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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前几日,收到从巴黎寄来的明信片。画面是埃菲尔铁塔的远景。
“一切安好,勿要挂念。”
落款是余蕙,在最下面,照旧画了个笑脸。
明信片上纹路分明,我细细摩挲一会儿,最后还是将它摆进了收藏盒子里。
这一年时间,这盒子里面已经存了厚厚一叠。
腾冲的和顺小镇,厦门的旖旎春光,大连的山水相映,漠河的皑皑积雪。
后来,她越走越远。巴厘岛的日落崖海,澳洲的黄金海岸,布拉格的城市风情。
她在行走,我也随着看风景。
曾经我跟她说:“你不用这么麻烦,特意寄明信片给我。反正我也能看到你朋友圈上的九宫格。”
她却摇头,“寄给你的明信片才是独一无二的。这是我所能给予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后来的她,总是这样,讲话带着略显矫情的文艺腔调。
我却不喜欢。
余蕙,我和她已经相识了很久,一起由懵懂的青涩岁月走到眼下成熟的而立年光。
多年的老友了,她的任何消息都会牵动我心,就像心脏旁边长了一根羽毛,总是轻轻挠弄自己的心绪。
去年有人问我:“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都是单身,看上去也很登对。”
我笑笑,“有的人,自见面的第一眼,你就清楚知道她一定不会属于你。而后来,纵然有千百次机会,彼此也总是阴差阳错地擦肩而过。再后来,也就算了。”
问题继续,“那你会不会感到遗憾啊?你一定喜欢过她吧?”
我依旧笑笑,却不再回答。回忆很容易形成恶性循环,所以在自己可控的情况下,就尽量不要去撩拨心弦了。那是自寻烦恼。
“一切皆有定数,太过执着,就变成了执念,我们又何必,这是彼此的命。”这句话是余蕙送给我的。还是矫情得很,是吧?
其实余蕙和我,从来都没有过故事。因为我们当中,隔着一个许皓,甚至,还有小麦。
<2>
高三文理分班后,我们开始厮混在一起,许皓和我是同桌,余蕙和小麦坐在我们前排。
许皓和小麦是两个话痨,他们俩嬉笑打闹,每天都有说不完的笑话和故事。而余蕙和我则相对沉默安静,是他们的聆听者。
那一年,尽管学业压力甚大,但是我们却过得非常开心。
我们说好,四人组要同进一所高校,继续相亲相爱。那时候,或许已经有爱情萌芽在彼此之间,但是每个人都掩藏得很好,就算是眼神里也都密不透风。
或许夏天过后,一切都会有分晓吧。
只是,高考结束,小麦发挥不佳,打算去澳洲继续求学。
而余蕙、许皓,还有我,如愿进入了同一所大学。我和余蕙在一个专业,许皓则被调剂去了其他专业。
但因为小麦的关系,那个应该疯狂纵情的仲夏,却热得让人心烦意乱,总是觉得未来充满了各种不安定的因素。
直到进了大学校门,这种焦躁情绪才得以缓解。
有一晚,许皓约我在校门口的烧烤摊喝冰啤。他的情绪很高,上来就叫了十瓶酒。
酒过三巡,许皓说:“阿光,今天我跟余蕙表白了,祝贺我吧。”
我怔了一怔,捶了他一拳,“我靠,臭小子,什么情况?那我怎么办?”
许皓说:“搞什么,你不是有小麦么?那天送机的时候,她都抱着你哭得不想走了。”
我神情变黯,口中嗫嚅着:“哎,是哦,小麦。”
许皓说:“你小子,难道有意中人了?我可告诉你,你可得等小麦回来,要是胆敢辜负了她,老子可绝对饶不了你,分分钟决斗哦!”
他大概高兴坏了,喝得面红耳赤的,后来还是我把他搀回了寝室。
一路上,嘴里胡乱唠叨着:“我这辈子最值的就是选了他妈的政治,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女朋友,还有你这么好的兄弟。真是赚大发了。”
我说:“是,是,你他妈的就是人生赢家。”
那一晚,我有点错乱,坐在阳台抽了好久的烟,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多余的人。
不过,我依旧祝福他们。
只是没过多久,许皓就认定我辜负了小麦,可这姑娘还是他介绍给我的。也许是他看我有点可怜,成天孤家寡人地泡图书馆。
余蕙知道后,发短信祝福我。许皓一直说要搞个四人约会庆祝庆祝。
虽然他们竭力撮合,苏娅和我却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未曾逾越雷池一步。
苏娅是个温柔内秀的姑娘,和她在一起很是舒服自在,所以我们经常一起在图书馆温书,偶尔我也会陪她逛逛街,一起聊聊彼此的心事。
许皓认定了我们是情侣关系。而每次说到这个,苏娅总是淡淡地微笑,也不反驳。
后来,许皓和余蕙一直相处得不错,感情很稳定。
只是许皓这家伙,到了大二就有点疯,尽想着怎么发财。余蕙有点担心,许皓总是旷课,在外面瞎倒腾。
余蕙二十岁生日快到了,许皓却无动于衷,一点风声都没有。
我说:“余蕙的大生日就要到了,你搞什么,没什么表示吗?”
