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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户人家是年迈的老夫妻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张续在动手时,表情中闪过一丝恍惚,目光之中似乎有一点犹豫,但最终还是被眼中的兴奋之情替代,仿若杀人狂魔一般,将还在熟睡中的老夫妇,还有被吵醒的孩子,全部一刀割去了头颅。
“不够,还不够……”
张续心底的杀意随着时间剧增,他不断的闯入一户户人家,将所见到的所有人全部杀死,不留半个活口。
终于,在张续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只不过他的衣服已经彻底被鲜血浸染的妖异的殷红,他进入了城内一户比其他人家大上几倍的宅子。
房间很多,张续很有耐性,一间间的房间找过去,他在享受这种快感。
在一间房门推开后,张续终于发现了镇长。
屋内的床榻上,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闭眼熟睡着。张续就是死了都不会望了这张面孔,刻骨铭心。
举起刀来,准备一刀斩去他的头。但张续又犹豫了,他嫌这种死法对镇长太痛快,让仇人太痛快,就是让自己不痛快。张续显然是一个不会让自己不痛快的人,最起码他现在是这样的人。
双手法力涌出,慢慢托住镇长的身体,朝着外面移动而去。镇长老头已经熟睡着,连姿势都没有变,张续法力托住下,让他仿佛还和在床榻上睡觉一般的感觉。
来到院内,张续将其他几间房屋的木门拆了,堆积在一起,然后做了一个简单的木架,将镇长老头绑在上面,架到木堆上。
伸手拍了拍镇长老头的脸,将他拍醒。
镇长老头刚一醒来就看到黑夜里,淡淡的月光下,一个人影在他的身前。而他此刻被绑在一个木架上,下面还堆放着很多木块。镇长老头一个激灵,本来还睡眼朦胧的顿时清醒了几分,大惊失色喊道:“来人啊,快来人!”
张续看着他在呼喊,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望着。
终于,在镇长老头的不懈努力下,他们家的门房醒了。
“谁啊?”一个黑胖的中年男子,穿着粗布家仆衫,打着一个灯笼从旁边的一个小木屋里出来。
“阿福,是我,快救我!”镇长老头好似看到救命稻草,疯了一般的呼喊道。
叫阿福的门房惊讶道:“老爷?”
打着灯笼慢慢走近,看到自家老爷被捆在一个木架上,高高架在一堆木柴上方。
“老爷你等着,我去拿木梯。”阿福放下灯笼,连忙跑进自己的小木屋内,不一会从里面拿出来一把长长的木梯。
将木梯摆放在木架上,阿福慢慢朝上爬去,爬到顶端,他看到的却不是自己老爷,而是一张面目狰狞双目通红带着杀意的野猪面容。
“啊!”被吓得脚下一软,阿福牙关打颤,趴在木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敢再动。
镇长老头看到阿福不再动了,顿时急的破口大骂道:“你这奴才,还不赶紧上来救我?你想找死吗?”
“老……老爷,有妖怪。”阿福颤声说道。
镇长老头眯着眼睛凝神望去,果然发现在门房阿福身前,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只见那人影慢慢抬起了手,轻轻一指点在了阿福的额头,轰的一声,阿福的身体如同坠落的星星一般猛然砸落到地面,没了声响。
人影慢慢转过身,冷漠的眼神看的镇长老头一阵胆寒。
“你……你是谁?为何要杀我?”镇长老头嘴唇发白,害怕的问道。
张续没有说话,他已经懒得和镇长废话。手上法力凝聚,倏然冒出一朵火焰,被张续随手一抛,丢到木堆之上。
呼!
顿时火焰熊熊,在夜空下显得明亮异常,张续激动的望着一阵阵凄厉惨叫的镇长老头,只觉得心中愤愤又少了几分。
这一晚,张续不知杀了多少人,整个南岗城几乎快要被他给屠尽。如果不是天空慢慢亮起,张续无端的清醒过来,否则还要继续杀戮下去。
晨曦的光芒微微升起,张续望着城内遍布全城的尸体,嘴唇微动,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吗?我是个屠夫,是刽子手……
“啊!”张续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力的撕扯着,痛苦的嘶吼,眼前的如同人间炼狱的一幕居然是他一手造成的,这让他难以接受!
