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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珏谨慎开门,看到小乔那张讨债鬼的脸,她松了一口气,揭下脸上的易容膜。小乔挥了挥手,随从带了十几个女子涌进来,顿时塞满了房间。
“一手交人一手交钱。”小乔把明珏推到一边,冲她打起讨债的手势。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明珏也回答得很干脆。
小乔冲明珏翻了一个白眼,并不在乎她赖账,反正今晚这买卖他稳赚不赔。不过,明珏的银子是额外收入,谁怕钱多呀?他不会忘记跟明珏要的。
“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这十几个都是最近十来天被弄进来的。”
萧怀逸见小乔对明珏拉拉扯扯,异常不愤,揭下脸上的易容膜,重重哼了一声,提醒小乔别忽略他这个正主的存在,否则后果严重。
“侯爷、侯爷,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知道……呜呜……”
林玉黛混在人群中,并不显眼,谁也没注意她。这几天,她经历有生以来最残酷的突变,在这里天天挨打,她的大脑思维处于半停产状态,目光呆滞空洞。
听说有人要救她们出去,她知道出去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不敢有期望。被带到这里,她短路的大脑刚接上线,看到来救她的人是萧怀逸,她欣喜无比。
在萧家,萧怀逸对她不理不睬,她又被温玉娥利用陷害,受尽侮辱,早已对萧怀逸死心了。此时,看到萧怀逸出去,她心中的情愫如雨后春笋般疯长。
“侯爷,妾身……”林玉黛从人群中钻出来,就冲萧怀逸扑去。
萧怀逸的身体敏捷一闪,林玉黛扑了一个空,险些摔倒。萧怀逸来到明珏身后,皱了皱眉,埋怨的目光投向明珏,若不是明珏好心,他才不来救林玉黛呢。
明珏冷笑几声,说:“救你是林大人的意思,因你自卖自身入贱籍,林大人被御史言官弹劾,险些官位不保,不把你弄出去,林家丢不起人。”
林玉黛听到明珏的番话,顿时红头胀脸,她知道明珏救了她,她嘴唇动了动,没说话,看向明珏的目光没有感激,脸上也没有表情,只是双目泪雾迷茫。
萧怀逸拉着明珏,说:“人找到了,就交给六皇子统一处理,我们回去吧!”
明珏点点头,跟小乔交待了几句,走出房间,她舒了一口气。她原计划找到林玉黛,就先把她带回平北侯府安置,现在看来不行。做人不能没好心,但最怕的还是烂好心,象林玉黛这种人根本不会领她的情,不值得可怜。
当时,林玉黛受温玉娥蛊惑,做了温家的陪嫁丫头,林子悦和林老太太等人提前并不知情。林玉黛在侯府没熬出头,又被温玉娥坑害,卖身贱籍。林子悦因此事被弹劾,林老太太被气昏几次,已放出狠话,不许林玉黛再进林家门。
一步错,步步错。林玉黛就是离开聚芳斋,脱离贱籍,又有什么出路可言?
一楼的敞厅内,嫖客站一边,妓女站一边,龟公打手站中间,一个个都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在四处搜查的不只有金翎卫,还有大批的官兵衙役。
聚芳斋是温家和五皇子的地盘,小乔不想跟五皇子正面冲突,就和明珏商量通过隐秘方式救人。可看眼前的情景,还有什么隐秘可言?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抄查吗?难道聚芳斋除了拐卖良家妇女,逼良为娼之外,还惹上了别的是非?
明珏想看热闹,甚至想把聚芳斋一把火烧了,可萧怀逸非把她拉走。坐上马车,见萧怀逸的脸色很凝重,明珏噘了噘嘴,不想废话,忍了半天,还是开口了。
“哎,四皇了那个细作,就是那个绿衣妓女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萧怀逸笑了笑,说:“她说你是四皇子的人,是潜伏在我身边的奸细。”
“靠之,这玩笑开大了。”
“什么叫靠之?跟玻璃一样的暗语吗?”萧怀逸又发扬他不耻下问的精神。
她若真是四皇子派来的奸细,绿衣女子也是四皇子的人,会在没被严刑逼供的情况下把她交待出来吗?萧怀逸的大脑就是退化到跟林玉黛同等水平,也不会相信。由此可见,绿衣女子根本不会这么说,萧怀逸是在敷衍她。
看到萧怀逸的眼底透过几丝玩味,交织着阴郁,明珏确定那绿衣妓女确实说她了,而且是刺激萧怀逸敏感神经的话,至于说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明珏知道萧怀逸没说实话,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不想追问。夫妻之间也要有各自独立的空间,她有自己的秘密,不会完全向萧怀逸敞开心扉。她也不要求萧怀逸把所有的心事都告诉她,知道别人的秘密太多,自己也会觉得沉重。
“哎呀!我居然成了四皇子的奸细,太荣幸了”
“你这么荣幸,不会也让我插一半吧?我……”萧怀逸话没说完,自己就大笑起来,一把将明珏扯进怀里,紧紧抱住,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了。
明珏想了想,问:“今晚大肆搜查,是不是因为聚芳斋有四皇子的奸细吧?”
