鸟就露出来。由于害怕和恐惧,卵鸟缩得像一颗没有剥壳的花生,几个浅黄色的阴毛似乎想说明,我已经长大了。
“快,对准那个小孔放尿。”声音一次比一次眼里,这次近乎用吼。陆小乙从没见过怎么严厉的队长,吓得手脚发抖,尿关失去控制,喷出一股黄黄的尿液。
“滋。”
墙壁上立刻冒出一阵青烟,紧接着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好像一个活人被按在烧红了的铁板上,一瞬间变成铁板烧。
“吱,铿,孔。”
被尿浇过的墙壁发生了一些变化。庙宇正中间的大门处,两三大门像真门一样,像内打开,露出一块黑色角落,不仔细看还以为里面真的是一个小空间。
大门打开时,一股蓝光向外射出,正中陈远方眉心。陈远方应声倒地,失去了知觉。
“队长,队长。”队员们再次慌了手脚。
陆小乙赶紧拉起裤子,还没喷完的尿液,都流到裤裆上,湿了一大片。
“还有尿吗?还有尿吗?”李阿虎突然来了精神,像个胸有成竹的智者,指挥道,“队长肯定是又被鬼魂附身了,快点弄些童子尿浇到他身上。”
“我,我已经没尿了。”陆小乙有点窘迫。
“不行我自己来。”李阿虎伸手就解开裤子,掏出黑不溜秋的卵鸟,略带羞赧道,“我,我也是个童男子呢。”
“童你老母啊。”陈远方似乎被李阿虎黑乎乎的卵鸟吓到,立刻还了魂,要是真被他的骚尿喷到,那真要倒八辈子霉,“赶紧给我死开。”
“队长,你没事啦?”
“队长,你怎么样了?”
陈远方活动了一下周身,活动手脚打了一套军体拳,虎虎生风,而且呼呼作响,如果那时有武侠电影,那感觉就跟电影里的武功了得的侠客一样,每一拳打出去都伴随着一阵强风,好像能把人吹倒。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队员们全都不解,围着陈远方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察觉不到什么变化,人还是原来那个人。
“行了,都别瞎摸了,赶紧找门路出去。”陈远方自己也察觉不到有什么变化,催促道,“墙壁上的庙宇大门正中间有一个钥匙孔,打开后就能出去。”
“咦,你怎么知道?”“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