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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于柏琪百般顾忌、无法全力出手的原因,并不是他怯战胆小,也不是爱惜容让,而是祝御爆发出的强大战力,横冲直撞的像头笼子里的猛虎,随时都有冲破牢笼、凶残反噬的危险。
传统意义上的擒拿之术,说穿了就是利用人体关节、穴位和要害部位的弱点,运用杠杆原理与经络学说,采用反关节动作和集中力量攻击对方薄弱之处,使其产生生理上无法抗拒的痛疼反应,达到拿其一处而擒之的效果。
于柏琪用尽了擅长的撇臂、挎拦、携腕、小缠、大缠、端灯、牵羊、盘腿、卷腕、断臂等等格斗招法,也找到了祝御的薄弱之处攻击,却很无奈的发现,这些常人身上取一点便可制全盘的破绽与漏洞,对祝御全无功效,没有“薄弱”可言。
这等同于一种恐怖的升级,当一个人强化、进阶到绝对的高度后,所谓的“弱点”也就不再“弱”,失去了可以打击、利用的必要性。祝御未必是强如机器,可相对来说他的关节、穴位和要害部位确实“升级”了,让于柏琪这样的大高手也很难下定决心孤注一掷,想发力咬又怕崩了牙。
最简单的例子莫过于,于柏琪欲想扼制住祝御的小臂关节,首先要有足够的力道保证能压制住对方反抗的力道。
敌人在他手里吃亏受制的条件是臂关节吃痛,无法抗拒。可在这之前,单纯的较力上于柏琪没有丝毫把握一击中的。寻常敌人当然十拿九稳不在话下,可对手换做是祝御,就太令人头疼了。
一句话,于柏琪不敢硬碰硬的下死手,招法上耍的再漂亮也始终是花拳绣腿。如果一味的把擒拿手使成给祝御挠痒按摩的“推拿手”,久而久之他就会连场面上的优势都丧失殆尽,变的束手束脚,再次被动起来。
同一时间,于柏琪的耳机里还传来了一则重要信息,令他分心错神,无法再集中精力御敌。
西苑食府的后墙里,其实是一座荒废已久的院落,四处堆放着些老旧弃用的工程设施,譬如生锈的脚手架、竹坯板、水泥漏斗和实木窗框等杂物,除此以外就是那樽巨大的储油罐和满地半人高的荒草,没有人迹。
这座大院占地不小,可是外门设在哪里一时不得而知。于柏琪和祝御“不走寻常路”,直接干脆的破墙而入,随后就上演了激烈惊险的交锋。打斗中无暇顾及,擂碎了木板,戳倒了窗框,弄塌了堆放的脚手架,踢翻了白灰槽……整个大院被搅的乌烟瘴气、凌乱不堪。
本来这场难得的旷世对决足够引起轰动,多亏双方躲进了这座荒废的院落里,才没有被过往路人发现围观。
何况祝御也打定了主意,就算惹来乱子也在所不惜了,今天务必要把于柏琪活活扣下!
所以他的心理负担几乎没有,完全是奋勇一搏,而且越打越“过瘾”。
这种“过瘾”可以解释为,于柏琪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实力不知高出洪老板、马诚那些渣滓凡几,祝御凭借着最近“蜕变升级”后的超强实力与之匹敌,仍然难以奈何他分毫,便愈发斗的兴起,大呼畅快。
而且整个交锋过程,也可以理解成是祝御自身能力、实力一种缓慢但全面的释放过程。
他需要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抗,不但能检验到自己的不足,还可以积累经验,提升实战水平。
相对来说,于柏琪这个“喂招”的陪练是极其难得的资源,祝御和他缠斗历练的机会也极其宝贵。
此前三拳两脚就摆平了洪老板、马诚之流的对手,那不叫“过瘾”,说的好听点只能叫“牛刀小试”。
因为祝御得不到一个让他再向纵深施展能力的平台,再来十个洪老板、十个马诚,结局都是一样。
但一个于柏琪的出现,情况就完全不同了。祝御终于找到了可以和他“匹配”的对手,进而展开一场“持久战”,把自身的能力源源不断的发挥出来,这个欲胜而不能、欲速而不达的过程,就是“过瘾”。
千里马只跑百米,难说是宝马良驹;善弈者终日和臭棋篓子下棋,也只会越下越臭。
于柏琪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隐隐还有环拢的汗气升腾。面对祝御的死缠不放仍然沉稳的见招拆招,脚下却且战且退,开局时的优势和主动已然消磨一空。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开始迟滞,那是体力跟不上的主要特征。
纵使身经百战,应变能力再强,经验再丰富,意识再超前,体力跟不上的话始终是硬伤。
反观祝御,生龙活虎的持续压上,体力不但未见消减,反而表现的愈发充沛绵密,简直不可思议。
不管是这两个人的交锋,亦或是常人之间的过招,似乎都应了一句老话:拳怕少壮!
