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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64:女人心,海底针
唐蜜算是给自己放了一个悠长的假期,妹妹只在家里待了三天,就回去了,唐蜜还有十多天的假期,她从到家起就开始忙碌,她年假都休了,等到过春节的时候,只有几天的假期了。年前又不能回来,她就帮着妈妈,把家里的玻璃都擦了,该拆洗的被子都洗了,窗帘也换上了新的,还把新买的床单也铺上了,家里像是焕然一新一样的,唐爸爸向来话少,一天回家时,还以为自己进错了家,窗明几亮的家里,沙发都似换了样子,暗红色,有着中国元素的新款沙发罩,将他们的老沙发装饰得像是新的一样,几个十字绣的靠枕,上面也是绣了中国娃娃,都是唐蜜这半年来抽时间做出来的。
茶几上,一个漂亮的水晶花瓶,里面一束装饰性的干花,看上去,那样的典雅。
电话换成了子母机,唐蜜正教着妈妈用着,她将子机摆到了厨房里:“这样,你若做着饭时来了电话,就不用往客厅里的跑了,就按这个按钮就行了,同母机一样的用!”
唐爸爸见玄关处的地垫都换成了有着卡通图案的,替换了之前用了十余年的那一块,干净漂亮的地垫上,一个可爱的SNOOP,唐老爸都有些舍不得踏上去,犹豫了半天,才站到上面。
唐蜜看到父亲回家了,就笑着将父亲拉到了沙发上坐下了,她回自己的房间里拿出给父母的礼物,她总是顾及着别人的感受,她也知道妹妹向来大意,再说她也是才工作,所以,一定没有准备礼物回来的,她将给爸爸的一个皮带拿了出来,是姜浩辰亲自帮她挑了,还有一款飞亚达的机械表,两个加起来,要一万多块,唐老爸未必会知道用多少钱买的,但一看就比自己用了几年的旧东西好多了,尤其是的手表,唐蜜亲自给他戴上,他笑着连说:“买它们做什么,我都有,都用得好好的……”但却是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的,唐妈妈也从餐厅里走出来,看到这里这一幕,就说道:“都这么大的岁数了,扎什么,戴什么,谁会在意啊,下次,蜜蜜可别乱花钱了!”
唐蜜听话的点点头,也不反驳,随即拿出给妈妈的礼品来:“妈妈,你气管不好,我给你买了这条羊绒围巾,冬天去哪里,都系着它,暖和着呢,您试试,好柔软的!”唐妈妈被女儿将围巾围在脖子上,还拿了半条围巾尾巴抚上她的脸,果真的柔软,上好的山羊绒,脸上似扫过温柔的风,轻柔的水,她刚要说话,唐蜜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纸袋来:“妈妈,这里是菊花茶,程姿去南方带团,特意带回来的,说是治烟炎有奇效的,开水冲了当茶饮,可以泡上两次。”
唐妈妈接过那包得鼓鼓的茶包,不由得感动,下意识的拉住了唐蜜的手:“蜜蜜,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
唐蜜心里紧张得要跳出来,但脸上却克制得不去发抖,妈妈少有这样的拉着自己的手的,妈妈的手食指上有薄茧,是常年在板书留下的,唐蜜心里一痛,妈妈真的老了,手那样的瘦了,松驰的皮肤,瘦削的手,再不是从前那双严厉的手掌,拍在自己的后背上,屁股上的手了。
唐蜜一时激动,反握住妈妈的手:“妈妈,您和爸爸辛苦了一辈子,我如何孝敬你们都是应该的,只是我没有多少能力,并不能所有的都给你们最好的,但我想,只要我能做到的,今后,要让你们过一个安逸的晚年!”
唐爸爸坐到沙发上,掩饰着激动的轻轻的咳了下,粗糙的大手,摸索在麻质的沙发罩上,唐妈妈一时无语凝噎,在唐蜜的脸上,依稀看到故人的模样,她曾小心的爱护过,后来怒责过的一张极其相似的脸,她感觉自己一直担着的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她怕自己稍有疏忽,就酿成不可挽回的错误,好在,唐蜜现在还算不错,虽然并不出色,但人是善良的,也老实,不枉费自己一直看牢着她,“蜜蜜,你不要怪妈妈平时对你太严格了,妈妈只是想你能走对了路……”
唐蜜笑道:“我知道的,妈!”