萧怀逸沉默片刻,说:“我估计是,四皇子的人也真会选地方,竟然藏到聚芳斋,若真在聚芳斋闹出事来,连皇上都会第一个怀疑五皇子。”
“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回到沐雪斋,明珏刚换好衣服,坐到榻上,准备歇口气。萧怀逸进来,脱掉外衣,不由分说,就把明珏拦腰抱起,大步向净房走去。
庞大的浴桶里畜了多半桶热水,水面腾起沥沥白气,氤氲着温热的雅香。浴桶旁边笼着两个碳盆,燃起红彤彤的火苗,偶有水滴落入碳盆,冒出白烟呲响。
萧怀逸放下明珏,很麻利地脱掉她的衣服,把她放进浴桶。又脱掉自己的衣服,把两人的衣服都叠放整齐,准备好厚厚的绒毯,才跨进浴桶里。
脑海里闪过萧怀逸叠衣服的神情,明珏灿然一笑,依偎在他裸露的肩膀上。萧怀逸虽说出身名门豪族,却在军中多年历练,行事为人很有章程,连日常小事都做得一丝不苟。他是一个极其认真的人,一旦投入,那将是全部身心。
温热的水浸润两人的身体,水波映入两张欣然笑脸,情意绵绵。萧怀逸掬起水,洒在明珏身上,滚动的水珠慢慢滑落,滑过的地方痒痒麻麻。
明珏勾住萧怀逸的脖子,芳唇划过他的胡茬,吹起清香的气息。萧怀逸轻轻抱紧她,找好让她自如舒服的姿势,两人紧密相拥,感觉肌肤相亲的快乐。
肌肤相亲,气息相闻,轻喘娇吟声交织着轻快的水响,在净房中回荡。
第二天,萧怀逸一早就去上朝了,明珏也早早起来收拾好,抓紧时间安排府里的杂事。今天是翠墨和紫竹成亲三天的日子,两人相约到府里给明珏磕头。
明珏前天就让人通知侯府的大厨房,用她的私房银子置办十桌酒席,今天摆席给紫竹和翠墨贺喜,把侯府里与她们交好的下人都请来,好好热闹一番。
刚把长房的杂事处理完毕,管事又报来年货采买的单子,请明珏过目。明珏大概看了一遍,就让他们按往年例置办,有增减再另行报给杨姨娘。
自温玉娥离开,杨姨娘做事更加谨慎,唯明珏之命是唯,成了她得力的助手。
“夫人,黄公公来宣皇上口谕了。”
“知道了,请他到前院会客厅。”明珏不敢怠慢,略做收拾,去了前院。
皇上的口谕很简单,只说让明珏、宋王妃和谭金州交流,共同商讨,把明年二月接待江太后的程序确定下来,写一份陈情的折子,交上去早朝讨论。
这点小事让一个小太监跑一趟就行,黄公公亲自来,自有一片苦心在其中。
黄公公宣完口谕,向明珏施礼,说:“淑仪夫人前几天让人送到家里去的牛羊肉和瓜果蔬菜,他们都很喜欢,恰好那天我回去,他们也让我过目了。”
明珏点头一笑,“喜欢就好,只是一点小意思,经常劳烦黄公公,权当谢礼。”
徐文炳的老婆孩子外搭一个半身不遂的徐老太太现在都住在黄公公在宫外的宅子里,有些比较隐晦的事情找黄公公办,把消息送到宅子里就行。
前几天,明珏让人送了一些牛羊肉和瓜果蔬菜过去,还有一封信,她在信里让黄公公帮她打探花贵人的消息。黄公公亲自来宣口谕,就是为这件事而来,想必是有消息了。花贵人和四皇子与萧家有仇,这件事在平北侯府里也不敢明说。
“淑仪夫人放心,人在人情在,小病小灾在所难免。”
明珏会意,说:“那就好,还劳烦黄公公暗中援手,多加照顾。”