望着地上躺着的老人尸体,小孩尸体,还有怀有身孕的妇女冰冷的尸体……张续跪倒在地上,眼中流出两行血泪,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罪孽的双手,怔怔发呆。
从日出,到日落,张续一直跪倒在地,内心的愧疚、忏悔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傍晚,弯月继续升起,高挂半空。
张续只觉得眼前突然一花,意识一阵眩晕,在醒来时,他正站在柔软的草地上,望着皎洁的月亮发呆。之前的一切好像都不记得。
“有声音?”他突然听到有微弱的凄厉的叫声传来。
“不要,求求你,不要!”
张续顺着声音方向赶去,发现是一伙猎人在火堆旁,正挥刀杀地上的小野猪……
“老大?”
瞬间,张续的眼睛红了起来,疯狂的杀戮又拉开序幕,一切如同昨晚一般,张续再一次杀光猎人,然后前往南岗城找镇长老头报仇,最后屠城。
清晨时分,张续一如既往的跪倒在城内,心中满是忏悔,丝毫不记得一天前他也正是这般跪倒在这里。
从早上跪倒晚上,张续没有起来过。
傍晚,弯月升起,张续再次回到石花山上,继续着之前的一幕……
一天又一天,一个轮回接着一个轮回,每天傍晚张续仿若化身杀戮狂魔,白天又活在良心的谴责当中。石花上的猎人和南岗城内的民众,也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张续一直不知道,他身处在这样一个轮回,只不过,在这一次次中,张续所杀的人数,每一次都在减少,他杀人时心中的兴奋暴戾,也每一天都在消逝。
不知道是第一千三百四十一次,还是一千三百四十二次,张续再一次站在石花山的草地上。
还是挂着弯月的夜晚,张续听到了凄厉的呼喊声。
顺着声音方向赶去,张续看到了干瘦猎人挥刀杀死老大的一幕。
而年幼的自己则趴在地上绝望的哭喊,这一次,张续没有出手。
他知道,老大它们其实早就死了,自己现在就算杀死那些猎人也没有任何用,只不过是自己内心出口气罢了,但是此刻,他的心境通明清澈,没有半点愤恨,只是仿若一个旁观者,在看着这已经发生过的一切。
静静的看着母野猪出来,拼死救下年幼的自己,然后在几个猎人的围攻下倒地身亡。再随着年幼的他一路到破土地庙,看着自己曾经的落魄,无助,绝望,直到最后被镇长捆绑起来要绑在木架上焚烧,师傅突然的出现,救了自己……
传授自己天罡三十六变,喂自己服下九转轮回丹塑体……
张续突然觉得到了此刻,他才算真正通透了道心,才算是道心通明。心底长时间积压下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顿时感到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许多。
闭上眼睛,轻轻开口,“破!”
在睁开双目时,他已经站在迷雾当中,只不过此刻,随着他每前进一步,迷雾便向两边散开。
张续走出迷雾,却看到青牛精已经坐在那里等待了,似乎更早的就看破了迷雾中的幻境。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张续问道。
青牛精呵呵一笑,“在我地三十六遍重复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然后强行醒来,就直接走了出来。”
张续心中感叹,自己是第一千多遍才发现幻境,而青牛精竟然第三十六遍就已经知道了,果然是妖孽啊。
就在他出来的不久,迷雾再次散开,罗木妖王也走了出来。他看到张续和青牛精时,瞳孔不由微微一缩,若有所思。
“看来目前就我们三个出来了。”罗木妖王说道。
青牛精点头笑着说:“我比较粗心眼,大大咧咧的,凑巧看破了幻境,才出来的。”
罗木妖王笑笑,没有当真。
他们一起坐在地上,等着大家出来,这迷雾虽然有幻境效果,但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最多就是永远看不穿幻境,然后走不出迷雾,困死在这里。
张续沉吟片刻,道:“我们在这里等三天,三天后,还没有出来的,也就等不了他们了。毕竟这里还是太危险,多待片刻都多分危险。”
三天后,走出迷雾的妖王差不多有两千五百多个,剩下的近五百名妖王全部困死在迷雾中还没有出来。其中甚至还包括两名金丹境后期的妖王。其实这迷雾幻境和修为高低没有多大关系,重要的是修行的心境,如果心境有魔障,就算是天仙境,一样会被困死当中。
望着已经出来的二千五百多名妖王,还有迷雾中半天都再没有出来过妖王,张续说道:“不能再等了,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