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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上阡点了点头,看着陨恩向山壁走去,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之色,刚才他隐隐看到一年前的陨恩,也是这种背影,孤独却坚定的往前走去。
是好是坏呢,每个人的生活都要自己调度,命运,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叶上阡叹了口气,急步追了上去。
两人一蝶很快就来到山壁下,陨恩往上望去,心中一阵感慨。曾几何时,他差点摔死在这里。
“唉哟,我老了,不陪你们这帮年轻人玩了。我先进魂镯里面,没事不要叫我,有事也不要叫我。干嘛,小蝶子,你有意见啊,那你也一起进来嘛。我这屋子虽小,可是很暖和唷。”叶上阡一脸坏笑的调戏着紫蝶,然后……他就被紫蝶一阵狂风扇进魂镯之中。
此时的魂镯,较之一年前,似乎也有了些许的不同,那仅亮的一颗星,其亮度越来越强烈,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陨恩盯着那颗星的时间长了,目光会被吸住,头脑中出现眩晕,根本无法思考问题。移开目光之后,那种症状要过好长时间才会消失。
这令陨恩后怕不已。
之前叶上阡因灵魂体虚弱进入魂镯陷入沉睡的时候,魂镯中似乎有股神秘的能量,不断的滋润叶上阡的灵魂体,这才令得叶上阡逃过魂飞魄散的一劫。之后一段时间陨恩炼制了些丹药,专门给叶上阡恢复灵体用。
所以叶上阡很快就恢复到了灵魂体的巅峰状态。
在这一年的时间,陨恩有尝试着研究这个魂镯,可是一无所获,无论他怎么看,这个手镯都只是普通的装饰物而已。而且当他试着将自己的灵力探入魂镯之中的时候,他发现那魂镯就像一面墙壁,他的灵力在外面不断徘徊,根本就进不去。他又试着控制东西,想要送进魂镯之中,但是却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如此往返几次,陨恩就无计可施了。
陨恩觉得魂镯就好像一个储物袋一样,只不过存储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灵魂。
“等一下!”陨恩突然大喝一声。吓得紫蝶一个激灵,瞬间飞的老远。
“小叶子,你快出来,我有话问你。”陨恩还在叫着。
“什么事?”叶上阡飘了出来,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
“我想问你,为什么你进得去魂镯之中,而东西就进不去?”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东西。”叶上阡喃喃道,他刚才睡得迷迷糊糊,根本没有细想。
陨恩听到叶上阡说的话,一拍巴掌,兴奋不已的说道:“你说的没错,你不是东西,所以你进得去。”
“……”叶上阡足足花了十秒的时间,终于反应过来:“你小子居然骂我不是东西。”
陨恩无视叶上阡的怒眼圆睁,继续兴奋的分析道:“只有不是东西才进得去,那么,怎么把东西变成不是东西呢?”
叶上阡看他这幅样子,知道他的书呆子劲又犯了,只好在一旁生着闷气。
“小叶子,你别光愣着啊,快帮我想想,我怎么才可以将东西送进魂镯之中。”
叶上阡没好气的说道:“召唤东西的灵魂,不就可以进入魂镯了。”
“灵魂,灵魂……”叶上阡只是说笑的,没想到陨恩重复着这两个字,好像着魔一般。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大声叫道:“我想到了。”
叶上阡被他吓得一惊一乍的,脸色铁青的想着把他扔进冷水中冷静冷静。
“灵魂体说到底也就是一种精神,一种意念的存在。也就是说,只要我在东西的外面罩上一层意念外衣,就可以顺利进入魂镯之中。”陨恩一语惊人。
叶上阡皱眉道:“这种想法倒是很大胆,但是,我们如何给东西罩上一层意念外衣?意念可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我觉得意念应该不难操控,好像我们平时控制自己的灵力那样,其实就是用意念来操控的。”
叶上阡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让人难以置信。
“试试就知道了。”陨恩始终处于亢奋的状态。
叶上阡点了点头,可惜陨恩没有看到,他已经闭上眼睛,全神贯注的实施他的想法。
黑暗中,似乎出现一盏油灯,油灯之下是一片黑色的海洋。有风,油灯在黑海中荡漾,随时准备熄灭或者沉入海底。
陨恩走过去,想要接近那盏油灯。
这一幕十分诡异,但是陨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大海之上行走。
他走了好久,四周始终隐藏在黑暗之中,目光所及,入眼的只有黑暗。他不敢乱走,能依靠的只有这盏小小的油灯。可是那盏油灯始终在他前方飘荡着,明明只有几步之遥,但是他就是靠近不了。
陨恩感觉周身泛起一阵刺骨的寒意,不由得缩了缩身子。还是好冷,他意识到这样下去,自己就算不会被冻死,也会因为失去光明而永远陷入黑暗当中。
他害怕黑暗,看不到自己,看不到这个世界,永远不知道黑暗之中,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未知的永远是最恐怖的。
陨恩小跑起来,好让自己的身子变得暖和。
那盏油灯无声的在他的面前燃烧,发出诱人的光明,好像恶魔的身姿,魅惑人的内心却从不让人得到。
陨恩着急起来,这个时候,黑海一阵波动,油灯的烛火闪了一下,居然在前方照出一片光亮。
那黑海好像一块幕布,烛火照在上面,居然投影出一个人。
陨恩看到这个人顿时头皮发麻,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无,身着一袭白衣,闭着眼睛,正微笑的看着他。他的嘴角轻动,明明没有声音传出,但是陨恩的耳边却捕抓到了信息。
“为什么要依靠光明,像我一样,失去视觉不也可以活的很好吗?这个世界如此肮脏,眼不见心不烦,你才可以有更大的进步空间。你不是还要找你的爷爷吗?你不是还要为再风云、为游彩儿报仇吗?
