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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意像是毒蛇一样爬满了她的全身,赫连涑哆哆嗦嗦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人绑在木桩上,被人摆成了一个“十”字型。
想要动一动胳膊,才记起自己被飞箭刺中,为了方便逃跑,她狠狠拔下了箭羽却没有世间包扎一下伤口。
周围的灯光很暗,只有几个火把在黑暗中亮着。
她眯起眼睛看清了周围,发现自己还是被人抓进了牢里,简陋昏暗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看到这些之后,赫连涑的腿有些软了。
但在看清楚牢房里面的人影之后,她的眼睛一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凝望着月牙白衣的容潋,眼里满是毫不遮掩的惊艳。
一旁候着的暗卫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她真是好大的胆子,敢这样看着王爷。要知道敢对王爷无礼的人,下场都格外凄惨。不仅会被挖去眼珠,甚至会被做成人棍。
赫连涑在心里想着,中原男人都是这样好看吗?个个都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美人,一个比一个精致动人。忍不住细看几眼之后,她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巴,说起来,他和容珏长得还有几分相似,不知他们俩人是什么关系。
容潋白皙如玉的面容已经能黑得滴出墨汁来了,他冷声问道:“看够了吗?若是没看够,本王可以将你眼睛挖下做成琥珀玉佩,每日都带在身上,你这双眼睛就能无时无刻地看着本王了。”
沉静如月的面容叫人移不开目光,薄唇边的冷笑却又叫人惶恐。他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凝成了罂粟般的美。赫连涑抖了抖,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美男虽好看,但她可不想被人挖去眼睛。
“燕国人都想你一样的愚蠢而胆大吗?”他慢条斯理说道,声音清贵又嘲弄。
赫连涑抬起了面容,双眼冒火地盯着他,“不许你这么说我的族人!”
“说你族人又如何?现在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若是我愿意,可以割下你的头送给燕王,你说他会是什么表情?”容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寒意凛冽。
“你!”她愤恨地看着他,身上的寒意在蔓延,让她一阵阵地发抖。赫连涑不明白为何这么好看的人儿,他的心怎么就会这样的狠?
看着他与容珏五分相似的样子,她又无法去恨他,只是悲伤又无奈地望着他。
容潋一怔,从没有人用过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不是恐惧,不是乞求,而是隐忍和悲伤。他痛恨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表情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人。故去的人。
“不许用这样的表情看我,不然我立马就剜去你的眼睛,让你永远都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他的语气是刻骨的森冷,眼底多了一份恨意,浓烈如墨的恨意。
赫连涑不再敢看他,垂着眼睛看着凝成水汪的地面,“放开我好不好?我不是坏人,而且我的膀子受伤了,不会逃跑的……”她睁着朦胧的大眼睛望着容潋,像一只无辜的小鹿。
旁边的暗卫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刺客不知脑子是怎么长的。进入了暗室还敢央求王爷放了她,换做寻常人早已吓得半死了。
暗室是用来处罚办事不利的暗卫的地方,暗室中有各种各样的刑具,像是一个小型的监狱。从这里,容潋能够问出他想要知道的一切,而且没有一个进入暗室的人最后能活着出去。
容潋被她的话逗笑了,唇边微冷的笑意很好看。就好像是冬日的飘雪,不可捉摸却又晶莹剔透。
精致如玉的手指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簪子,上等白玉色的簪子与他的手指凝成了一色。
“告诉我,你和太子的关系,我就放了你。”冰冷的声音中带着蛊惑,蛊惑她说出心底的秘密。
赫连涑望着他,望着这张云开月霁的面容。
她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太子殿下,还有请你把簪子还给我好不好?这个簪子对我而言很重要!”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了泪,她伤心而卑微地求他,不是为了她的性命,而是为了一根玉簪。
莹白如雪的手指在玉簪上轻轻摩挲,指尖最后落在了发簪末尾小小的“珏”字上,“皇兄能把这样贴身的东西送给你,说明你对他来说很重要,很特别。”
说到“特别”的时候,容潋的语气上扬,好似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但被绑着的赫连涑不会这么认为,她没有见过比容潋更可怕的人。他穿着月白色的锦衣,俊美高贵,像一个天神,但他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情却比恶鬼更可怕。
“没有,我不认识你说的人!”赫连涑恨恨地望着他,愤怒又不甘的样子像一只竖起刺的小刺猬,似乎为了维护那个人,她可以做出任何事来。
这样可爱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该怎么做才好呢?这个女子留着还有用,她说不定是毁掉容珏的重要的一步棋呢!
