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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洪州停留整整一个月。
平常看起来总是没个正经的李文允,不想他处理起公事来倒却是井井有条,不仅让百姓吃饱喝足,还亲自带着官兵替他们重建家园,安抚他们的心情,百姓无不对他感恩戴德。
只是他每次见到夜泠兮时,总会显得很不自然,目光闪烁不定,似乎有些不敢去看她,而夜泠兮也是有些害怕看见他,因为认真起来的他,太像李璟临了。
又过了几日,京城里终于派来了钦差,彻查贪污一事,夜泠兮生怕来的是李璟临,刻意躲避着,但当她知道来的是其他人时,心里又莫名的有些失望。
等到李文允交接完手头的所有事情,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去往苍穹之海的路途,只是这一次,李文允没有了先前那份闲心。
他说洪州偌大的一个城,知府竟然明目张胆的贪赃枉法,那一些小地方的官员岂不是更加嚣张,所以他决定绕路走,一边去往苍穹海,一边路过一些较小的城市以及村镇,也好体察民情。
对此,夜泠兮没有任何意见,反而觉得这样挺好,虽然贪官污吏未必能全部消灭,但能查出一个算一个,也能让一方的百姓免遭欺压。
“阿胜!距离下一个村镇到底还要多久?”有气无力的出声询问着,李文允的肚子止不住的发出一阵咕咕声,顿时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如果连夜赶路的话,大概寅时能到。”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北堂胜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从上一个城镇出发,至今已经五天了,他们白天赶路,夜里只能露宿在外,出城时带的干粮早昨日就已经吃了个干净,眼见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却还没看到人烟。
李文允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而北堂胜每日守夜,只有白天才能在马车了稍稍打盹,此刻不仅饿,还疲惫得要死。
“大哥,走了一天大家也都饿了,我看对面那座山上林木茂盛,想必一定有不少野味,不如我……”挑起帷帘,夜泠兮边朝外眺望着,边头也不回的说着,但话还未讲完,耳边就响起了北堂胜的声音。
“不行!”一口拒绝了她的提议,北堂胜透过帷帘的缝隙看了一眼对面的大山,正色说:“山势太过陡峭,说不定还会有猛兽,实在太危险了,我看地图上所示,再往前走一阵有个湖泊,到了那里我给你们捞鱼去。”
北堂胜刚刚说完,李文允也立即出声附和:“叶兄,既然阿胜都说危险,你还是别去了,不如我给你讲几个笑话,分散下注意力,也就不饿了。”
“好吧!”点点头,夜泠兮心知他们是在为走开担心,心里不由感觉暖洋洋的。
回想近几百年来,师父一直在外云游,小师侄又成天忙着处理圣灵山大大小小的事物,已经许久没有人关心过她了。
眼前这两人虽然平时没个正经,有时更像个大孩子一般,但对她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也从未将她当成外人看待,尤其是北堂胜,简直将她当成了亲兄弟对待,凡事都优先为她考虑。
和他们在一起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没有身份尊卑的差距,他们只是相互关心的至交好友,与他们相处的这段日子,是夜泠兮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候。
半个时辰过后,天色已经渐渐暗淡,几人终于抵达了北堂胜所说的湖泊。
几人找了处平坦的地方落脚,顺道拾了堆干柴生起火堆,北堂胜便挽起裤脚下了湖,不大一会儿就捞了好几条大鱼。
当鱼烤好时,整整饿了一天的李文允、北堂胜以及车夫,皆是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就好像这没盐没味的烤鱼是天下最可口的美食一般,吃得津津有味,夜泠兮则看得憋笑不已。
吃饱喝足,李文允满足的抚着肚子,抬头看了看已是繁星点点的夜空,无奈的说:“夜晚不宜赶路,看来今天我们又得露宿了。”
“挺好啊!一躺下就能看见满天的繁星,多美啊!”笑说着,夜泠兮很自在的躺了下去,用胳膊枕着头,眺望着迷人的夜空。
今夜的月光较为暗淡,满天的繁星显得越加的明亮,也越发的美丽。
“确实很美!”躺倒在夜泠兮的身旁,李文允也学着她的样子,用手枕着头静静的欣赏起满天的繁星来,兴许是连续几天赶路太过疲惫,没多久他便缓缓入睡。
见李文允已经入睡,北堂胜极其心细的从一旁的马车上取了两条薄毯,轻手轻脚的将其中一条搭在李文允身上,另一条则递给了夜泠兮,并小声的对她说:“别看了,你也早点歇着吧!”
