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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为李寒空两人相互引荐道:“这位便是名享天下的李寒空李大侠,这是我西安大都护府副都护苏暹苏将军。”
苏暹率先抱拳道:“俺老苏久闻李老弟侠名,待会一定要与老弟喝上几碗。”
李寒空见此人虽是一身蛮悍摸样,但其双眸中却藏不住地闪射出黠光便知此人是个胆大心细,能文能武计略过人的大将之才。
李寒空欣然道:“闻名不如见面苏老哥豪气干云,待会苏大哥就是不喝我也要给你硬倒几碗下去,哈。”三人哈哈大笑一阵。
庆王笑声忽地一敛,润了一下嗓子,道:“这么晚将苏将军传来乃有要事商讨,咱们坐下再说。”
三人分宾主落座后,李寒空又简略地对苏暹解说了一遍,其中也有说到仇高两人已尾随阿史别台虏去往于阗镇去了。
苏暹沉思一会,道:“或许阿史那台虏是去吐蕃结盟也说不定。”
庆王拧眉摆手道:“于阗王早有反叛之心,此事事关西域安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寒空道:“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确是于阗王勾结后突厥反叛,而苏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
苏暹与庆王闻言互视一眼,庆王问道:“寒空以为吐蕃也会参与其中?”
李寒空嗤道:“吐蕃一直窥视我大唐西域诸地,不然纵是于阗王反叛成功又能翻起什么浪花?于阗与后突厥相隔千里中间又被我大唐隔断,一旦我大唐发兵剿叛于阗王只有束手待诛的份,只有勾结上吐蕃于阗王才敢起事。”
庆王与苏暹听得眼皮突突一跳,苏暹闷声道:“李兄说有修仙之士介入,难道天要亡我大唐!”
庆王无力地暗叹一息,便面却依旧镇定自信,道:“我大唐国运正昌自有天佑庇护,苏将军休要胡言。”
李寒空笑道:“他们有我们也有,我李寒空与另外两位兄弟虽也是修仙之人但也是大唐之民流淌一腔炎黄热血,这点庆王不必担心。”
庆王猛地一拍头额,醒悟道:“怎忘记寒空已然截杀想要暗杀我等的修士?”
庆王连忙奔下王座掠至李寒空身前,一揖到地道:“李潭在此拜谢寒空及两位未能谋面的兄弟,西域能否安定全拜托给你们了。”李寒空胸前生出一股热血豪情,同时又大生对庆王李潭的佩服感激之情,忙起身将庆王扶了起来。
苏暹亦对李寒空一揖到地,久久方才起身。
庆王转身蟒袍大袖一挥,竟带有几分帝王之气概,冷声道:“苏暹听令!”苏暹双膝倒地,跪拜庆王身前。
庆王冷声道:“命苏暹率领五千精骑,往于阗迎击吐蕃,于阗镇驻守兵马尽皆听你号令,犯我大唐天威者,杀!”“杀”字一出口这个自小在皇宫深院中长大的皇子再也控制不住自身的杀气,雄霸肃杀之气立时充斥整座殿宇,便是李寒空也觉得遍体凌寒。
庆王单说吐蕃而不言始作俑者于阗王尉迟眺,可见他根本就没把尉迟眺放在眼中,此行主要任务便是阻挡吐蕃北侵保障西域安定,其胸怀谋略之深远非常人能比。
苏暹叩拜三拜,振声道:“苏暹领命,若辱国威苏暹愿提头来见。”
庆王凝视苏暹,郑重说道:“寒空之才能远超于你,你当以寒空为首不得亵慢,见李寒空如见本王,不若军法处置。”
苏暹丝毫不以为然的爽朗大笑道:“只凭李兄弟这番见地,殿下就是不说,俺老苏也会这么做的。”言罢与李寒空一起向庆王揖了一礼,转身而去。
庆王将两位送出殿外,飞身转入殿内,立身案前一阵挥笔撒墨,笔势一收将奏折装入精致木盒中又以火漆封住匣口,大喝道:“来人。”一个戎装侍卫疾步入殿。
庆王将木盒交予侍卫,道:“八百里边关加急,送往长安奏明圣上,不得有误。”侍卫领命飞身而出。
李寒空与苏暹出了大都护府,骑马急驰向城西军营校场。
李寒空道:“老苏你们最快什么时候能到于阗?”
