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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穿着铜钱的红线,在甲板上组成了一个北斗七星的图形,周络要求,晚上任何人都不许出自己的房间。
寒风吹来,红线上的铜钱叮当作响。那天晚上,除了船长与高伟,没人能到甲板上来。周络又取出两个极其纤细的金线,金线一端与红线相连,并且栓上铃铛。
听到这里,我打断他:“船长,你那位周络大哥,是不是一位阴阳先生?”
因为他的做法,让我想到了一个大阵,叫做涂乾阵,它是由一种看家宅风水的方法演变而来,那方法是红线穿六个乾隆铜钱,做法差不多,就是一根红线上串联六个乾隆铜钱,摆在客厅的东南角,上下贴在墙上,并且红线一端拴在一个大葫芦上,据说这样做,可以借助乾隆皇帝的王霸之气,镇压邪气,保佑一家人风水平安。
而涂乾阵,却是把这个土方法做成阵法,摆放成北斗七星,或者八卦那些图形,用图形为引,用金线作为芥子,寻找邪气的来源。并且镇压邪气。
船长说不知道。
他只是说:“那天晚上,大概凌晨,周络大哥把金线抛向了大海。”
当时周络如同钓鱼一般,把那根细密的金线抛向了雾海茫茫的大海,紧接着,他叫我们可以去睡觉了,他自己率先回到了舱室,周络让高伟通知船上的每一个人,晚上不许出门,更不许到甲板上去。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晚上连肾上有病,要跑几次厕所那个年轻船员都憋着没有出船舱。
第二天早上,马大姐最先上去。因为她要给大家做早餐。
她经过甲板时,尖锐地叫了起来,叫声刺耳,别人以为她出了事情,都从舱室里出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前来帮忙。
但每一个来到甲板上的人,都呆立不动了。保持同一个动作,看向海面。
包括船长,他同样呆若木鸡地盯着海面上,海上雾气浓烈,但依稀能看到海上的东西。十几艘黑船漂浮在海面上。
“什么?十几艘黑船……”我一拍大腿,与小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伽蓝岛。
我俩同时想到了,在伽蓝岛的近滩海域上,我们同样看到了几十艘黑船,那些轮船有样式古老的宋代商船,也有近代的蒸汽轮船,我不敢相信,为何漂浮几百上千年的船只,被海水腐蚀,却不沉没下去。
船长淡然地抽着烟,他对我们的表现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是意料之中。
无人的海域出现一群船只,想着都有些惊悚。
“那些船,是什么船只?”我颤颤巍巍地问船长。
船长吸进一大口烟雾,把那只烟枪中的烟头敲下来,才开口:“好多船,它们上面没有人,它们的样式古老,有一大半都是木头制成的轮船,而且看上面的痕迹,感觉是在海面上漂浮了成百上千年。”
他说话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波动,看似强硬的船长,他在害怕。
“接下来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走出雾海的?还有,你们那位大哥周络呢?”小胖问出了我的疑惑。
船长把烟枪放好,凝视小胖一眼。
小胖最怕这种眼神,如鹰如隼。所以小胖畏缩的低了头。船长缓声说道:“周络大哥站在甲板上,望着船只,说了一句,幽灵船?”
周络对船长说:“这应该是幽灵船,有的是迷失在海上的船只,还有一些是古代进行船葬的船只。”
船长望向海面,太远地方的船只只看得清一个轮廓,模模糊糊,看不清明。
离得最近的一艘船,船体漆黑,表面喷了一层黑漆,给人很压抑,很无奈的感觉。
那黑漆就像漆在棺材上的那种漆,看了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情。
离得最近的那只船很古老,船体腐朽,木头碎成渣滓,看船只的样式,它有六层阁楼,船的长度大概有九十米,高有三十米。这种船我说不出所以然,但小胖说了,这是西汉时期的楼船,战争时可以作为战船。
船长惊奇地看了看小胖。
由于小胖一直是胆小怕事的模样,他一个眼神都可以让小胖不说话,之前有些轻视小胖。小胖现在说的分析,应该说对了。因为船长看小胖的神情,有了一个激烈的变化。
态度从不屑到认真。
船长说道:“继续听我说。”
我俩继续听他说。
周络看了眼楼船,说道:“这是西汉时海上丝绸之路常用的船只,至少有两千年了,竟然还漂浮在海上。”
船长问他:“那这些船只是怎么出现的呢?短短一夜,都出现在了海面上。”
周络皱眉,并没有回答船长。
大概早上十点,光线亮了许多,浓雾中的可见度增大不少。
周络开口说道:“西汉楼船离我们最近,仅仅只有五六十米的距离,我们既然来了,何不上去探探险?”