得知花贵人还活着,只是有些小毛病,明珏松了一口气。她寻思片刻,拿出一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递给黄公公,又低声嘱咐了几句。
黄公公见明珏出手大方,连忙道谢,他在宫中人面广,做事方便,这些银子能有两成用在花贵人身上就不错了,剩余的就都是他的酬劳。
昨晚听萧怀逸说四皇子已有一定的势力,开始在京城活动了,明珏一直悬着心。今天黄公公带来花贵人的消息,她伸出援助之手,就是想让花贵人记她这份人情。叶儿和狗子现在也生活得很好,等花贵人接受了她,她再说这个消息。
人情帐最难尝,有这份人情在,也是对四皇子的牵制。他不能登基还好,若他真要潜龙腾渊,也希望他能对萧家手下留情,不要赶尽杀绝。
送走黄公公,明珏刚要回内院,就见门人匆匆送来一封信,说是别苑派人送来的。明珏接过信一看,就让人备车去了别苑,今天的酒席让杨姨娘具体安排。
信是小乔写来的,他让明珏带着银子去别苑,他要给她一个惊喜。明珏轻哼一声,去别苑可以,银子免谈,她昨晚就决定赖掉这笔帐了。
她让小乔以探查十公主行踪为借口,搜查聚芳斋,救出林玉黛,就付他七百两银子,然后再赔五皇子三百两的损失,行事之前,她付了三百两的订金。
小乔确实搜查了聚芳斋、救出了林玉黛,却没以探查十公主的行踪为借口,而是另有目的。如此一来,他救出林玉黛不过是顺手牵羊的事,明珏还要付他银子吗?美的他,她不但不想付小乔余额,还要把那三百两订金要回来。
刚拐上通往别苑的街道,就听到尖利的吵嚷声,听起来很激烈。别苑门口围了好多人,连街道上都有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悄声议论。
许氏、康氏带着洛大老爷和洛大公子的姨娘们正和洛二老爷房里的女人们吵骂。五六个粗使婆子们堵在门口,手持木棒助威。林玉黛和她的两丫头及洛明玫也站在门口,洛明玫已加入战局,与许氏等人对骂,林玉黛和她的丫头则低头垂脸,嘤嘤哭泣。十几个护卫守在街道两边,四周围起很多看热闹的人。
“夫人来了,闲杂之人回避。”
明珏让车夫把车停到别苑侧门,让朱艳带人过去询问原因,谴走看热闹的人。
原来,昨晚小乔带人搜查聚芳斋,仔细盘查了嫖客、妓女、龟公和打手及下人们,并查封了聚芳斋。聚芳斋内有问题的人都被官兵带走了,没问题的人都被谴散了。顺天府衙发出通告,凡被逼卖身聚方斋者都能自行还家,卖身契无效。
小乔想找明珏要剩余的银子,顺便带人把林玉黛主仆和洛明玫送到了别苑。许氏让人把小乔和他的随从请进别苑喝茶,却不让洛明玫和林玉黛主仆进去。
碰巧洛二太太带着二房的女眷说是来跟洛老太太请安,其实是想跟洛老太太讨些过年的银子,许氏带人堵门,不让她们进去,又看到洛明玫。就吵起来了。
护卫把看热闹的人谴走,又回避到一边,丫头们才服侍明珏下车。别苑的下人们过来行礼,许氏和洛二太太等人也不再在吵闹,但仍跟斗鸡似的。
“朱艳,派人去请林大人来,就说林姑娘回来了,在别苑呢。”明珏给许氏、康氏行了礼,明知故问,“怎么吵起来了?让过往的人看见不笑话吗?”
