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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失望地回了宿舍。
郝米趴在床上看书,手托着下巴偏过头去问苏景:“你老公到底什么意思,他表态了?”
“表态了,他不离婚。”苏景的声音很轻很轻,彻底有了一股子心火。
这股火成功的把她烧蔫巴了。
事实上,顾怀安的意思不仅是不离婚,还要过夫妻生活,而苏景的意思是婚必然得离,只差时间、程序,若是协商不成,最后就只能撕破脸离了。
至于夫妻生活……去***!
苏景搁心里头狠狠地爆着Chu口,脱了大衣,去洗澡,沾着水珠的手指摸在肤色雪白的颈项上,另一只手抹了一下水汽覆盖的镜子,镜子里面,一个他用嘴嘬出来的吻痕愈发明显,在潮热的水蒸气下,那吻痕仿佛能代表他的气息和影子,挥之不去。
第二天早晨苏景要去医院看苏忱,吻痕在身上的任何部位苏景都能接受,但颈项不行。
找了很久,找到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换好衣服,苏景拿皮筋扎起头发,干净利落,拎了大衣和包就出宿舍。
苏忱的状态还是老样子,气虚贫血,脸色不好,苏忱人比较乐观,但医生却单独的找苏景说,苏忱的情况并不乐观。
“苏忱以前只是月经过少,加上轻微的腹胀,现在我们基本可以确定苏忱已经闭经,而且,苏忱的下肢开始有水肿的症状。”医生望着苏景,不忍再详细的说太多。
苏景有点发懵,被吓到了,微微皱眉:“闭经?我姐怎么会闭经?”
这样年轻的一个人,怎么会闭经了?
苏忱前一次住院并不是因为妇科问题,上次的病经过治疗,基本痊愈,出院以后的个人生活也不错,后来父母去世的打击又让苏忱住进了医院,断断续续一直不好,身体各方面被拖的很差,苏忱的丈夫温明伟看着面容憔悴的妻子,耐心逐渐消失,岳父不在了,他便行为更加放肆,总以出差为名撂下妻子不管,不往医院交钱。
外面天气变冷了,苏景在医院待到下午两点多,陪苏忱聊天,但总是掩饰不住的心不在焉,忧心忡忡。
两点二十,苏景在医院外的大街上站着。
没有往公交车站走去,没有招手拦经过的出租车,满脑子都是医生的话:卵巢癌早期发现通过化疗和手术治疗,存活率还是蛮高的。
有车鸣笛的声音,苏景没抬头,往后退了几步,以为自己站的位置碍事了。
那辆车停了,下来一人。
林宇的黑色宝马X5距离苏景只有五六米的距离,他下来,打招呼道:“苏小姐?”
苏景抬头,双手都在大衣口袋里搁着,强扯出一丝笑容跟他打招呼:“林先生,你好!”
“去哪,我送你一趟。”林宇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的车,望着苏景落寞失神的样子邀请。
苏景看见车里坐着一个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林宇又说:“带我大姐的孩子来看眼科,这里眼科不错,你呢?”
“我姐住院。”
苏景没多说,林宇便没多问。
林宇的这番好心,苏景只当他是出于礼貌过来随便打个招呼,开口拒绝了他送。林宇坚持道:“这里不好打车,就当我是跟你讨杯茶喝,你跟我咨询完法律方面的问题,总得感谢我一下吧。”
“改天好吗?”苏景现在没那个心情。
“不行。”
林宇玩笑似的说完,见有车开过来,是苏景挡了车路,就自作主张伸手拽着苏景往他车前走去。
苏景上车,说道:“送我到**站就好。”
看得出他并不是真想喝茶,苏景无力周旋其他。
小姑娘跟苏景打招呼,叫阿姨,苏景笑笑。
林宇启动了车,问苏景:“你往哪?AL大厦,还是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
心里有怨气,苏景下意识跟顾怀安的一切保持着距离。
苏景的手机响了,是郝米打来问苏忱身体情况的。
苏景:“等我回宿舍了再告诉你,现在不方便说。”
林宇打着方向盘,往左拐了:“你住宿舍?听说你是京海南校的学生。”
苏景点头:“是的。”
苏景的视线往外看了一眼,发现不对:“这好像不是**站的方向,你把我放在公交车站也行,就前面不远。”
“我有个案子去你们学校,你信吗?是真的。”林宇从后视镜里瞧了眼苏景。
苏景当然不相信。
林宇打给律所的人:“我把洋洋送到大厦下面,你下来接洋洋一趟,顺便把我桌上的档案袋拿下来,就一个档案袋在桌上放着……你进去就找得到……好,十分钟吧。”
林宇收了线说:“你们大学有个叫丁臣的主任,正处级干部,我最近在忙他的官司,”
苏景知道这个丁主任,人品不怎么样,原来吃上官司不是谣传,是真的。
过了七八分钟的时间,车到律所楼下,苏景要下车,林宇挡住不准苏景下来:“有顺风车却不坐,你对我有意见?”