“我还不累,不如今天就由我来守夜,大哥你好好的休息下。”慢悠悠的坐起身来,夜泠兮将毯子递还给他,见他迟迟不接,又继续说:“你都连续守了好几天,铁打的也熬不住啊!由我守着不会出事的,你就安心休息吧!”
“那……我就先睡会儿。”一连几日没有好好休息,北堂胜也着实疲惫不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不再跟她客气,伸手接过了毯子,未了还嘱咐道:“你若是熬不住千万别硬撑着,一定要叫醒我。”
夜泠兮笑着点头,待到所有人都沉沉入睡,她静悄悄的起身,从马车上的包袱里取了套衣衫,为了以防万一,她又快速的在几人周围设下了防护阵法,随后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朝着湖边走去。
来到湖边,夜泠兮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醒来后,连忙脱下了满是臭汗味儿的衣衫,一头扎进了湖水之中,惬意的享受着湖水带来的清凉感。
良久,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夜泠兮立即警惕了起来,心说在这荒郊野外,怎会有人在半夜里敲锣打鼓?
“什么声音!”正当夜泠兮准备上岸时,北堂胜猛的大叫着翻身坐起,叫声将李文允与车夫都惊醒了过来。
猛然惊醒的北堂胜四下张望了一眼,却未见到夜泠兮的身影,顿时变得焦急难安,扯着嗓门大喊:“贤弟,你在哪儿?”
夜泠兮张了张口想要回应,可转念想到自己现在不着一缕的泡在湖水里,万一他冲过来,岂不就要被他给看个光?于是将声音咽回了肚子里,并下意识的往下沉了几分,只露出小半个脑袋在水面上。
“怎么回事?叶兄人呢?”听见北堂胜焦急的喊叫声,还在迷糊中的李文允顿时睡意全无,心里亦是一阵担心。
“不知道,可能是听见那奇怪的锣鼓声前去查看了。”摇摇头说着,北堂胜想不出她还能去哪儿。
山野间空旷寂静,即使那锣鼓声较远,但李文允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甚是觉得怪异,想了想说:“阿胜,你速去看看情况,我和车夫在这附近找一找。”
“不行!你又不会武功,万一遇到危险该怎么办?”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北堂胜琢磨了一下,“不如我们先在周围找一下,实在找不着,再一起过去。”
“也好!”说着,李文允拾起了几支柴火合在一起当做火把,边呼唤着,边朝着湖边走去。北堂胜和马夫也如他一般,分别朝着其他方向而去。
“别过来!千万别过来!”心里默念着,夜泠兮着急的瞧着李文允举着火把越走越近,无奈之下索性整个人都沉下了水去。
“叶兄!叶凌!”大声呼喊着,李文允在湖边来回走了一圈也不见她人影,更听不见任何的回答,刚要转身离去,忽然瞧见岸边摆放着几件衣衫,下意识的朝着湖里看去,只见水面上漂浮着一捧黑发,登时心头一惊,心说难不成是溺水了?
未来得及细想便快速的冲进了湖里,火光投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隐隐约约能瞧见水中有个人影,李文允立即伸出空余的手将水下的人给捞了起来。
“叶……兄!”随着哗啦一声水响,李文允的声音也顿时卡在喉咙里。
摇曳的火光下,他清楚的瞧见了夜泠兮不着一缕的身子,脑袋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傻愣在了原地,整颗心都在怦然乱跳。而夜泠兮则慌忙用双手挡在胸前,咬着下唇又羞又尴尬的低着头,完全不知所措。
“王爷,怎么了?”听见响动的北堂胜当即叫喊着冲了过来,然而才刚跑了几步,就听见李文允大喊道“站住,别过来!”
生怕北堂胜会看见,李文允猛地将夜泠兮拥入怀中,用自己的身子完好的挡住了她,扭着脖子对岸边的北堂胜继续说:“我看错了,这里什么也没有,你们再去别处找找。”
“喔!”心系着结义兄弟的安危,北堂胜也未去多想,随口应了一声,迈开脚步朝着另一边寻找起来。
“你先沉到水里,我去将他们支走。”凑在她耳边小声交代了一句,李文允放开手,赶紧将头扭向一旁,不敢瞧她一眼。
“谢谢!”轻声道了句谢,夜泠兮缓慢的蹲下身子,随后沉入湖水之中。
待到夜泠兮完全沉入湖中,李文允飞快的转身上了岸,拉着北堂胜和马夫朝着远处走去。
直到几人走远,夜泠兮这才冒出水面,飞快上岸穿戴整齐,面红耳赤的朝着几人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