许氏撇了撇嘴,说:“二太太要带人去给老太太请安,连口袋都准备好了。”
之前,温家向二房报了洛明玫的“死讯”,连丧事都没办,只给了二房一些银两。二房在温家人面前,个个活像孙子,根本不敢追究,接下银两了事。没了洛明玫这根线,洛二老爷和洛明玮的差事很快就丢了,家里也断了生计。
可二房的人享受习惯了,哪受的了苦,千方百计想弄银子过年。实在找不到门路,就把主意打到洛老太太身上,说是来请安,连装东西的口袋都带来了。
洛老太太住进别苑,衣食无忧,又有人精心伺候,手里也有零用银子。做为母亲,她可怜二房的处境,相周济他们,可有许氏监督,一文钱也送不出去。
见二房混得那么惨,明珏心里也不舒服,她本来就是心软的人。别说二房也是洛家人,就是那些素昧平生的流民,她不也在救济他们吗?
做人最重要的是感恩,老天也会厚待知道感恩的人。可二房呢?别说让他们回报,就是他们规规矩矩做人,不给明珏使绊子,不设计陷害,她都不会看他们衣食无着落。可二房这帮人就象毒蛇,你救了它,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
做好事不一定需要别人回报,可谁不怕恩将仇报呢?
明珏给许氏使了眼色,说:“请安是好事,让她们去吧!把林姑娘也请进来。”
丫头把林玉黛主仆带进前院的会客厅,林玉黛一直在哭,也不说去给洛老太太请安。洛二太太和洛明玫等人去给洛老太太请安了,许氏亲自带人跟去监督了。
这就是收留许氏等人的好处,用来对付洛家二房,绝对是一把好刀,针尖对麦芒。洛家二房就是一块变了质的狗皮膏药,明珏跟他们几次冲突,也没稳占上峰。许氏和康氏就不一样了,每次跟二房众人交锋,二房都会以惨败告终。
小乔正在前院的客房休息,明珏处理了别苑几件杂事,就让人把小乔请到会客厅。小乔见到明珏,张口就表功要银子,被明珏吼呵了一顿,就瞪起委屈的小眼神看着明珏。明珏又跟他讲清道理,没等他出语反驳,就让人送客出门了。
“夫人,林大人来了。”
“请到会客厅,也请林姑娘过来。”
在许氏的严格监督之下,洛二太太和洛明玫等人去给洛老太太请安,也没捞到好处,嘟嘟嚷嚷往外走。她们走到前院厅堂门口,正好碰到林子悦进来。
明珏恶意一笑,故意当着洛二太太和洛明玫等人向许氏等人高声介绍林子悦。说林子悦现在是从四品的户部员外郎,很得皇上器重,前途无量。又说林子悦明年要娶秋氏家族的千金小姐为妻,接着又以委婉的语气盛赞了秋月。
二房众人又羞又气又惭愧,更嫉妒得眼红,但都与事无补。当时,二房相信温家的话,不惜亲戚的脸面,执意要退婚,现在弄到这种地步又能怨谁呢?
林玉黛看到林子悦,失声痛哭,林子悦只不冷不热安慰了几句,不好意思责怪她。林子悦告诉林玉黛说林家已经削去了她的族籍,并说林老太太让她剃度出家。林玉黛听到林老太太的决定,一口气没上来,就昏死过去了。
大夫救醒了林玉黛,林玉黛哀求明珏和林子悦带她去见林老太太,替她求求情想让林老太太更改决定。两人无奈,只好带她去,林子悦提前派人去报了信。
林子悦在京城有一套二进的小宅院,是他准备成亲用的,已经装饰好了,离明珏的别苑不远。自林玉黛给温家做了陪嫁姑娘,林老太太跟温顺侯夫人理论吵闹,反被羞辱,就跟温家翻了脸,从温家外宅搬出去,住进了林子悦的宅院。
马车到达林家宅院门口,就看到林老太太和林子悦的母亲柳氏已经带人等在门外了,看她们的神情姿态,不象是来迎接林玉黛的。
林老太太和柳氏都对明珏很热情,让柳氏陪她进去喝茶,却把林玉黛主仆挡在大门外。林玉黛主仆跪地哀求,林老太太哭得象泪人似的,却不改变主意。
“这套宅子是哥哥成亲用的,不能让你这不干不净的人进来,你也别怪祖母狠心,是你太执拗,你……”林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又说:“普智师太云游快回来了,我去跟她说说,让她带你出家,礼佛赎罪,也是你的造化。”
林玉黛见林老太太神色坚定,又听林老太太不停怒骂埋怨她,一口气没哭上来,又晕过去了。林老太太让人把林玉黛抬到附近一家小客栈,请医救治,调养身体。等普智师太云游回来,就让她剃度出家,也不说让她回江东了。
苦求多次无果,林玉黛只好认命,在佛家的清净地修行,总比在聚芳斋卖笑讨生活强。她现在悔恨不已,当初听信温玉娥的谎言,误把恶魔当天使。好多机会摆在她眼前,失去也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沦落到今天,又能怨谁呢?
