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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压了压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地方,喊了他一声蒋先生,这话一出口我才发觉自己的嗓子都哑了。
刚才太紧张了,又哭着挣扎喊叫了许久,再加上害怕,能说出话来都不易。
蒋华东点了一根烟,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面无表情的吸了一口,“傅成铭呢。”
“已经离开了,华哥没看到吗?”
蒋华东摇头。
男人蹙眉,“莫非没从正门走?”
“随他,他临走时说了什么。”
“他说,这笔帐他记住了,女人多的是,但这口气咽不下,想来之后您在道上的许多内部生意,要留意一下,谁都知道傅成铭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手段多心思狠,我进去踢他的那一脚,可是不轻。”
蒋华东笑了一声,“他手段再多,也不及我,心思狠,在我面前更是连个屁都不算,我等着他,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不痛快。”
男人看了看我,朝他说,“可是薛小姐这里,没人知道和您的关系,傅成铭只是做了花钱当客人,并没有违背什么道上的规矩,您贸然拿他下手,传出去恐怕让人不服。”
蒋华东将烟蒂顺出窗外,“无妨,这条路上的人,走到最上面,谁不是冒着枪林弹雨,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我还怕什么人言?”
他将车窗摇上去一半,对我说,“上来。”
我默不作声,也没有动。
他蹙了蹙眉头,“我说的,你没听到吗。”
“谢谢蒋先生。”
我看向他,我的目光很真诚,但他好像并不愿意接受我的感谢。
“我极少遇到像你这样,敢如此挑战我的女人,我女人很少,迄今为止,可数的两三个,但从没有跟你一样不识好歹的。我说了,我允许你来找我,薛宛,你宁可陪这些男人,都不愿跟着我吗。”
他忽然扭过头来,锋利的目光直直看向我,他身上的戾气太重了,我被他逼得后退了半步,“我身份低微,不敢跟在蒋先生身边侮/辱了您。”
“我是生意人,我不是慈善家。”
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我诧异得抬头看他,“什么?”
“你救了我一次,我救了你两次,我并不是没事情做,跑来做公益,作为黑帮上舔血过活的人,我手下靠我养着的还有数千人,我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一而再的得罪谁,损失自己的利益,那你告诉我,我这样帮你为了什么。”
他说完目光掠过我耳畔,朝我身后的国际名流看了一眼,“杜老板和这个傅总,在南省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一次我和他们的梁子结下了,你说,我凭什么自找麻烦。”
他说完冷笑了一声,薄唇微张,“老马,开车,回墨园。”
司机应了一声,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我从他眼底看到了诧异和敬佩,想来蒋华东毫不夸张,的确,应该没人像我这样忤逆他。他也从没这样纵容过谁。
两辆车相继开启,最终拂尘而去,我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车消失的地方,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微涩,是怎样的感觉,我说不清楚,只是很难受,很微妙。
经过这一晚,我彻底出了名。
不仅是妈咪,就连国际名流的高层,以及上下八百多名小姐,对我都是趋之若鹜,她们将在化妆间里的我围堵了一个水泄不通,纷纷向我讨教如何把蒋华东那样高不可攀深沉冷漠的男人给拿下了,让他亲自派了最信任的手下解救我,而那位傅总,虽然走的时候说得特别邪门,仿佛要大干一场,却始终没什么动静,他之后的一个星期内也来过两次,都避开了我,根本不曾提起那晚的事,我困惑之余也算了然,都是道上举重若轻的风云人物,被踢了一脚这事儿确实不怎么光彩,恨不得没人知道,哪里还会自己提出来供人笑话呢。
妈咪对我更加看重了,不,确切的说,是对我尊重了,从前我是她的得力干将,她一多半的提成都是从我和蓝薇手上搜刮的,自然是捧着护着夸着,而现在,她轻易不敢给我安排客人,却照样不曾少了我一分台费,我很奇怪,我都没陪人,哪来的台费呢?
不只我奇怪,妈咪手下所有的小姐都纳闷儿,碍于我现在正风光,并不敢直接提议,却私下议论纷纷,我偶尔听到一句半句,都说不公平,妈咪溜须拍马,想通过我把蒋华东搞到手。
我听到这些觉得特别好笑,妈咪都四十岁了,肥的跟包租婆一样,就算蒋华东真的能瞎了眼看上她,她自己也不敢痴人做梦的巴结了。
而妈咪后来趁着我去卫生间方便的时候,在后台疾言厉色的训斥了他们,蓝薇特别好笑的录下了一段音频,放给我听,大致就是妈咪对她们讲,“蒋华东号称南省第一霸,手底下的人都是打打杀杀血河里淌过来打江山赚钱的,他涉足许多领域,黑白通吃,这样的大人物,她连想都不敢,却不言不语的被我给拿下了,有本事在背后议论嚼舌根,怎么不搞个大人物回来?谁再胡说八道惹了薛宛不痛快,就都滚蛋走人!”
蓝薇朝我微微一笑,“瞧,你成妈咪训诫小姐的典型了,正面的。”
我就在众人的膜拜和艳羡中浑浑噩噩轻轻松松度过了半个月,这期间,我无数次在夜晚望着蒋华东留给我的手机号愣神,他没再联系我,我也不敢主动联系他,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对我而言,不只是一个过客那么简单,都说想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就先想办法得到她的人,女人永远忘不了得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哪怕一开始并不喜欢,或者因为别的原因都不曾有过非分之想,可一旦身体交融了,心还能远得了吗。
我终于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前人都是有远见的。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第十八天,前所未有的惊慌和空虚将我吞没,我真的快疯了。
我下定决心要找他,虽然我没别的想法,我只是想跟他说说话,和他待一会儿,哪怕我请他吃顿饭,只要别让我觉得这个人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了就成。
大抵是苍天听到了我无声的呼唤,这一晚我再赶到国际名流时,蓝薇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把我拉到一侧的休息处,朝我笑着说,“蒋华东来了!”
我欣喜若狂,她忽然又说了一句,“他和一个人来谈地皮,不过…”
她欲言又止,我一愣,“不过什么?”
她声音弱了几分,“他自己带了个女人,挺宠的样子,刚才我见到了,被他搂着进了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