一截修长如雪的手腕伸出,他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动作高贵又慵懒,像个不问世事的贵族。
赫连涑眼皮抬也不敢抬,暗自腹诽道,自己生得这么好看却不让人看!这么好看的皮囊下却有一颗狠毒的心。哼,以后就算你求着要我看你,我也不会看了!还是容珏好,温柔又俊美,时时刻刻都像是一阵春风。
想到容珏,她心里一暖,也不觉得湿透的身子有多冷了,就连看着容潋的时候也没那么害怕了。
容潋虽然闭着眼睛,但他的心里却是一片澄澈。她这样维护容珏,怎样威逼都不肯说出自己与容珏的关系,又非常重视他手中的这根玉簪,她应该是喜欢容珏吧!
所以才会愿意自己承担一切,折磨,羞辱。只要能保证容珏的安全……
喜欢?容潋倏忽睁开了眼睛,脸上只剩下嘲讽的冷凝。喜欢是最没用的感情,它只会让人变得软弱,变得可怜,他一生绝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我听说容珏病重了,一直都在皇宫中修养,两年来都没有走出过宫门半步,就连御医都说他很难活下去。”他望着赫连涑,“好心”提醒她不知道的事情。
容珏要死了?赫连涑目光变得空洞又害怕,无助地望着暗室里的每一个人,期待他们告诉她这都是假的。
看到她脸上这幅惶恐担忧的神色,容潋越发确定,她喜欢容珏,很在意他的生死。那容珏对她呢?是不是也很在意?
如果“是”的话,容潋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他就可以握着容珏的软肋,让容珏生不如死。
他起身,觉得没有必要再耗下去了,就算捏断她的下巴,她也绝不会吐出半个字来。
月牙白的衣服从豹纹上拂过,他缓步走入清冷的月色中,这样的背影越发让人心底发寒。
“王爷,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置?”
他没有转身,墨色的长发染着清辉,光滑得像一条绸缎。
冰冷无情的声音传来,“断了她双手的手筋,让她下半生都做一个废人。”
“是!”机械冷清的回答传来。
赫连涑望着他,眼中没有害怕只有恨意,“你废了我的手可以,但请你把簪子还我!”最后她嘶吼出声,凝着泪意。
容潋忍不住停下脚步,侧过山月般的容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簪子比她的双手还要重要吗?染着的月光的眉眼轻轻蹙起,他疑惑不解。
喜欢是什么?喜欢是魔障,会让一个人变得不清醒,变得愚蠢至极。他这一辈子绝不会爱上任何人,绝对不会。
月牙色清冷的锦衣立在庭院间,容潋抬眼望着寒月,“母妃,他们欠你的,我都在帮你一一夺回来。这一生,我宁愿孤独无伴,只要他的江山。”漆黑的清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宫里知道旧事的老人都说,璟帝这一生只爱过一个女子。她是滇疆的侍月圣女,是天下间最美的女子,仅是一笑就倾了两国君王的心。
可是,这样美的女子没有选择他们任何一人,而是和滇疆的大祭司走了,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璟帝不甘,他曾和那个女子有过最美好的三年,在大漠之中无忧无虑。他怕人寻遍了塞外也没能找到她,她的出现和消失都像是梦一样。
她留在梦里,璟帝却醒了。
容珏的母妃何其有幸,她有一张绝美的面容,艳若桃花,明若朝霞。这一张脸与侍月圣女还有三分的相似,就凭着这三分的相似,就让她一生受尽了宠爱。
自从她出现之后,璟帝冷落了后宫佳人,将帝王一生不多的情爱都给了她。他诏告天下,封她为后,不顾群臣反对。
他给了她独一无二的封号,让所有人都记住她的殊荣。
她是“艳皇后”,人如其名,艳丽灼灼,无人能与她争艳。璟帝经常搂着她,在御书房中,在朝华宫中,他想要将这个女子刻进自己的生命里,没有一刻和她分开。
就在艳皇后盛宠的时候,贤妃被册封入了后宫。她那时还不是贤妃,只是一个没有封号,无人记住的美人。
她注定只是一个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艳皇后专宠,后宫无人能及。群臣担心这份恩宠将会使得艳皇后无法无天,让璟帝难以专心于朝政。若是璟帝先去,只怕这夏朝会变成艳皇后和外戚的天下。
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所以最后璟帝无奈同意,封了尚书的千金入宫,分一分龙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