“探险?”高伟问道。
“对,这种古代的船只,不说里面的宝物,单是船体本身,就是值钱的宝贝,若是在里面取出几件东西,拿到外界去,那价值不可估量。”
船长思索了一会,说道:“大哥,你跟我是有血缘关系的大哥,我相信你,若是觉得有希望,那我们去倒一手,回去后安稳过一辈子。”
周络自持艺高人胆大,颔首表示没有问题。又商议了一下,认为等到中午时刻,阳气最盛的时候上西汉楼船取宝。
中午,船长招呼马大姐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并且准备了干粮,然后叫水手放下了救生艇,周络对大家说是撞邪了,他到了对面的西汉楼船中,就有机会寻到脱困的办法。
一船人用充满希冀的眼神送着以周络为首,高伟,船长作为助手的救生艇到达了楼船下。周络用了一根带铁爪的绳子,把铁爪抛飞,抓在了楼船的船延上。
周络抓着绳子率先爬上了西汉楼船。
这艘西汉就存在的木头船,早已腐烂不堪。周络沿着绳子往上面爬的时候好几次用腿踢碎了船身,有一次一脚踏下去,楼船黑色的木头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他爬上去后,站在船头,把绳子甩了下去。
船长与高伟相继爬上楼船甲板。
三人站在楼船船头,这艘船在古代一定是最大型的轮船,它的甲板有五六十米长,而且在甲板上,修建着高大的楼体,一共有六层。
只是不能在甲板上面快速走动,木头结构太过脆弱,木头屑堆了一地。
周络手中拿着一把鱼枪,说道:“你们两个跟紧我,我走一步,你们踩着我的脚印走一步。”
高伟与船长脖子上沁出冷汗,伸手搽掉一些,又很快冒了出来,攀上几千年前的古船上,他们的心情紧张无比。
体内肾上腺素过量分泌,人体肌肉绷得紧紧的,神经脆弱到了极点。唯有周络还好,面不改色。发现了高伟与船长的不对劲,小声提醒道:“放轻松,不然容易中邪。”
周络取出一个罗盘,看了眼上面,说道:“一会儿无论身后出现什么,都不要回头。若是神智迷失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船长本来放松了一些,周络一说,又有些紧张了,毕竟是老实巴交的渔民,突然要跟未知的东西打交道,心里面自然不好受。
周络缓慢地朝前走去。
“啊……”
痛苦的呻吟声从甲板下传出,船长打了一个激灵。周络道:“不要分心。”
他们朝前边行走,目的地是船上甲板另一端的楼梯,周络说要从那个楼梯下去,寻找船里面的宝物。
周络说:“最好找到他们的藏宝库,那里面有可能找到大量的金条。”
船长额角的汗水嘀嗒嘀嗒地流了下去,他每走一步,都听到甲板下传来一声惨叫,他们三个人走成一条线,周络第一个,然后是船长,最后是高伟。
“高伟,你跟好了,不要听甲板下的声音。”每走几步,船长都要问一句,周络的身影他看得见,但是看不到高伟。他问一问,是确保后者跟在他身后。
高伟同样会回复船长,说自己没事。
走到了甲板最中央,船长又问了一句:“老高,踩着我们的脚印走,不要走错了。”
身后并无声音回答。
“啊……”
甲板下却突然爆发出一句嘶吼,船长脑袋嗡地一响,转头去看高伟。
他回头的动作很快,周络要拉住他,不让他回头,晚了一瞬。动作落了空。船长回头看见了高伟,没有事。
但高伟的背后,悬浮着巨大的黑影。
船长喝道:“什么东西。”
高伟抬起头,眼角,鼻子,嘴巴流出了黑色的血液,面无表情。
船长铁青着脸,看见那道黑影吞没进了高伟的身体,而这时候,甲板震动了,甲板下尖锐嘶吼的怪物要穿透甲板出来。
“大哥,我们回去啊,这里太邪乎了,我要离开这里。”
周络没回答他,此时的船长,除了能听见甲板下惨烈的“啊……啊……啊……”的声音,便一片寂静。
那道黑影吞噬了高伟。
然后脱离高伟的身体,对着船长飘来。
船长吓坏了,拔腿开跑,把周络说的不要回头,跟着他的脚步走的嘱咐忘在了脑后,他只知道,再不跑,那团黑影会像吞噬高伟一样吞噬掉他自己。
“卡擦。”
脚步踏在甲板上,甲板碎开了。
甲板上裂开了一个大洞,船长从洞口摔进了船舱,剧烈的疼痛传到脑海,他才醒过来,听到高伟担忧的声音,他明白,刚才他回头后,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