相比林玉黛清苦悲凉的结局,洛明玫可风光多了。刚离开聚芳斋三天,她就嫁人了,嫁给一很有钱的屠夫做二房,据说这屠夫曾是她的恩客。
屠夫得知她是没落的公候之女,对她很重视,三礼一样不少,只是都合成了银子,共计三百两。又给她买了一座小院子,把她养起来,买了两个下人伺候她。
好景不长,屠夫的大老婆很快就扛着杀猪刀打上门了。屠夫很怕老婆,不敢出声,屠夫的老婆提着刀追着洛明玫跑了十几条街,非要杀她,直到洛明玫累昏过去,才停下来。屠夫的老婆不理会洛明玫,揪着屠夫的耳朵回家了。
以后的日子,这样的戏码几乎天天上演,直到洛明玫再也跑不动,求着屠夫休了她,屠夫老婆才不折磨她了。屠夫把她送回家,给了她留了一些日常使用银子,趁老婆监管不严,屠夫还常去找她睡,睡一次交一次的银子。
二房众人得了银子,有钱吃喝,才不管这些,反而称赞洛明玫本事大,比洛明珠死吃家里强。洛明玫除了接待屠夫,又勾搭了几个人,由明妓变成暗娼了。
年关将近,明珏需要忙碌的事情很多,光长房的事就够劳累了。偏偏快过年时,小白氏病了,平北侯府的杂事也需要她插手去管。好在有萧怀逸撑腰,萧老太和白夫人都不敢出妖蛾子,杨姨娘也帮了很大的忙,她才有功夫松口气。
“夫人,你快去看看谁来了。”
看到萧怀蓝走过来,明珏不敢置信,确定真是萧怀蓝回来了,她惊喜交加。
秋氏家族在西南,距离京城几千里,怕年后起程来京城操持秋月的婚事会耽误时间,族中长老商量年前就派人起程,早早过来,也能充足准备。
萧怀蓝带孩子跟丈夫秋狄住在任所,秋狄明年年初会到京城附近为官,调令已经颁下了。萧怀蓝就决定年前带孩子先进京,一来帮秋月操办婚事,二来也可以与家人团聚,三来也能提前置办产业,等秋狄进京,家里就安排妥当了。
明珏嫁到萧家,除了萧怀逸就是下人,跟别人也不亲切,一直很寂寞。萧怀蓝跟她很谈得来,又是亲近的姑嫂,这样一来,明珏就有能交心的闺密了。
秋家派来操办秋月婚事的人是秋氏族中掌家的一对夫妇,男人叫秋实,女人姓赵,都是麻利爽快的人,另外还有七八个得力的仆人同来。
萧怀蓝带来四个孩子,她所出的两男一女,还有她房里姨娘所出的庶女。她的长子九岁,叫知晨,次子七岁,叫知晓,庶女六岁,叫知梅,她的小女儿叫知梦,刚两岁半。几个孩子到了陌生的地方,都知礼守矩,显得很怯生。
萧家孩子很多,萧怀逸房里加上多多共四个,萧怀迁有八个儿女。二房的萧怀通孩子最多,不算那些姨娘姑娘肚子里怀的,光生下来的就有十一个了。
明珏让人把知晨知晓带去和孩子们一起玩,他们年纪差不多,很快就熟悉了,两人也不再怯生。知梅与敏纹一般大,正好给敏纹找个伴儿,两人都很高兴。
秋实夫妇给萧老太等人见过礼,在侯府吃过中饭,就要到外面去找客栈。明珏知道他们不想打扰亲戚,又马上过年了,也有忌晦,就让人去收拾萧怀逸的别苑。萧怀蓝先带孩子住进秋香院,也不能在娘家过年,准备除夕日再搬进别苑。
吃过午饭,明珏拿出秋月的嫁妆单子,让秋实夫妇和萧怀蓝过目,又跟他们讲了成亲的准备情况。秋实夫妇对林子悦很满意,又听说明珏和萧怀逸要另送秋月一千两银子的嫁妆,连声道谢。萧怀蓝知道哥嫂的一片苦心,心中感念更深。
明珏知道秋实夫妇旅途劳累,大致说了秋月的婚事之后,把嫁妆单子给了他们一份,就让人送他们到别苑休息了,又让秋月跟他们一起去别苑说话了。
萧怀蓝也很劳累,却不想去休息,想跟明珏说说话。姑嫂二人在卧房的软榻上闲聊,说些家长里短的闲事,一会儿功夫,萧怀蓝就睡着了。
听到孩子的哭声,明珏怕打扰萧怀蓝,忙迎出去,看到是知梦的奶娘和丫头。
“给夫人请安。”
明珏让她们免礼,问:“知梦怎么了?”
