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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决进入临江楼直上昨日临窗的饭桌,却看见李寒空已经坐在那了,正望着洛水怔怔出神,面前摆了几道清淡小菜,一壶酒两个酒盅,未动分毫。
仇决坐下顺势拿起酒盅一饮而尽,烈酒入喉一阵辛辣牵动内伤,忍不住咳了一声,也将李寒空拉回现实中。
李寒空怪笑问道:“你该比我早回来才对,看你灰头土脸的回来难不成是遭到美人拒绝了?”
仇决指了指空的酒盅,鄙视而又无奈道:“你小子除去女人前女人后的说事还能说点别的吗?”李寒空忙得帮他满上一杯,仇决伸手抓过在灌了盅,遂把胭脂一事的经过详细得说了遍。
李寒空听后皱眉思索道:“那两个黑衣人明显不是为了美色只是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可以在神魂中种下这种禁咒的法诀当世几欲绝迹,这批人来头不小呀。”遂眉头一展,道:“算了,想不到多想也没用,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仇决拿起酒盅想再喝一杯,结果看到酒盅已经见底了,刚把手伸向酒壶,李寒空一把抓住仇决手腕,不悦道:“你想死呀,受伤后再喝酒于伤势不利。”
仇决心中流过一股暖流,挣脱李寒空虎爪,笑道:“伤势已好了八九分,但这酒不喝才真的会死。”两人相视畅快大笑,仇决趁机为自己再满一杯。
李寒空收起玩世不恭的嬉笑,一双虎目直视仇决问道:“若是胭脂当时袭击你,你有多大的把握活命?有多少把握害身死的人物的消息传递回蜀山?”
仇决微皱剑眉肯定道:“逃生不足三成,至于传递消息只要问天剑不被困住我死后它会自动回山报信,若想困住问天剑除了魔门第一镇教神器六道印尚有一拼之力外魔门法宝没有一件能是问天剑的敌手,再言千年之前六道印已失踪不见,若是真落到胭脂手中那些人早死了。”
李寒空缩回身子躺在椅中认真道:“我肯定胭脂当时对你生了杀心,六道宗自千年之前分裂为北宗阴阳两宗,两宗皆认为自己才是正统,所以两宗弟子都有一个共同的夙愿便是寻到六道印一统魔门重振魔门昔日风光,如今北宗稍占上风,胭脂更是北宗大弟子,当世魔门三杰之首,只要她可以结成金丹修成元神只是早晚的事,我绝不怀疑她成不了金丹,届时北宗宗主之位非她莫属。若是蜀山复兴鼎盛,那便重现千年之前八大道门,蜀山、魔门、昆仑三家鼎足的尴尬局面,魔门自然多出个对手对于他们称霸道门梦想很不利,只是她没想到问天剑会在你手上而已。”
仇决好奇道:“什么魔门三杰?”他刚刚下山历练不通外界世俗,在山中偶尔听闻无尘子说起也是过了时的轶事,故此一问。
李寒空解释道:“亦如你们蜀山派的孟锡被誉为‘道门百年第一人’一样,三杰是当今魔门年轻一代能力最强,成就元神机会最大,最有影响力的三位年轻人,包括胭脂,朱阳明,王明风,其中王明风与胭脂同为北宗弟子是胭脂的师弟,一身修为绝不下于胭脂。”李寒空蓦地一顿突然福至心灵,猛的一拍桌子,道:“北宗内部不稳,定然分为两派一派支持胭脂一派支持王明风,所以胭脂不愿再树蜀山这位强敌,若是你这位问天剑主遇害纵是蜀山老一辈的前辈不便出手,但孟锡可没有这方面顾忌,胭脂必死无疑,若是孟小子到时再失个恋北宗新一代弟子除非不外出不然只要一出山门随时可能撞到那位‘道门百年第一人’的枪口。”言罢李寒空自己也觉得开这道门百年第一人的玩笑很好玩,得意得笑个不停
仇决听李寒空三句话离不开女又好气有好笑,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却丝毫不怀疑李寒空说得孟锡为他而大开杀戒之事,心中更加佩服李寒空凭借自己一段话便能推测北宗内部不稳的能力。
李寒空一阵爽笑后,贼笑道:“从前只闻胭脂其名未见其人,姿色如何?哈。”
仇决由衷感慨道:“七分美到骨子里,三分媚到心神里。”
李寒空伏在桌上又是一阵嘎嘎怪笑道:“可符合决少心意?不过此女品性难断不得不防。”
仇决出拳赏了李寒空一记,笑骂道:“你小子想哪去了,不过却难得说了句实话,不得不防。”
仇决真是怕了李寒空这张嘴若是由着他说下去没准能说到哪呢,忙得岔开话题道:“我看你小子今天很是反常啊。”
李寒空果然收住笑声,眼皮一耷拉,满饮一盅闷声道:“雁……落雁此去我心中甚是难过不舒服。”
仇决一听李寒空对萧落雁的称呼由“雁姐”改为“落雁”便猜到两人已经捅破了那层朦胧的窗纸,但事关于感情问题就是他这个做兄弟的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得道:“雁姐名动洛阳裙下之臣数不胜数,昨晚却只有杨宏业誓死力敌东瀛人可见他对雁姐的一片真心,雁姐此去或是最好的归宿也说不定哩!倒是昨晚在雁姐奏《凤求凰》时你在想谁?”