苏暹略作思量后,沉声道:“最快也需两日。”
李寒空摇头道:“阿史别台虏最迟明日正午便能到达于阗,若是能骑兵达到我们已经迟了一日半,这其中变数太大了,这样吧待点齐兵马后我带你先行,让他们随后而至。”
苏暹扯着嗓子笑道:“俺老苏终于可以过把神仙瘾了,就依李老弟的主意。”
阿史那台虏一路马不停蹄比预想中到得还要些,巳牌时分临近于阗,将手下兵马匿藏起后只是领着两名身形与自己相仿的卫侍混在往来客商中进了城。
与其说于阗是一个军事重镇倒不如说是一座佛城来的更为贴切,自佛教东传以来于阗逐渐成为大乘佛教中心,为中原佛教源泉之一,城内佛寺百余间,风马横拉覆盖街道上空,鼎炉焚香雾绕,梵音响曼整座城池,使人一踏入城门的刹那只觉凡心尽涤,心舒体泰。
仇诀高天行入城后随即叉入另外一条小道上,放开神识寸步不离的监视阿史那台虏一行三人。
仇决叹吁道:“可怜一座祥和佛国将面临一场血腥杀戮!”
高天行苦笑道:“唯有尽力减少伤亡,这也是大家最望看到的局面了。”
仇决道:“他们跃上屋顶往城西去了,我们也快点跟上去吧。”言罢仇决高天行脚步轻踏飞燕般跃上街道旁的房顶,隐去身形跟了上去。
阿史那台虏为人谨慎,先前在大漠中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不但未消去,如今又到了大唐的西域重镇不能不更加小心谨慎了,他领着两名手下跃上房顶往城西掠去,一路上起伏在房舍参错之间,或跳下房顶跳入民居或闪身进入巷弄以避人耳目,三人到达城西后忽然分开各自向不同的方向掠去。不得不说此人觉得做法之高明,三人形体像似又穿着同样的衣袍,纵是有人能跟踪他们来到城西,也会在这落地交错间也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是他本人,可偏偏跟踪他们的人本就不用眼睛去看,而是用神识锁定探查,任他花样百出依旧不能摆脱仇决高天行这两个吊靴鬼。
阿史那台虏头也不回的的转了一大圈孤身折向城东南去了,其中竟然还换来一身衣服。
仇决高天行又是好笑又是佩服此人心细诡诈。
阿史那台虏自城西折向城东,又由城东绕到城南,最后又回到城西,领着仇高两人晒大半个时辰的太阳,将近午时他才停下脚步进入一家地处偏僻几乎三四天都没有一个人光顾的只有一间店面的小杂货铺。
阿史那台虏敲了敲柜台,将正在打瞌睡的掌柜叫醒,掌柜子大约四五十岁,鹰眼高鼻一看就绝不会是汉人,果真掌柜操着生疏别扭的汉语,献媚问道:“欢迎光临,客官要买些什么?”
阿史那台虏道:“买刀。”
掌柜眼球微不可察的一转,拱手赔礼道:“想必客官搞错了,小店没有刀子出卖。”
阿史那台虏笑道:“没刀有盐吗?正宗的海盐。”
掌柜子眸子中忍不住的露出一丝兴奋,贴近身子细声说道:“大人可算是到了,他们都在后面等着呢。”然后大声说道:“客官来的可真是巧,小人刚得手了一批来自东边沿海的盐货,可这盐货弄进内地来可是价比黄金,客官要多少?”