“她刚睡醒,吵着要找四奶奶(萧怀蓝在秋家的称呼),老奴就带她过来了。”
知梦被包在一件鲜红的棉氅里,日光下,布料的颜色光映衬着她雪白的小脸,煞是喜人。她满脸委屈,咧着小嘴,啼哭抽泣,脸上挂满泪珠,小模样可爱至极。
明珏两世年龄三十多岁了,正是母爱泛滥的年纪,尤其喜欢女儿,自看到知梦,就很喜欢,都有想停掉避孕药、要孩子的想法了。她希望自己也生一个象知梦那么可爱讨喜的女孩,成为她在这个时空第一个骨肉相连的亲人。
“知梦,我是舅母,你为什么要哭?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
“舅、舅母,呵呵……”知梦看着明珏,破泣为笑,更加可爱。
“对呀!我是舅母,你喜欢舅母吗?”
知梦看着明珏,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小脸皱成一团,见明珏逗她,一下子挣脱奶娘,扑到明珏怀里,奶声奶气说最喜欢舅母,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白迎蓉来看明珏,见到知梦,也很喜欢,送了知梦贵重的见面,边逗孩子边哭。明珏知道她想起前几天流掉的“孩子”,不便多说,只劝慰了她几句。
当天深夜,白迎芷就死在了家庙,死状凄惨,白迎蓉手段也够狠毒。快过年了,下人不想给主子们找晦气,没公布白迎芷的死讯,也没给奉国公府报丧。白夫人哭了一场,让厚葬,白迎蓉却让下人直接裹了草席,把她丢到了乱葬岗。
明珏听说这个消息,一点也不吃惊,可怜名门旺族的千金小姐,死后连一口薄棺、一捧浅土都没有,这也是白迎芷作恶多端、咎由自取的结果。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萧怀蓝睡醒了,明珏把知梦抱到屋里,递给萧怀蓝。知梦赖在明珏怀里,说什么也不出来,别人抱她就大哭,还要认明珏做娘,不给萧怀蓝当女儿了。
明珏没想到自己这么有小孩子的人缘,很得意。知梦的奶娘说小孩子都开了天灵盖,天性最灵,招小孩子喜欢的人都是大富大贵命,明珏更加高兴了。
敏纹和知梅睡醒午觉,过来请安,明珏揽着敏纹,说起她小时候的趣事,又讲她拣到多多的情景,以及多多古灵精怪的言行举止,屋里笑成一团。
“夫人,侯爷回来了。”
今天是今年最后一个早朝日,明天就放假了,到明年正月十六才开朝议事。今天王公将相、大小官员都去上朝了,议完朝事,交情不错的同僚聚在一起喝酒。萧怀逸在朝堂威望很高,请他的人很多,连赶了四五场酒,直到现在才回来。
萧怀逸浑身酒气,满面通红,脸上挂着晕乎乎的笑容,走路摇摇晃晃。看到萧怀蓝,忙一把抓住,心里知道是谁,嘴里却结结巴巴,叫不出名字。
明珏见他醉成这样,沉着脸,问:“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玻璃、靠之、香蕉皮……用乳、真、真不错,今……”
“赶紧把他抬到外书房去,快点让他去睡觉。”明珏见萧怀逸连他们闺房的私密话都说,又好气又好笑,斥呵:“晚上也别回来,给他酒,让他接着喝。”
萧怀逸抓住明珏,大笑几声,就倒在她身上,睡着了。明珏怕外书房冷,让人把他抬进卧房,叫醒他,灌了一碗醒酒汤,才让他接着睡。
幕僚拿过两张纸,说:“夫人,龙仪卫要招人,这是侯爷给六爷和七爷拿回来的履历表,初六去西郊大营训练,连履历表一起带过去。”
“好,我这就让人给他们送去。”
龙仪卫是皇帝专属的侍卫,朝廷迎接有功之臣、外国使者,或是皇族有隆重的嫁娶、祭祀等大事,才需要代表皇上威仪的龙仪卫出动。