“没有,”苏景看他:“只是很不好意思麻烦你。”
林宇强调:“顺路。”
大厦门口出来一女人,洋洋叫“二姨”。
车窗玻璃上贴着太阳膜,苏景坐在车里,林端妮并没有看到苏景,以为车里没人,林宇领着外甥女上前几步,早已叮嘱孩子不准乱说,林端妮领过孩子,把手上的档案袋递给林宇。
苏景在车里面望着林端妮。
这么冷的天,林端妮身上穿着一件白色女衫,樱花色蕾丝半身裙,高跟鞋,外面披着一件长袖女款西服。
苏景自卑,完全是两个世界和气场的人。
林宇上车把档案袋扔在了车后排的座位上,开车,问依旧心不在焉的苏景:“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苏景被问得一怔。
“世界**日,还是世界防治哮喘日……我记不清了。”
林宇伸手松了一下领带,唇红齿白的笑起来,声音很轻的转头看她一眼:“你好乖。”
苏景没有被人这样说过,难免脸红,但苏景的脑子里很乱,全是姐姐苏忱的事情。
林宇过了一会又说:“今天是你婆婆的生日,你不知道么?”
苏景摇头。
顾怀安的生日都不知道,哪里会知道婆婆的生日。
“我姐记得很清楚,顾家人的生日她始终全都记得,要说爱没爱过,我认为我姐爱过。我姐适合跟顾怀安过好日子,苦日子一个月都捱不成,倒不是怕身体吃苦,是怕面子吃苦,确切地说,我姐一直是在死要面子的活给外人看,而不是为自己活。”林宇边开车边看苏景,斟酌地道:“我了解你跟顾怀安的关系,你们,确定能够走得下去?”
苏景看着街道上的车流,半眯着眼:“我不相信人会无缘无故的对谁施舍好心,看来没错,交情这东西建立的也没有那么快,你送我一程,我感谢你,但你不必替你姐说话,我跟顾怀安走不走得下去我心里明白。你不是我,所以请别站在我的角度替我发言。”
林宇皱眉,听着苏景话里带的刺。
“停车。”苏景说。
“你误会了,你认为我是有目的才接近你,可我说的哪一句话又真的有错?”
“你不停车就是错。”
林宇在前面把车停下,苏景下车。
附近有交警的执勤车,林宇算是违规停车,他没有立刻发动离开,目光盯着裹紧大衣往街道对面走去的苏景,人影很快没入人头攒动的地方。
苏景抵达南校门口,看到林宇的车在停着。
回到宿舍,Q和Y都不在。
郝米抱着手臂看苏景,倚着床说:“医生的意思是资金要准备充足,手术之后还要化疗。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们都能帮你凑,有钱的多拿一点,没钱的少拿一点,但是就怕凑的还不够十分之一。你怎么想的?”
“我借一借。”苏景坐在椅子上,低头翻找通讯录。
郝米太了解苏景的情况,能去哪里借?父母去世以后人都疏远了,那些人对苏家姐妹俩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通讯录翻烂也借不到。
苏景联系姐夫温明伟,联系不上,家人也玩失踪。
郝米跟顾矜東在聊微信,悄悄的打字说了这件事。
“你大哥会拿钱帮忙吗?”
“为什么不帮?”
“生病的是苏景的姐,还有姐夫在,人又没死,偏不露面,妹夫再有钱也未必愿意……”
“我哥他处女座,你说会不会帮?”
“……”
郝米无语,跟星座怎么又扯上关系了。抬头问上铺的苏景:“你老公处女座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又不信星座。”
“我姐的事你先别跟顾矜東说,等我想想。”苏景叮嘱郝米一句。
郝米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苏景在上铺发呆。
四点多,苏景的手机响了。
医院方面说,增强扫描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基本可以确定卵巢癌,关键问题,现在有一位顾先生派人存了五十万治疗费用,怎么处理?
苏景下床,问下铺的郝米:“你跟顾矜東说过了?”
“怎么了?”郝米醒了害怕地问,怕帮倒忙。
苏景心事重重地离开宿舍,没被叫住。
一出宿舍,苏景就拨通了顾怀安的手机号码:“你给我姐交了钱对吗?”
“你婆婆生日,赏脸一块过去吃个饭,”他又说:“我们顺便谈谈这第一笔治疗费用的条件,我跟你不是两家人,你姐你姐夫跟我却是两家人,我不能无私奉献,你又不是个听话的姑娘。”
“我在学校。”
顾怀安:“行,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