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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忙摇摇头:“奴婢不敢。”
宝儿心说,在西蔺的土地上,谁敢把您怎么样呢?若是有,那恐怕是九族都不够诛的。何况,还有我呢!您以为我这西蔺第一女卫的名号是骗来的么?
两人转身向着苏府而去,再转过两个街口就要到家了,乐言还真觉得腿有几分酸胀了。
子璃和程峰又坐着和老头说了一阵子话,见实在等不到,便起身离去了,他和程峰一边说着话,一边向东走着。
乐言自西向东踏入了苏府门前宽阔的胡同里,而子璃此时正从胡同的另一端向东离去,两人就这样,在同一条道路的两端,同向而行。
缘分就是这样,有时你和他都看不到彼此,更牵不到彼此的手,却又在冥冥之中,被命运牵引着,若即若离,多一步便可相遇,少一步便是分离。如果,子璃能再晚走一刻,如果,乐言能再早来一刻,也许,便不会有这么久的寻寻觅觅,也不会在孤独的夜里,因为想念心底的那个影子,一直痛到窒息。
子璃有些失落的渐渐走出了胡同,就要往另外一条街拐去,乐言远远的凝望着胡同那端的一个背影,刚刚平静的心口处,突然又是一阵抽痛,此刻,却又和平时有些不同,像是被什么东西敲打着、吸引着,越跳越快,几乎就要蹦出胸口了。
这又是在梦里吗?瞧瞧,就是那个身影啊!那个只在梦里出现过的身影,此刻,就在这条胡同的尽头。像是在梦里一样,看不到面容,只是一个背影,那个背影,那么那么的熟悉,那么那么的让她想要扑过去,抱住,哭泣…..抬头望望远处的夕阳,掐掐自己的手心,痛,告诉她,这不是梦,这是白天!
他是谁?为什么,会和我梦里的那个人那么的相像。是不是,一回头,才发现,不过是因为想得太多,才出现了幻觉,随随便便一个人,便当成了那个他?
乐言呆呆的停下了脚步,目光失神的望向胡同的那端,宝儿诧异的望望她,再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现啊!除了胡同里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啊!可是,小姐怎么了?
“小姐,你怎么了?”她帮扶住她,焦急的追问。
“我的心口又痛了…..怎么今天老是这样?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她喃喃的低语,突然就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让她觉得有些心慌…..
“小姐,别胡说,来,我扶着你到那边的凳子上坐一会儿。”宝儿赶紧搀着她的手臂,将她扶到不远处的一个摊子上歇息一会儿。
反正也快要到家了,坐一会儿再走也无妨。
馄饨摊的老头有些诧异的望望她们,再望望苏府的大门,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的摊子就离着苏府最近,他一整天都瞅着呢!没看到苏小姐出门啊,怎么这会儿好像是在外面逛了很久才回来的样子。
他忙恭恭敬敬的招呼着,乐言有些苍白的脸上绽放一个笑容,点点头也招呼道:“老伯,给我来碗馄饨吧!”
老头忙答应着,将馄饨下到锅里。
宝儿提醒道:“咱还是回家吃吧!这都在家门口了。”
乐言摇摇头:“就在这儿吃吧。”
馄饨端了上来,她却望着香喷喷的馄饨发起了呆。
宝儿提醒着,她才反应过来,拿起勺子喝了几口,便又放下了。老头战战兢兢的问道:“苏小姐,可是馄饨不合胃口?草民给您再下一碗……”
乐言忙堆起笑意摇摇头说:“不是,老伯,您的馄饨好喝着呢!是我不怎么饿,要不,我非得喝上两大碗不可。可惜您这馄饨不能随时带着随时喝,否则,我真想明儿去郊外骑马的时候,也带上两碗,骑累了就喝几口涨涨劲儿。”
老头松了一口气,有些自得的说:“今儿倒是有两位外地的客人,也夸草民的馄饨好喝呢!”