于柏琪暗暗叹息,今番被这个棘手的家伙纠缠住着实麻烦,要待如何脱身是个大难题。
就在这时,祝御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悦耳的铃声阵阵传来。
祝御的攻势为之一缓,好像略微迟疑了一下,这个时候打进来的电话到底要不要接。
于柏琪高支抵挡,看出了他的犹豫,突然沉声道:“祝御,你留不住我的,不妨接了这个电话,然后再战,我保证奉陪到底!”脚下发力,长身倒退,一滑掠出五六米远。
祝御呆了一呆,下意识的随后追来,黏糊的像块胶皮糖,恶声道:“想的美!电话可以不接,却绝不能容你跑掉!”
于柏琪侧身抬臂,格挡开他猛烈的一拳,低声道:“你可别忘了,外面还有你三位女伴!”
祝御疾速欺近,探出五指拿他肩头,喝道:“那又能怎么样……”猛然想起这句话不假,席砚君出现搅局的时候,刚好小兰扶着席秋烟去了卫生间;而唐君琢因为不胜酒力烂醉趴伏在桌子上,瞬间出招之势便缓了下来。
于柏琪察言观色,知道这句“提醒”已然奏效,跟着施压:“席二少吃了瘪,就算不马上走,他对你那位女上司殊无好感,最多也就照顾下自己的妹妹和小兰……你缠着我在这里打的天昏地暗,小唐主管醉的人事不省,要是再遇见花衬衫之类的大色狼,哼哼!”
祝御倏忽之间停住了脚步,一脸担忧焦虑,伸手道:“那还真得停一停,我看看谁打来的!”掏出电话,发现是个陌生号码,迟疑了一下后接通,马上就听到小兰的声音传来:“祝大哥,我和秋姐被席……席二少送回网吧了,可是君琢姐醉的厉害,还睡在桌上没人管呢,你去了哪里啦?”
祝御吃了一惊,没想到于柏琪果然猜测的入情入理,皱眉道:“席二少干嘛不管她?这个没人性的家伙……”猛一抬头,发现眼前狼藉遍地、杂草拂动,只余一轮弯月挂在天边……刚才还好好站着的于柏琪竟然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这下他懊恼不迭,连呼上当!匆忙间环顾四周每一个角落,所见之处均空空如也,除了虫鸣蟀啼再无丝毫声息。恨恨的一声长叹:“到底被他逃了!”
小兰在电话里奇道:“祝大哥……你说什么呢,谁逃了?”
祝御回过神来,叹道:“没事没事……你照顾好席小姐吧,我这就回去找小唐主管。”
他放下电话不死心,纵身在院落里高低蹿伏,遍寻了一圈无果,咬牙切齿道:“于柏琪!你这只老狐狸!”草草清理了身上的灰尘木屑,悻悻的按原路返回,绕出后墙一看,唐君琢还好好的伏在桌子上,总算松了口气。
祝御叫来服务员一问,得知席二少确实带着同桌的席秋烟和小兰离开了,并且临走的时候还赔付了桌椅碗碟打碎的损失。
看着沉沉昏睡的唐君琢,他眉头紧蹙。席砚君不仗义的同时,也给他留下了一个麻烦。
小唐主管喝成这样,该如何处置?
祝御想了想掏出电话打给了小兰:“叫席小姐接电话,唐主管的家具体在什么地方?我要把她送回去。”
谁知小兰大吐苦水:“祝大哥……秋姐喝的比君琢姐更惨,在卫生间就直接倒下了,现在没人能叫醒她!”
祝御道:“那你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小兰嗫嚅道:“我真的……不知道。”
祝御叹了口气,嘱咐她好好照顾席秋烟,挂断了电话。扯过唐君琢的挎包一顿翻找,也没发现诸如身份证之类的东西,无法确认她家的具体地址。挠了挠头,又拿起她的手机划开查看,发现操作界面是上锁的。
三小姐喝的酩酊大醉,祝御又不屑于联系泰鼎公司的张泰尧和毛伟毅,一时能想到的人只有这三个,苦无良策。
面对“无家可归”的唐君琢,总不能让她在露天大排档睡一宿吧?
可是不知道具体住址,又能把她带到哪里去?
祝御轻轻摇晃了一下唐君琢肩膀,唤道:“唐主管……唐主管!醒醒!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好送你回去。”
唐君琢无意识的“嗯”了一声,再就没有了任何反应。
祝御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环顾四周。眼瞅着时间越来越晚,食客已经三三两两走净。突然想起把唐君琢送到“两颗心”网吧是个不错的选择,小兰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照看一下这对“患难姐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