许皓拍了拍脑袋,“我操,最近外头事多,我都差点给忘了。要不,你给我出出主意。”
余蕙生日前的周末,余蕙要和闺密去逛街买衣服。许皓感叹真是老天帮忙。
这一下午,许皓一直殷勤地与余蕙保持着短信联系。
傍晚,我与许皓冒充快递员混进余蕙家的公寓楼。
我们在大楼门厅和余蕙家门口撒满红色玫瑰花瓣,并且在楼梯上铺上白色玫瑰,每一层放一枝,一直铺到余蕙家的5楼。
然后,我们等着余蕙的归来。
许皓好奇地问我:“苏娅的二十岁生日也快到了,你又准备了什么大招?”
我没好气地说:“需要你操心吗?”
许皓赞叹道:“也是,阿光你真是太牛逼了。今天这招绝对超必杀啊。情圣!兄弟拜服!”
收到余蕙快要到家的短信后,我们在电梯口放了块等待维修的牌子,然后,躲进5楼的楼道内。
一刻钟后,我听见余蕙开门后的惊呼声。当她带着喘气声来到家门口,许皓从楼道里闪身而出,用余蕙最爱的电影《真爱至上》里的桥段,将预先准备好的卡片拿出来,一张张地抽给她看,上面写的都是肉麻情话。
生日礼物是一瓶DIOR香水,余蕙一直想要的,藏在明治巧克力盒子里。用小刀轻轻刮开包装盒侧面的胶水,将香水放进去,再用胶水粘牢,一点都看不出痕迹。
我躲在楼道里,第一次看到余蕙哭,她徜徉在许皓的拥抱里。
我心里默念,二十岁生日快乐,余蕙。
忽然之间,她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抬起头朝着我的方向微微一笑。
当时,觉得那个微笑真是好看,不枉我费了这一番工夫。那是我大学里最美好的画面之一。
我祝福他们。
就这样,时间过得很快,我们临近毕业,苏娅决定去新加坡工作,我们心平气和地吃了最后一顿饭,那也是我们俩第一次吃西餐。
没有挽留,也没有约定,彼此都很淡然。
四年来,我们一直被认定是一对情侣,也都默契地不否认。但其实,彼此心里都清楚,对方并不是自己要的那个人,在一起,只是为了掩饰心中的孤单和失落。
临别前,苏娅对我说:“谢谢你陪伴了我四年,阿光。”
我们拥抱,也终于亲吻。
可是我却不知道,明明并不相爱,为什么心里还是有很强烈的失落感。
许皓赞叹我处理感情问题时的理智和成熟,分手都能分得这么漂亮,“阿光,你绝对是个高手,我真他妈的得向你取经。”
我不置可否,狠狠白了他一眼,“你小子还想和余蕙分手啊?要是你胆敢辜负了她,我他妈的可绝对饶不了你,分分钟决斗哦!”
一年后,余蕙考上了公务员,开始朝九晚五。许皓开了自己的婚庆公司,整天忙忙碌碌的。而只有我,依旧做着和专业相关的工作。
小麦告诉我说她不回来了,打算留在澳洲。我说也好,那里清静,不闹心。
<3>
又过了几年,许皓和余蕙领了证,一起买了房子,准备结婚。
作为第一个知道的人,我觉得释然。
在订婚仪式上,我举起酒杯说:“我真心祝福你们。”
许皓说:“你有毛病,你不是一路看着我们俩过来的吗?作为我最好的兄弟,还玩这套虚的,假不假?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搞了这个Party,真他妈的太有范儿了,比我这专业的还牛逼。”
那天很开心,我喝得有点多,回到家头疼睡不着觉。深夜里,接到来自澳洲的越洋电话,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的声音,来自小麦。
“他们俩要结婚了是吧?”
“嗯。”
“你难过吗?”
“嗯?为什么要难过?”
“阿光你他妈的别跟我装傻,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余蕙。”小麦的嗓音依旧很大,震得我耳膜发涨。
“你提这干吗?”
“阿光你真不是男人,藏着掖着都多少年了?”