大秦皇朝名门旺族的子弟要想得到军衔,又不想到战场拼杀,都千方百订进龙仪卫挂职,轻松体面,危险性极低,军中职位却与战场上血拼的将士等同。
听说萧怀逸要把萧怀达安排进龙仪卫,白夫人和白迎蓉都很高兴,萧怀达没在家,她们就亲自过来道谢。听说萧怀逸喝醉了,两人跟明珏闲聊几句就走了。
袁氏让人送回履历表,说萧怀迦不肯进龙仪卫,并谢过明珏和萧怀逸的一片好心。明珏没多问,进不进龙仪卫是萧怀迦的自由,她不想过多干涉。
自从跟汝亲王府的小姐订下亲事,萧怀迦为避嫌,也不去水木山庄了。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窝在房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听说萧怀迦整天窝在房里喝酒闷坐,明珏心中感叹,却不想多说什么。萧怀迦人品很不错,又聪明上进,是京城贵公子中的风向标。
可是,他从小养在温室里,是一帆风顺中长大的贵公子,根本受不了一点挫折,承受能力太差。这几年,他没经历多大的事,就自怨自艾,变成了这样。
萧怀逸酒醒之后,看到怀蓝和孩子们,兄妹感慨无限,说了许多知心话。又把明珏拉来,听他们讲小时候的事,情至深处,几人都不由泪眼婆娑。
知梦跪在床上,瞪大眼睛,满脸委屈与萧怀逸对峙,“舅舅出去,舅舅出去。”
自和明珏一抱结缘,知梦不跟奶娘,不找萧怀蓝,无论白天夜里,都缠着明珏,不允许萧怀逸靠近明珏。她晚上睡觉要跟明珏同床,不把萧怀逸赶出去,绝不罢休。萧怀逸磨蹭半天,心不甘、情不愿屈服,搬到卧房的暖榻上去睡。
萧怀逸喜欢女儿,知梦可爱,更招他喜欢,过年没事,知梦就成了他的小“玩物”。除夕日,萧怀蓝带孩子搬到别苑,知梦说什么也不去,正合萧怀逸的心思。
“知梦,你舅母的肚子有什么?”萧怀逸剥了几粒葡萄喂进明珏嘴里。
明珏摸着知梦的头,说:“知梦,你说葡萄,有葡萄。”
小知梦看着明珏的肚子,摇头大喊:“不对,没葡萄,有妹妹,还有弟弟。”
满屋的人微微一怔,紧接着哄堂大笑,连外面伺候的下人都跟着凑趣笑起来。
萧怀逸更加高兴,每天都问知梦同样的问题,还引导她回答有几个妹妹、几个弟弟。知梦的答案把明珏吓得浑身冒冷汗,萧怀逸却高兴合不上嘴了。
知梦每次至少说明珏的肚子里有十个弟弟、八个妹妹,还在不断增加中。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一个幸福、祥和、喜庆的年很快就过去了。
过完元宵节,明珏就投入战斗,开始为接待江太后的事宜及秋月的婚事忙碌。
做为秋月和林子悦的大媒人,明珏两头跑,好在两家离得不远。终于商订两家二月过大礼,婚期订到三月中旬,不耽误林子悦四月返回江东上任。
平北侯府也是一片喜庆忙乱,萧怀迦和汝亲王府的小姐正月十九便过完了大礼,婚期订到二月十六,好在两家早有准备,也不觉得紧张。
萧怀菱和水行雷也在正月里过了小礼和茶礼,计划二月过大礼,三月成亲。
时间在匆忙中过得很快,转眼杏花吐蕊的二月悄然临近,满目粉蕊迎香点缀料峭春寒。春风吹开河面、吹化冰雪,草吐黄芽,春意盎然弥漫。
忽一日,负责迎接江太后的龙仪卫头目来报,江太后一行已到离京城五十里处的郡镇,要在此处下榻休整一夜,准备明日卯时正刻起程进京。
明珏的心提到上嗓,就要见江太后了,她的心里不只是激动,更有淡淡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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