母女俩个的心,似乎从没有这一刻这样的贴得近的,唐妈妈想起什么似的,擦了下眼角,有些兴奋的说道:“对了,昨天张阿姨给我打电话,因为她听说你回来了,她手里呢,有个小伙子,这一回,真的是不错的,相片我也见过,我这就给你去拿,你等着……”
唐蜜来不及说什么,妈妈已经走进了她的卧室里去,不一会走回来,手上有几张相片,递到唐蜜的面前:“看看,是不是不错,比上次那个是强许多了,妈妈这回先给你把关,绝对不会再像上一次一样的!”唐妈妈说道,唐蜜的离家出走,是让她多了顾虑,不敢再冒然塞男人给唐蜜了。
唐蜜犹豫的样子,被父母看了出来,爸爸向来没有什么发言权的,但这时也不想这刚刚有些融洽的母女,因为这事再说掰了,只得在一边打圆场:“哎呀,你也是让蜜蜜透口气呀,她这刚回来,又收拾房间又做饭的,这些事,还是等几天再说吧!”
听到爸爸这样说,唐蜜向着爸爸露出感激的一笑,唐妈妈听了,也就笑道:“是呀,我这不是替她着急吗?当年与她一起上学的女孩子们,你说,咱这院子里还有几个没结婚的吧?有的人结婚早,连孩子都两三岁了,我这急,也是正常的吗!”
唐蜜听到妈妈这里说的话不是那样的板上钉钉了,就笑着摇着妈妈的手:“是呀,妈妈,我这次回来的匆忙,过了几天就要回去上班了,哪有时间处什么朋友啊,您放心,我自己会留意的,好不好,其实S市比我们这里要大,我的工作,也不是接触不到男同事,我以后努力的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打算好不好,不要现在再叫我相亲了,好吗?妈妈?”
唐蜜从没有这样的与妈妈说过话,这样说着时,心里打着鼓,很怕妈妈就突然的丢开她的手,或是,再训斥她一顿。
但是,唐妈妈并没有如唐蜜所想的那样,只是有些懊恼的叹了一口长气:“唉,你也长大了,我扒拉不了你了,你说的也是,就算是看了,没有时间相处也是白搭,不过,我还是担心你啊,你妹妹上次打来电话,我一夜都没有睡着了,生怕你眼皮子浅,被什么男人哄骗了,你不在我的身边,要时时的长个心眼,女孩子,要自重些,千万别像现在有些女孩子学……”
唐爸爸在一边解了唐蜜的围:“你呀,又来了,我都说了,蜜蜜不是那样的女孩子的,你就把心放肚里吧,这国家早都不流行包办婚姻了,你还是听蜜蜜的吧,让她自己也努力吧!”
唐蜜差一点被动相亲的一次经历,就这样的结束了,后来的假期里,妈妈再没有试图介绍男人给唐蜜,唐蜜终于感觉到了家里的温暖,有两次,陪着父母去逛超市,唐妈妈向着人家介绍自己的时候,也有说得很是骄傲的样子,人家说唐蜜越长越漂亮,她却紧张的说:“长得漂亮倒小事,我家蜜蜜现在在S市的大公司里做事,挣得比我都多好几倍……”
听着别人的赞美声,唐蜜看到妈妈脸上欣慰的笑,她也舍不得去揪正妈妈的话了,大公司就大公司吧,高薪就高薪吧,只要妈妈高兴就好。
没了被迫相亲,没了严厉的训话,唐蜜余下的假期过得就很开心了,甚至有些乐不思蜀的滋味了,姜浩辰打来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里都透出一种慵懒与幸福,姜浩辰在另一边则有些急切的说道:“你这假期也太长了吧,我倒是真怕,你这次又像上一次一样,就这样的消失不见了!”