我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你不也是一直喜欢着许皓,所以不愿意回来。你走的时候抱着我,还不是因为你只会逃。”
电话那头,小麦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小麦,你高考真的考得不好吗?”我问。
我听到小麦急促的喘息声,过了半晌,电话里只剩下悠长的嘟嘟声。
我起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餐桌上,放着当年高三结束时,我们四个人的合照。
小麦的笑容,最是灿烂。
至今,我都不知道她的离开究竟是出于自私还是怯弱,我只知道,原本我们四人的感情是完整的正方形,可是后来拆走了一条边,有了缺口,于是,就再也找不到当时的平衡了。
而且,我们离原本该有的轨迹,正越偏越远。
<4>
有一晚,半夜里有人重重地敲我家的门。
我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发现余蕙颓丧地瘫坐在门廊前,头发杂乱,神情憔悴,双眼里布满了血丝,活像个疯婆子。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她一向精致、淑雅、恬静、自律。
看到我开门,余蕙抬起头来,双手牢牢抓住我的手臂,冲着我嘿嘿傻笑,“阿光,你家有酒么?”
她嘴里有一股熏人的酒气。我皱了皱眉,搀扶着她进来。
我去给她弄蜂蜜柠檬水解酒,她却踉跄地跑到我的酒柜旁,口中轻念着,“伏特加,芝华士,黑方,茅台,哈哈,没有八二年的拉菲吗?”
我苦笑,“我的姑奶奶,你还要喝吗?站都站不稳了。”
只是,我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余蕙,所以,我陪着她一起把剩下的半瓶茅台给喝了。
我们喝得很快。喝完之后她就开始哭,是真正的号啕大哭,好像是要用尽浑身的气力。后来,她终于喘不过气,扑倒在了我怀里。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余蕙哭。这却是我第一次拥抱她。
我将她抱到我的床上,盖上被子,然后坐在床沿上陪着泪眼婆娑的她说话。
当天早上,有个女人给余蕙发了一条消息,说她怀上了许皓的孩子。
天崩地裂。
但是余蕙当时很冷静,下午她叫上许皓,约这个女人出来见了个面。女人小腹微隆,却还浓妆艳抹,踩着高跟鞋,从头到脚都是Chanel。
唔,那个包,和许皓从法国考察回来带给余蕙的一模一样。
余蕙和那女人面对面坐在咖啡店里,许皓到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坐到了那女人的身边。他的表情很窘迫,一直跟余蕙说对不起。
余蕙冷笑地看着他们,再不多言,拎起包就走。
她说,任何坚固的爱情,在赤裸裸的背叛面前,都会瞬间土崩瓦解。一旦有一个人转了身,原本相爱的彼此就如两极相斥的磁铁般,越行越远。
余蕙去买醉,然后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我家门口。
余蕙颤抖着对我说:“我祝福他们。”
唉,又何必学我的口吻说话,我叹息道:“早点睡吧,有事叫我。”我将蜂蜜柠檬水放在床柜旁边,关上灯,带上门,去客卧睡。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于是又到阳台上抽烟。
我明知她在逞强,却希望夜色能够将她的哀伤都包裹起来,安睡到天明。
黎明前,余蕙起来呕吐,抱着马桶精疲力竭地干咳。
我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他负了你,你何必还要负了你自己?”
她转过来,怔怔地看着我,咬着嘴唇说:“阿光,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是你先说,结果会是怎么样。”
我呆了呆,有些字眼,反复在我的唇齿之间徘徊,却就是说不出来。一段尴尬的沉默之后,我微笑着说:“你真的喝醉了。”
原来,我也在逞强,可是,我是否还要继续用淡漠,将我的期望都掩饰起来,一直这样装下去?
烂醉,不意味着就能够解脱。微笑,也不意味着心里就释然。
不该若无其事的,却还是一如既往。应当形同陌路的,却耐不过来日方长。
我知道太多关于余蕙和许皓的事,他们恋爱,他们旅行,他们上床,他们领证,他们所有的恩爱和欢笑,他们所有的争吵和烦恼。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我也想逃离。
我突然好羡慕小麦。
原来,她一早就看出来,许皓和我都喜欢上了余蕙。
最终,我没有去找许皓决斗,但却愿岁月可以回头。
<5>
我和余蕙,依旧没有故事。
她恢复单身,辞去工作,接下来就是四处旅行,成为一名自由撰稿人。
我说:“真是羡慕你这种任性的人。”
她说:“我会给你寄明信片。看过就算去过。”
忘了说,余蕙是个真正的“白富美”。与许皓分开后,自己一个人住在静安寺,开一辆凯迪拉克ATS。
许皓坚持要把一起买的房子留给她,她不要,他再坚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倔强,于是,那套房子就一直空着。
余蕙在上海的时候,我会经常陪她。
这一年里,我们一起吃过25顿饭,看过9场电影,看过6场话剧,陪她买过4次衣服,喝过3顿酒,唱过2次歌。
其间,她喝醉过1次,胡言乱语时,吻了我。
我问她:“你过得好吗?不要对我说谎。”
她一直笑,笑到后来声嘶力竭。她说:“我原以为自己可以过得很好,但现在却像一块浮萍,也许就飘飘荡荡过此一生了。”
她说谢谢我的隐忍,不然当初面对两个人,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她反复地唱林宥嘉的《心酸》。
单曲循环的歌也终有一天会厌弃,又哪里会有一生一世的情?爱这种东西,迟早要被时间磨得消逝殆尽。
余蕙靠在我肩上,眼神迷离,“阿光,如果当初是你先说,结果会是怎么样?”