来吧,如果你想获得力量,就要把自己献给黑暗。”白无朝他招了招手。
陨恩目光逐渐空洞,他双手垂下,挪着脚步向白无靠近。白无微微一笑,慢慢的后退,一半的身子已经置身黑暗。
黑与白,光明与黑暗,两者总是相互排斥相互依存,好像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定律。
“来吧,孩子,过来,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实现。”白无对他伸出手臂。
陨恩呆呆的目视前方,伸出手来,想要将那只手臂抓住。
很奇怪,明明是如此黑暗的环境,但是白无的手臂竟然是白的,好像刚刚洗净的莲藕,白得炫目。
这个时候,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从黑海深处涌动而来,白无脸色一变,恨恨的说道:“这家伙,总是坏我好事。”
那股能量波动转瞬即至,化作一声兽吼充斥整个黑暗空间。陨恩捂住耳朵,痛苦的蹲了下来,他感觉整个人都要撕裂开来。
幸好这声兽吼持续的时间并没有多长,陨恩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还在嗡嗡作响。而白无,已经不见了踪影。
整个天地瞬间静了下来,陨恩觉得难以置信,他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必须尽快离开此地。”陨恩身子颤抖的想道。
想要离开此地的唯一办法就是那道那盏油灯,借着灯光寻找出路。如果现在离开,在黑暗中摸索,无异于死路一条。
问题就在于,怎么拿到那盏油灯。
陨恩走,油灯动,双方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陨恩伸出手,却触碰不到那片光明。
“可恶,为什么我靠近它,它却要远离我?”陨恩想不明白。
在陨恩有些烦躁的时候,脚下的黑海起了变化,好像海底的暗流不断的涌动上来。
那盏油灯摇晃的更厉害了,被波浪影响着,与陨恩若即若离。
这个现象引起陨恩的注意,他发现在自己的思绪发生变化的时候,脚下这片黑海也随着波动起来。
“难道,我可以控制脚下的这片黑海?”
陨恩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但是这个想法在他的心中越来越强烈,他根本就无法抑制住。
而在他脚下的黑海,其波动也是愈加汹涌澎湃起来,陨恩甚至可以听到那波涛起伏的声音。
“死马当活马医,姑且试一试吧。”陨恩一咬牙,开始集中精神,利用自己的意念力来影响脚下的黑海。令他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呼唤,黑海都不起波动,甚至,原先的起伏也逐渐平静下来。
陨恩心中急了起来,急躁却起了反作用。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他感觉很疲惫,很想躺下去睡觉。
他的身子开始摇晃,咚的一身掉进黑海中。奇怪的是,他就这样沉入海底,再也无法站在海面上。好像原先站在一块薄冰上,逐渐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啪的一下子就碎裂开来。他在冰镜中碎成好多个人,狞笑的看着他。
陨恩眼中透出深深的疲惫,海水冰冷的挤压他的周身骨骼,他双手张开,任由自己往下沉。
冷,无尽的冷意,仿佛身体的骨骼通通结冰,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好痛,好像被人用锥子一寸寸的敲击在自己的身体上。
幽暗的黑海深处,暗流涌动着翻上来,耳边响起仙梵之音,陨恩身子一动,原先泛空的双眼突然有了神采,嘴角一动,竟学着那梵音,喃喃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