李寒空听到仇决前半句喊了句“雁姐”,身子猛地一震,抬头望着仇决道:“多谢决少提醒,我既视落雁为亲生姐姐当问心无愧,庸人自扰之,哈。”言毕捏起酒盅自饮一杯,恢复了往日神采,李寒空就是在这般洒脱豁达,这是仇决所做不来的。
等他在听到后半句差点没把已入喉的酒水喷出来,在一看仇决一脸嬉笑戏谑看着自己的地样子,竟忍不住扭捏起来,老脸一红低声窘道:“北冥小姐。”
仇决将刚拿起的酒盅“嘭”地一声杵在桌上,一脸诧异,道:“谁?哪个北冥小姐?”
李寒空见仇决如此索性放开身心破罐破摔了,挺直虎腰正色道:“还能哪个北冥小姐,自然就是北冥雪儿了。”
仇决虽然猜到了但听李寒空亲口说出也差点咬到舌头,揶揄道:“好小子偷了人家东西却把自己的心给失了!小弟佩服至极。”
李寒空好似没听出仇决在笑话他一样,微闭双眼喝了盅酒却十分得意道:“好说,改天小爷指点你几招,你昨晚也是一脸春笑,念上哪家小姐了?”
两人虽认识十来天却一见如故似早已相识相知了无数岁月一般,遂无话不可谈,仇决脸色微红道:“她叫上官惜弱,我们的青梅竹马,双方父母曾为我们定下亲事,算是我的未婚妻。”言罢至怀中掏出半阙玉佩轻轻抚摸,好似他手中的不是那半阙而是已十年不曾一见如今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玉人的瓷玉般的脸颊,耳畔放佛听到上官惜弱一如十数年前一般唤他“仇决哥哥”,为之魂牵。
李寒空拿起酒壶刚要为二人添酒,没曾想到却听到这般惊天大事件,“嘭”的一声撂下酒壶指着酒盅,夸张道:“你小子比我还快,老子刚刚有了心上人初恋亦有着落了,你小子却连未婚妻都有了,这个酒必须你来斟,哈。”
仇决笑着为李寒空斟满,两人又胡天海地的扯起了牛皮,未了才说起灵珠一事,又稍稍计划一下相关事宜。
两人说走就走,打算前往玉门关再出关去往楼兰废墟,李寒空先折回小院取走了昨晚郝剑送来的万两黄金。
今日城中百姓像是全体发疯了一样,一人手里拿着一条布袋往城外涌去,两人好不容易才挤出洛阳巍峨的城门,城外有一家丁摸样的人看到李寒空后立即往城内挤去,好似在等着他现身一样,两人虽早已发现却没有理会。他们出了城竟看到郝剑正在城外指挥家丁给集体涌向城外的百姓派发米粮,忙得不亦乐乎,。
李寒空向着郝剑努努嘴,得意道:“知道这货三年前百姓们都叫他什么吗?‘好拔毛’蚊子打眼前飞过都要刮下二两油下来,老子来了后一道符箓轻松改造,哈哈。”
仇决道:“郝老板本性不坏,富甲天下家中有花不完的金山银山,只要让他尝到做善事的滋味自然就热衷行善了,寒少你功不可没!”
