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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字号总行就是不一样,里面弄得富丽堂皇好像宫殿一样。金粼儿用眼睛瞄了瞄这里的装饰,想来,光这些上等紫檀木的家具便能值上千颗金珠了罢?
哼,怪不得养出来的都是群势利眼的东西。
金粼儿对这些家伙们是一百二十个瞧不上,所以连夜那殷勤的态度也相当的敌对。
“姑娘,您这五千颗金珠要取现,还是怎样?”夜笑眯眯地问道。
“二百颗金珠取现,其他的统统换成银票。”金粼儿才不屑于瞧这谄媚的脸呢,“八百金珠一张银票,其他的分成一千金珠一张,要快。”
“好。”夜点头应着,扬手唤掌柜取了金珠与银票来,递与了金粼儿。金粼儿瞧了瞧这些金珠,又细细地瞧了瞧这些银票,看到没有什么异样,方才接了。将金珠收在钱袋里,银票就要往衣襟里塞,抬眼,瞧见了夜正用笑眯眯的眼神瞧着自己,便一脸黑线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把银票塞得妥妥贴贴,方才趾高气扬地走出了钱庄。这样的神态,在夜的眼里,完完全全的像个暴发户。
“姑娘慢走。”夜客气地对着金粼儿的背影道别,却只换来金粼儿一声冷哼。
笑容,在金粼儿走出钱庄之时,也攸地消失在夜的脸上。那双墨玉般的眼眸里一夜寒冷,夜扬了扬手。
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在了夜的身边,一言不发地躬身施礼。
“很是奇怪,这个土包子,竟然会有皇室专用的银票。你去查查他们的来头,近来宫里怪事频发,不要再给皇后娘娘添乱才好。”夜一边瞧着那张银票,一边沉吟着说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一躬,便退了出去。
想要追上金粼儿这等慢腿慢脚的女子,对于黑衣人这种专业人士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因为金粼儿并没有走出多远,便被一家绸缎庄吸引了视线。
思及自己方才被人瞧不起的经历,金粼儿便径直想到了金鲤。虽然金鲤今日穿着的乃是金粼儿在荷乡的绸缎庄为他裁的衣裳,但是跟京城这些奢华精美的绸缎衣裳相比,确实是既寒酸又老土的。只愿今日金鲤去到李大学士的府上不要出糗才好。
这样想着,金粼儿便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金鲤。她金粼儿的脸能丢,可是金鲤的脸不能丢。因为他是整个金家人的骄傲,整个秀城的骄傲呵。
于是金粼儿给金鲤挑了两块上等的绸缎料子,请绸缎庄的裁缝师傅帮忙裁了两个时下最游..行的样儿。
“要端庄、儒雅,一定要合身!就麻烦您老了。”金粼儿多付了这老裁缝五枚银珠,乐得这老裁缝一个劲儿的点头,誓要裁出全京城最炫最漂亮的衣裳。金粼儿乐哈哈地点头,约定了三日后来取衣裳。
“咦,这位姑娘,不如你自己也选一块料子做件衣裳?”那裁缝又道,“时下游..行对襟荷花小袄,不如姑娘也选一块料子,老夫替你裁件衣裳。若光是你您家郎君打扮得漂亮可不行哦。”
“不是郎君啦。”金粼儿立即红了脸,摇手道,“是我家兄弟,您老可别误会。”
“哦哦,”老裁缝恍然大悟,乐哈哈地地道,“老夫瞧着你对他的身材这般了解,还当是夫君的。这年头像您这样疼爱弟弟的姐姐可不多见,想来,这也是个出色的弟弟。”
金粼儿连连点头,心里是一片欣然。他们家的金鲤自然是最出色最英俊最无敌的!
“不如这样,您先块料子,老夫手工免费替您裁件衣裳如何?”那老裁缝对金粼儿道。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呢。”金粼儿的脸红了一红,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个非常好的提议,金粼儿很满意。
“您已经多付了酬劳给老夫,原本就是老夫过意不去的事情,您放心,衣裳老夫自会跟您兄弟的一并给您,绝不会拖。”老裁缝乐呵呵地道,“这年头争名逐利的多,真诚为人的少了。亲情难能可贵,老夫也是表一表自己的心意。”
“那,日后我家兄弟的衣裳,可就都要麻烦您老了。”金粼儿的心里乐开了花,在老裁缝的建议下,金粼儿选了块儿葱心儿绿的绣白兰花儿的料子,外加一块水粉色罩纱。老裁缝说,荷叶小袄,配水粉色罩纱最好,穿起来定会有如翩翩仙子。
金粼儿连连点头,脸儿竟然红了起来。
她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当是甚么翩翩仙子,她只求像老裁缝说的,别丢金鲤的人就好。纵然是来自于小小村庄,可是也不能让人当成土包子那样嘲笑。
像今天在“天”字号钱庄里遇到的傻子们,她金粼儿可再不想碰到第二回!
临行之前,金粼儿在老裁缝这里买了些针线,兴冲冲地回到了客栈。吸取了上一回吃亏丢钱的经验,金粼儿深深地明白,鸡蛋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于是她决定把金珠分成两分儿,给金鲤带在身上一份儿,在自己的身上一份儿。晚些时候金鲤神清气爽地回来了,告之金粼儿李大学士还算赏识自己,希望自己好生的努力读书,并且表达了想要金鲤作他的门生的愿望。金粼儿喜得捧着金鲤的脸捏了又捏,只恨不能一口咬上去才来得痛快。金鲤笑呵呵地表示,明日一早,他便要到“翰林书苑”去交名贴。
“交名贴好,交名贴好。”金粼儿连连点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李大人有没有说‘翰林书苑’的学费是多少钱来?”
“有。”金鲤的笑容便滞了一滞,“是每年两千金珠。明日先交一年学费,等三日后正式上课之前要交住宿费和伙食费、服装费、书本费一千金珠。”
一共三千……金粼儿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不要脸”,天子脚下的书苑难道不应该施行义务教育么?脸上却依旧荡漾着盎然笑意,道:“好,好,正好我今日把银票兑成了小额的,用银票交也成的罢?”
“嗯,”金鲤略略有些消沉地叹息一声,捉住了正在捏自己脸的金粼儿的手,“姐,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不多,怎么会多?”金粼儿急忙摇头,“你这傻小子,这可是京城啊!难不成你以为还是在秀城?”说着,金粼儿将怀里的银票取出来,开开心心地对金鲤道,“快来,这个先带在身上,明日交学费去,可莫要耽误了。哦,还有,我今日兑了点金珠,可不要都放在我这儿,你也带上一些才是。”
说罢,将裁衣裳剩下的一百八十多个金珠分成两部分,一半儿放在金鲤的身上,一半儿放在自己身上。然后又取来针线,将其他的两千金珠银票缝在了自己的衣裳里。
“看抽空啊,还是得在京城置办个小小的宅院才是。”金粼儿一边缝着银票一边道,“要不然如何能够给你继续赚学费呢?只是学费恐怕还不成的,那书苑的笔墨纸砚都得使些好的不是?我打算着,还是开间小医馆,赚点小钱才是真的。”
说完,又转头瞧向金鲤,瞪起一双大眼睛道:“臭小子,你可得在京城给我折腾眉目出来。至少得让大街小巷的女子们都知道你金鲤这个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才子!这样才方便姐姐我卖你的字画儿赚钱!”
金鲤的额角渗出一滴冷汗,轻轻地叹息一声,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金鲤并不在乎自己成为金粼儿的招财树,只不过,一想到秀城那些对自己围追堵截的女人们,金鲤就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看起来,或许自己也该戴个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