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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赌气的走回床边,爬上床,坐靠在床头,想说服自己不要放在心上,泪水,却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思绪也有些飘远。
“想什么呢?怎么哭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幽幽传来,将她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双冷如冰霜的眼睛。
“又是你!你果然来了!”笑语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从枕头下抽出了很久以来就准备好的短剑。
“呵呵,居然知道我会来,还有防备?”男子发出低不可闻的笑声,脸上的面具,在微弱的烛火映照下,泛着幽冷的光芒。
笑语瞪视着他,严阵以待。
他一撩衣袍,侧身在床沿坐了下来。
“滚!”笑语如临大敌,心咚咚跳了起来。
今天只顾着生气了,居然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她还以为他这么久没有动静,不会再回来了呢!
居然还记着上次的小事,看来也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
“小气鬼,喝凉水!”她咬着牙,骂道。
这样孩子气的诅咒,让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虽然看不到面具下的脸,可是,那弯弯的笑眼,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今天似乎有些开心。
“你们六王府我进出如同在自己家一样,你觉得你的短剑能够阻挡我吗?”他鄙夷的望了一眼她横在胸前的短剑。
“不能。”她回答的干脆利落。
“那还做徒劳的抵抗?”
“却可以插进我自己的心。”她也毫不示弱的回答,闪亮的眸子里,是让人心悸的光芒。
如果他想要报复,想要做羞辱她的事,她死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面具人的身子微微一震,眸光锁住她的面颊,收敛了笑容,沉默了良久,又恢复了邪魅的笑容。
“我又不是来采.花的,你吓那么狠干什么?就凭你这种姿色,杀了爷,爷都不屑要。”
“呸,不要脸!”她脸上一红,咬牙喝道。
他伸出手去,她赶紧将短剑迎了过去,他的手指轻轻在她手臂上一点,她顿时手软脚软,浑身都动弹不得,手中的短剑,也掉落在锦被之上。
“为什么哭了。”他伸出的手没有停,径直落在她的脸上。
笑语愈加震惊了。他.....他居然伸出手,为她抹去了脸上残留的泪痕,动作轻柔的,像是对待自己呵护的爱人。
不单单是她震惊了,就连面具人自己也呆住了,傻傻的望着自己的手,似乎不相信方才的动作,是他的行为。
面具人收回手,也陷入了沉默中,气氛有些诡异。
“乌龟画的不错啊!”许久,他看了看眼珠骨碌碌转着的笑语,眸中又浮现了狠厉之色。
笑语的心蓦然一抽。你令堂的,果然是个小心眼的小气鬼。早知道,我不和陆子璃制气了,要生气,也要留到明天去。
面具人,你要是敢把我怎么样,我下了黄泉就去问候你全家!
“你喜欢?再给你画一幅好了。”她脱口而出。打不过咱就先求饶,保住小命再说。
她的脸上终于换上了献媚的笑容,讨好一样的望着他。
面具人警觉的看了看她,她于是笑的愈发纯真了起来。
你令堂的令堂的令堂的,你仔细看看我无辜又纯真的眼神,相信我的诚意吧,解了穴道先。
解了穴道,我就有力气叫人了......
面具人何等精明,一眼看穿了她的小九九,冷哼一声,提醒道:“侍候你的丫鬟都睡的特别香,偏院的门也关上了,陆子璃正在房里呼呼大睡呢!没人会来救你,就是来了,也只能是给你收尸。”
笑语心里又是咯噔一声,忙说:“我知道,我是说真心话,我再给你画一幅吧?”
“你会画什么?乌龟?”
“不是啊,我还会别的。”
“是什么?”
“你放开我我画给你看啊!”
“想的美,一定又是乌龟,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
“有啊有啊,真的不是乌龟,我保证。”
面具人狐疑的望着她,她眨了眨闪亮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天真无邪一点。
面具人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把戏。”
他伸出手点开了她的穴道,她也不敢再去拿自己的短剑了,躲过他,从床上爬了下来。
他就坐在床沿上看着她也不穿鞋子,就那么赤着白皙的脚跑到了书桌旁。
她像个天真的孩子,微微有些慌张,走动的时候,衣衫扫过他的腿,他的心略略有些痒,不由伸手抚到被她的衣衫触碰过的腿上。
真是个傻丫头,就不知道地上很凉吗?
她坐在椅子上,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阵子,他慢慢走过去,不解的看着她的画。
“你看!你的武功那么高,我的功夫那么差,要是和你作对,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她指着那张一团黑墨一样潦草的画说。
他歪着头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清楚她的画,听了她的解释,他才算是明白一点了。
她画的是一个椭圆的东西和一块长石,大抵就是以卵击石的意思吧?
她是在向他示弱呢!
他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笑语拿起那幅画,使劲吹干,小心翼翼的折叠好,递给他。
“你看,上次把你画成乌龟是我的错,我也向你道歉示弱了。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拿了画赶紧......”她一个“滚”字在唇边咽下,又艰难的说:“赶紧走吧!”
他还是戒备的望着她,她抬起头,睁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愈发的想要展示自己的天真无邪起来。
滚吧滚吧,再不滚,我可真得要喊人了。
“我道歉是道歉的,要是你真得想把我怎么样,我可是宁死也不从的。”她忽然就没有了底气,又有些害怕了起来。
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的心突然就有些软了下来,悻悻的接过画塞入袖中,他摇摇头说:“云笑语,你欠我的,可不只是画乌龟的事。”
“那还有什么?”她有些诧异。
“多着呢!”他语含深意的回答。
“嘁。”
“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算账,实在算不完,我们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算.....”他的声音微微有些低哑。
“下次再说。”她又恢复了刁蛮的本色,狠狠瞪了他一眼。
“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人知道我来过,六王府每天就会消失一个人。”
他说完,傲然转身,打开门,一瞬间又消失在夜色中。
笑语将门窗紧闭,不停的拍着心口。明天无论如何,要让人在每扇门窗上加上十道栓扣,看他还怎么进来。
夏梓洵脱去夜行衣,侍女们又过来伺候他换上正装,奉上茶盏。
他从袖中掏出那张画,递给坐在一旁的女子,有些得意的说:“小丫头今天向我示弱来着。”
女子接过纸问道:“这是什么?”
“她画的,以卵击石,好比我和她。”
女子慢慢将画打开,噗嗤笑了出来。
“笑什么?”他心里又一次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这是什么?”
“卵。”
“这呢?”
“山石。”
“山石是什么形状?”
“长方。”
“长方的山石看起来像什么?”
“什么?”
“棍子。”
“棍子?”
“棍子和鸡蛋在一起是什么?”
“......”夏梓洵瞬间明白了。
陆子璃一夜都没有睡好,原来设想的弥补新婚夜,居然变成了孤枕难眠,他的心底更加的失落。
夏沫儿为什么和当年的茉儿有着一样的面容和声音?她们的名字为什么那么的相似?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笑语到底生气到了什么程度?会不会永远都不肯原谅他?还是,过了明天气消了就好了?自己又将如何面对那张熟悉的容颜?
他的心很乱很乱。如果夏沫儿就是当年的白茉儿,他又该怎么办?
睡得不好,起得却很早,迫不及待的来到偏院,却发现大家比他起得更早。
“钉的结实一些,多钉几个。”笑语穿着一身便装,正在指挥两个家丁在门窗上叮叮当当的做着什么。
“怎么了?”他大步向前,诧异的询问道。
“多钉几个栓扣,最好是里面也可以上锁的,防贼防盗。”笑语头也未抬,一眼也不曾看他,淡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