唐蜜躲在自己的房子里,声音压得极低的:“上次我也没有消失,一直在这里,只是你没有想过找我吧?”
姜浩辰在另一边愣了下,半天才答道:“怎么了?回了娘家骨头就硬了呢,你又在揭我底,你是在指责我吗?”
唐蜜轻笑了下,回答:“哪有,还有三天我就回去了,被妈妈听到了不好,我回去说吧,先挂了吧!”
姜浩辰只有不情不愿的挂了电话,唐蜜这边收了线,看着书桌对面的窗子,她的房间比妹妹要小一些,窗外的景致也没有妹妹的那一边好,妹妹那里,能看到楼下的喷水池,小广场,而她这里,只是一圈半人高的围墙,与灰色的泵站。
她从小就住在这里,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家里成了动迁户,在别的地方租过一段时间的房子住,后来,上初中后,就搬了回来,住到了这个当年的新房子里。
唐蜜当时也相中了妹妹那个房间,但被妹妹挤到这个小半室里,这里原是书房的,但妹妹不喜欢与她同屋,妈妈只有叫装修工人将这书房改成了小卧室。
窗外的景象,这么久过去了,都没有变化一样,泵站平房的房顶,有一块土面,几年前不知道是不是鸟儿衔了的种子落在了这里,这几年来,有一棵唐蜜不知道名字的树,慢慢的成长起来了,现在,竟有半人多高的立在泵站顶上,唐蜜觉得,是不是只有自己见证了这奇迹,小树不高,却在没有多少土的地面,艰难的活着,东风来,西边倒,西风来,东边倒,唐蜜想着,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如这小树一样的,左右的妥协,不过是为了能生存下去而已。
唐蜜看着窗外,风景还是原来的风景,人却已经与原来不一样了,想来,她那些年望着外面发了多少的呆,这个窗口陪过了她的中考,她的高考,现在还一样,她一有难题,就望着窗外发呆……
这一次回家,因着唐蜜的努力,妈妈倒没有像电话里那样生硬的叫她回来,只是给她也定了期限,如果明年开春,还是这个样子,就要她乖乖的回来,接受妈妈给她筛选的男人。
唐蜜坐在火车上还在想,为什么女人一定就要找个男人结婚呢,不然就会被人笑话,过了二十五岁再嫁不出去,出来进去,都会被人议论的,而且越是漂亮的女人,那么后面的闲话就会更多的,这一次回来,也有遇到旧时的老同学,见唐蜜还有没结婚,那吃惊的表情,让唐蜜觉得,自己还没有男朋友,还没有结婚,是对不起大家一样。
去时大包小包,此时,从站台出来的唐蜜,却只背了一个双肩旅行包,一出站台,她的目光就在人群中找着姜浩辰,他说会来接他,可是,出站的人,都被接站的人接走了,她也走出了站台,也没有看到来接她的人,正失望的想提着行李穿过天桥去打车,却猛的被人从后面抱住了,一大捧的鲜花,晃悠悠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欣然的笑了,身后的人松手,将她扳过身子去,她还不及说话,不及细看,那人已经吻将下来。
漫长的一个吻,姜浩辰松开她的时候,发出满意的一声噫叹:“想死我了,唐蜜!”
唐蜜抬头看他,半月未见,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双眼笑出好看的弧度,他捏着唐蜜的脸颊:“半个月,好像吃胖了些,看来,都没有怎么想我吧?”
唐蜜轻轻的笑了,随着他边说边向外面走,怎么不想,几乎天天会想,只是,有些纠结,不知道,两个人的未来是不是堪忧,出了出站口,姜浩辰拉着唐蜜钻进了他的车里。
姜浩辰启动车子,系安全带,将车开出去,一直都是不停的看着唐蜜,唐蜜被他看得难为情起来:“好好的开车,老是看我做什么?”