阿史那台虏依旧漫不经心的说道:“有多少要多少,可总得先验验货吧。”
掌柜子应了声“好嘞”急忙将阿史那台虏引向店面后厢房。
仇决两人俯身在街道斜对面两间屋顶夹缝中,故而阿史那台虏与杂货铺老板说得话被两人听的一清二楚。
高天行催发神识紧跟着阿史那台虏进入厢房,蓦地将神识收归回来,收闭修为气机宛如死人,惊道:“里面有三个修士,其中一个至少也是脱胎修为,剩余两个估摸是罡煞修为!”却是用秘法传音告诉仇决的。仇决闻言忙将生机法力全全压制,顿时夹缝中又多了一名“死尸”。
仇决传音道:“天行可有把握将神识渗入进去而不被察觉?”
高天行回应道:“决少你的法力虽弱神识却能与我比肩加之你灵觉异常又修习蜀山第一法诀,纵是渗入不进去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全身而退,事关重大已不单单是人间争斗,还是决少你来吧,我为你护法。”
仇决连头也不敢点一下,直接闭目冥想将神识悄悄的发了出去,因为点头引起的气流波动及声响极可能惊动厢房里的三位修士。
厢房里加上阿史那台虏及三个藏身宽大黑袍中的三个人共有九个人,掌柜子将阿史别台虏领进厢房后便出去到前面的店铺里望风去了。就在杂货铺掌柜退出关上门的刹那其中一个黑袍人大袖忽摆澎湃法力迸出在厢房布下一道禁制结界,之后三个黑衣人如老僧入定般窝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其他五人忙站起身来迎接阿史那台虏,先说话的是一个除了一脸胡子只能看到一双虎目的青年,憨声道:“久闻将军乃后突厥第一猛将,勃野囊早想领教将军神力。”此人话音虽憨虎目却隐闪精芒,其心智功力绝非像他的声音一般憨笨,又故意咬重“后突厥”三字显然是在嘲讽阿史那台虏突厥被大唐铁血雄狮打击的即将再次灭国。
阿史那台虏仿若没有听见般含笑道:“久闻勃野囊是吐蕃第一力士。”话音一转道:“三年前却被一个尚未成年的汉人踩在脚下,可叹可哀!”这句话像刀子一般狠狠插进勃野囊的心脏,三年前突然出现的一个汉人男孩只出一脚便将勃野囊挫败后又忽然消失,这是他一生的耻辱,势必将伴他走进棺材那刻才能消散!
旧伤历历在目深藏心中,今天却被阿史别台虏当着众人揭开,勃野囊岂能不恨不怒?刚欲发作却被一旁的同伴阻止,勃野囊似乎很敬畏这人,不忿强压下怒火“砰”的一声坐了下去,往口猛灌一碗烈酒。
那人道:“吐蕃什格布,见过阿史那台虏阁下。”此人生的薄唇白齿,长脸高鼻,只是一双细眸破坏了堂堂大好相貌。
阿史那台虏很有礼节的和什格布见了一礼,余下三人依次介绍自己的姓名。其中于阗王尉迟眺的嫡系部将尉迟陀也赫然在列,剩下两个是西突厥遗族一个叫耶比一个叫砻纪,两人对西突厥王室嫡系后裔阿史别台虏异常尊敬,俨然以阿史别台虏为首的摸样。
仇决传音高天行,道:“成了,天行将神识探出我的泥丸宫便能洞悉里面的一切。”
高天行心脏猛地颤,全身热血即时沸腾起来,对于修士来说有两处至关罩门,一个是丹田另一处便是泥丸宫,众所周知丹田是用来存储法力的地方,而泥丸宫则是神魂所在自身私密皆在其中,修士们宁愿丹田被毁也不愿泥丸宫受到任何伤害,因为泥丸宫比丹田还要脆弱重要,所以对泥丸宫的保护是重中之重,而今仇决却让高天行的神识探入自己的泥丸宫内,只要高天行趁机发难作怪仇决纵是不死也离死差不多了,这教高天行如何不感动?热血情义涌满胸间。
高天行没有说话只是按照仇决说的做了,因为在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一刻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