郝剑一转头正好看见仇李二人,忙得向着二人呼喊一声,却立即淹没在这人群拥堵,吵杂震天等着领米的数条长龙中。郝剑只得对身旁的管家交待几句后,一溜烟的向仇李二人小跑过去。
李寒空此时背对郝剑正面对仇决夸耀自己的丰功伟绩,一时也没发现郝剑已经迎上来了,仇决向着他背后伸伸肩,李寒空回头一看自己改造的大善人已经腆着大肚子跑到身边了。
郝剑满面春风乐道:“两位爷儿哪里去?中午我一再临江楼摆下酒宴,宴请两位爷儿。”
言罢又怕两人拒绝,接着道:“多亏李爷的神符,小的昨晚奋战一宿,今天依旧精力旺盛,我家那口子现在都下不来床了。”说完自鸣得意的贼笑不止,那笑声直瘮得身旁赶来领米的百姓退后好几步,个个谨慎的看着郝剑,以为他要停止派粮,而后一窝蜂地往前挤去。
郝剑话语直白露骨,仇决这个小处男听得极不自在,俊脸微红。
李寒空冷热不拒,勾着郝剑的宽膀子,附和他笑了几声,老气横秋道:“你再怎么玩,不出半月保你行房不利被夫人赶出房,你小子悠着点。”
郝剑一听行房不利,浑圆的胖脸立刻拉成了马脸,拱手点头道:“李爷说的在理,那骚娘们势如虎狼索取不断,多亏李爷点醒。”
李寒空看着城外领米的百姓领到米粮时的欢喜笑容,点头摸出一张符箓道:“干得不错,这张符箓拿回去保证你一生无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医好你容易,让你断子绝孙更好办只需一剑。”说着一双虎目射出慑人的光芒,直看得郝剑猛地夹紧双腿。
郝剑一把夺过李寒空递过来的符箓,重之又重的先塞到袖筒里后又觉得不妥,重新取出改塞到怀中,并拍了两拍确定已经万无一失后干笑两声,望了望赶来领米的百姓道:“李爷说笑了,一月不过是花上千两银子哪里省点也不止这些,更不用说这积阴德的好事,李爷大可放心。”
郝剑还想再说什么时,突然有一衣着华贵年约五十上下的男子领着几名家丁“嘭”的一声全跪在李寒空面前,其中有个家丁正是刚刚看到李寒空后往城内走去的人。
那衣着华贵的男子跪地悲声哭道:“公子救命啊。”又引来周围百姓一阵好奇围观。
李寒空慌忙上前将那华服男子扶起连道:“唐老请起,折煞寒空了,慢慢说。”
这唐老原名叫唐利民,是洛阳城有名的富贾,为人正派且乐善好施,常常接济穷人落魄书生,唐利民的独生儿子名叫唐茂丰,本身已有进士功名,平日里不计钱财喜欢结交名流侠士,因此在江湖上也颇有声名。在洛阳城唐利民是李寒空唯一敬重的人,他也知道李寒空是修仙之士,只李寒空不喜伸张,所以知道内情的人都称叫他为公子或李爷。
唐利民起身擦去眼泪道:“犬子昨晚还好好的,今早却突然全身抽搐,接着像发疯一样,撕打下人,生吃鸡鸭饮其生血,城中名医都去瞧了皆束手无策。”
李寒空与仇决对视一眼仇决向他微微点头,两人皆想到早晨在洛阳上空盘旋几周后跌下高空的黑云,心中暗叹不好。
李寒空询问道:“此外府上还有何异常?”
唐利民爱子心切心中乱成早已乱成一团,失去方寸,闻言直是摇头表示没有。将唐利民引来的家丁却上前弱声道:“早上打扫的时候在东南角还发现半截狼尸,似被齐腰斩下只剩下头颅和两条前肢,下半身不知所踪。”
李寒空转头看了看仇决,仇决当即道:“行程可以押后不急于一时,先去唐老府上看看。”
李寒空道:“事不宜迟,恐迟则生变。”言罢一手提着着唐利民的腰带,越过城门凌空奔向唐府,为免惊世骇俗李寒空刻意时而落下脚踏房顶或树梢等,仇决因对郝剑派粮一事印象有所改观,所以向着郝剑微微点头后追向李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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