姜浩辰笑得拉了她的手:“不知道,只是想看,昨天还很烦,今天想到你会回来,心里就高兴了,见了你,倒不想如何,只觉得这样的一直能看到你在身边就好……”
唐蜜想着,你总是情场高手,几句话,不浓不淡,却骚得人心好痒,痒而又舒服。
随后两个人又去吃了饭,吃过了饭,姜浩辰又规规矩矩的将唐蜜送回了家,还说,她已经太累了,他让她好好休息,第二天才有精力去上班。
分手后,唐蜜才想着,哪里有什么不对劲,还有,感觉像是忘了什么一样的。
想了半天,直到洗漱好了,等着程姿回来的时候,才想起来了,姜浩辰一字未提,他与家里的牌,摊得怎么样了?走的时候他还有说过,这一段时间,他会解决好了家里的事,让姜家认可她的,可是,他没有提,也没有说,想也知道,毫无进展吧……
其实比毫无进展还要可怕的。
姜浩辰发现,自己与父母根本就讲不明白,妈妈那里总是一口回绝的,唐蜜不是适合姜家的合适儿媳人选,甚至还有说,如果他真的喜欢,就如原来一样,包养她就好了,反正,那个女人爱钱。老爸是哼哈二将,保持中立的态度,但当老妈提出合适于姜家的大家闺秀时,老爸却有些兴奋的说,嗯,这个不错,这个也好,很般配,气得姜浩辰都要直呼老爸的本名了。
如果是别人,也就不必在意了,偏生是自己的父母,姜浩辰还是希望能被他们认可自己选的人,不到最后的时刻,他不想背上忤逆的名声。
除了不停的与母亲辩解,姜浩辰这半个月里,倒是几天一次的去看那个薛晨枫的,开始时是出于礼貌,后来,总想着外人哪及自己了解她,她脚不利落,他知道她喜欢的馆子,喜欢的口味,就换着个的给她叫外卖,有几次,还亲自的送过去。
薛晨枫虽然还会和他拌嘴,但多数时,竟会与他说一些共同的话题,他发现,她还是那么的犀利,在一些问题上,一针见血,讽刺中国的官场与商场,句句都正中要害,他本也是不羁,只因身在此中,倒不如她洒脱,有时说得起了争执,也要被她骂做是无奸不商。
他气得甩袖就走,但一想她是个病人,就又心软,过了两日,又提了东西去看她,一见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撑着,他同情心泛滥,就原谅了她之前讽刺的话了,再说,他也承认她有时骂的是对的,只是,自己不想承认就是了。
姜浩辰今天特意的提醒自己不要去看薛晨枫了,因为唐蜜回来了,他看上去大意,什么也不在乎的,但实则心细如发,又向来了解女人的内心,知道唐蜜再没原则,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男友,对别的女人太过殷勤的,至于,他是不是拿着唐蜜做借口,来忍住自己总想去看人家的心,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总之是送了唐蜜回家,他就一个人开车回到别墅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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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晨枫对于姜浩辰的不请自来,已经习惯了,所以,这一天,她站在公寓的地板上,从窗子里,不时的去看窗下时,因着时间愈晚,心里竟愈着急起来。
姜浩辰怎么没有来?不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吧,还是路上赌车?再过一会儿,又想到,今天也许不来了,不过,按着以往的频率,今天应该来的啊,不会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她在这里坐立不安,有一次险些摔倒了,这让她清醒了一些,当意识到自己竟是在期盼着姜浩辰来看自己时,她不由得害怕,怎么可能,自己怎么会想姜浩辰,想他来陪自己?
自己没有理由为着一个自己早就拒绝过的男人动心的,是的,不会的。
薛晨枫,从小就不喜欢姜浩辰这样的男人,自诩风流,自认为举世无双,其实还不是得了祖荫,当年,姜浩辰向着自己表白的时候,不过十七岁,嘴上的绒毛,还没有剃干净,长得又太过好看了,她不喜欢男人长得好看,自己的父亲就长得好看,见一个爱一个,碰一个惹一个,害得妈妈伤心一辈子。
薛晨枫最后终于失望了,将手机用力的摔在了沙发上,手机在沙发上跳了个跟头,却突然的响了起来,薛晨枫一阵的欣喜,以为是姜浩辰,但拿起来看,却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