我笑。世上哪里有什么如果,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现实就是,我爱她,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注定要做一个旁观者。
四个人和两个人,都可以是平衡的架构,唯独三个人的关系,一定会崩塌。
余蕙沉沉睡去,也许,在我身边,她终于感受到了难得的安定。
我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却发现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鱼尾纹。
KTV的屏幕上,林宥嘉依旧在轻轻哼唱。
“闭上眼看最后那颗夕阳
美得像一个遗憾
挥霍哀伤青春兵荒马乱
我们潦草地离散
明明爱啊却不懂怎么办
让爱强韧不折断
为何生命不准等人成长
就可以锈成过往”
是啊,我们的过去满目疮痍,我们的未来遥不可期,而我们的现在,却又如此摇摆不定。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6>
前不久,余蕙问我五一有没有空,陪她去一次苏梅岛。
我从来不能够拒绝她。
我们在苏梅待了5天4晚,住同间的双人床。
前两晚,我们住在靠近市集的Sareeraya,临海的小别墅。早晨余蕙沿着沙滩跑步,在海边的餐厅吃完早餐,便倚靠着沙发看书。下午回到房间里写作。傍晚她拖着我一起逛集市,吃海鲜烧烤,看人妖表演。晚上流连于酒吧。
后两晚我们住在安静的SALA,依旧是小别墅。沙滩很白,天空很蓝,心里很透。她做SPA,我看书。我们都各自在写这些年的故事,相约这是给对方的礼物。
最后一晚,她依旧要寄一张明信片给我。我说:“我这些天都陪着你,还要写什么啦。”
她回过头来对我微微笑了笑,说:“保密。”
这个微笑真好看,幸好被机智的我用手机抓住了这个瞬间。
深夜里我醒来,旁边的床上不见她。中间的床柜上放着一张纸条,让我去海边。
黑夜里海天一色,潮水的声音很大,穿着白色吊带裙的余蕙一个人坐在海边的躺椅上。
我来到她身边,轻轻地将披肩裹在她身上。
“你听,阿光,这潮水的声音像是在拍打心脏,一下一下的。刚才我赤着脚走在海边,忽然有股冲动就想走进海里去。”
我心里疼,忍不住说:“余蕙,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
多少年了,一直想要说的话,在心里百转千回,在这一刻竟说得那么自然。
余蕙回过头,怔怔地看着我,眼泪掉下来。
这是我第三次看到余蕙哭,却也是最后一次。
余蕙靠过来,依偎在我的怀里,发丝随着海风轻拂在我的脸上。
那一瞬,我希望时间可以停滞。
片刻之后,她用微弱的语气说:“对不起,阿光,下个月我就要去法国念书了。”
刹那间,我脑子里像是被投了颗炸弹,蓦地就失去了所有的思绪。
我惨笑,“你们怎么都这么厉害,动不动就要出国。”
余蕙动情地说:“这几天是我这一年来最开心的时光,谢谢你的陪伴。阿光,如果当初是你先说……但是现在,我已经不配和你在一起了。”她的脸上有流动的神采,我抱紧她,用力亲吻她的嘴唇。
潮水轻轻拍打海岸线,夜色将我们的哀伤都包裹起来。
“三十岁生日快乐,余蕙。我爱你。”
回来之后的几天,我们默契地没有联系对方。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拨打她的电话,却发现已经是空号。
又过了几天,我收到从苏梅岛寄来的明信片。
上面有两行隽秀的字:“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落款是余蕙,在最下面,照旧画了个笑脸。
这张苏梅岛的明信片,现在压在盒子的最下面。
我嘴角牵起一丝苦笑,将餐桌上的老照片也收进了盒子里。
是啊,如果当初是我先说,结果又会是怎样呢?
想到就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