乐言有心事,并没有注意他说过的话,点点头,又收敛心神,好好喝了几口,推开碗说:“宝儿,我吃饱了,付账。”
宝儿掏出几个铜板递了过去,两人便离去了。
老头望着她们的背影,还有些唏嘘:“真是可惜,若是那两位客官不走,今天便可以见到苏小姐的真容了,果然是无缘。”
子璃走出胡同,刚刚走了几步,突然扶着墙站住了,程峰见他脸色不好,忙一把扶住了他,焦急的追问道:“怎么了?”
子璃摆摆手说:“不知道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突然有些头晕了起来,心里也慌慌的,胸口有些憋闷。”
程峰忙说:“那我们先回客栈,休息一下吧!也许是这几天不停的东奔西走的,有些乏了。”
子璃点点头:“好,若是没有好的体力,也就没有更多的能力继续寻找。”
乐言回到府中,苏夫人好茶好饭的又端了上来,劝她再吃些,听宝儿说她今儿心口又痛了,忙又唤了大夫来给她仔细诊治了一番,可惜,大夫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开了两幅滋补的汤药了事。
苏夫人命人赶紧拿了房子去抓药,然后熬上,让她歇息一会儿再喝。乐言借口有些疲乏,让苏夫人先回去了。
苏夫人一走,乐言便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自己的娘亲,乐言却总是没有那种亲昵的感觉。试问,天下有几个母亲,是看着女儿的脸色说话的?娘亲不累,她也累。她理想的母女之间,应该是那种温暖的、融洽的、相依的,又自在的关系,哪像现在这样,客气的像不是一家人一样。她看着母亲战战兢兢的,也很不是滋味,索性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让她清净一些。
苏夫人出了乐言的小院,拍了拍胸口长长出了一口气,迎面遇上了她的长媳,长媳忙恭恭敬敬的见礼:“母亲。”
苏夫人恢复了一贯的威严,点点头:“起来吧!”
长媳上前搀着她的胳膊,一起慢慢前行。苏夫人叹了一口气说:“唉,娘这心里啊,每天都七上八下的,为了你们的前途,娘亲可是什么苦都受了,回头告诉你相公,让他可要争气啊!”
长媳忙点点头说:“是,母亲。多亏了母亲将她照顾的好,才换来了全家的富贵,母亲辛苦了。”
苏夫人悲从中来,抹抹眼角,声音颤抖着说:“我们都好说,好歹一家人在一起呢!可是,我那可怜的言儿,从今以后都不能以本来身份见人了,让我这做娘的,可怎么能不心疼?”
长媳微微有些醋意,想了想还是笑着安慰说:“母亲千万不要这么说,皇上给她找了那么富贵的人家,日子过得那么好,虽然不是苏家小姐的名分,可是,可那风光和荣耀,比起公主也不差,娘亲应该更放心才是。”
苏夫人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可是把赌注都押在这位小祖宗身上了,要是她有个什么事,咱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大家还是都小心侍候着吧!”
长媳忙弯弯腰答道:“是,母亲。”
笑语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妆台前发呆,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低低的说话声,她脑中一个激灵,忙迅速奔到床前,掀开锦被钻了进去,假装睡着了。
门被推开了,一身便装的梓洵走了进来,放轻脚步来到床边,低低的唤了一声:“乐言…..”
乐言侧身向内,闭着眼睛假装熟睡,就是不回应。
“乐言,”他又轻轻唤道,生怕声音太大会惊扰了她。
“乐言,我从宫里带来了你最爱吃的核桃酥和翠玉糕,要不要尝尝?”他微微伏下身子,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她不语,依然闭着眼睛假装熟睡,可是,那长长的睫毛却在不停的颤动着,揭穿了她的伪装。
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他的手伸向她尚未解开的发髻,为她取下首饰,放下长发,摘下耳坠。她被他温柔的手撩拨的有些痒痒的,又不敢乱动,总以为他坐一会儿看她睡了就会离去,谁知道,他做完这一切,却伸出手,轻轻撩起她的发丝,温柔的,一下一下的,用手指为她轻轻梳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