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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漫漫的话对司徒修远毫无作用,铁臂环抱她的腰,将她抱上大书桌,她柔软的身体好似没有重量一样。她看见他那双深邃的黑眸,瞳孔里映出她惊恐的脸。
路漫漫在慌张之中抓住了一支削得锋利的铅笔,抵在他脖子上,沉声说:“放开我。”
他轻柔的摩挲她的脸,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悲伤:“你讨厌我,讨厌我亲近你。”
“是,我讨厌你,你就像头野兽,随时随地可以发情!”
“我做错什么?我只对你一个人如此,漫漫,我唯一的错,不过是我太爱你,爱你爱得发疯。”
路漫漫手中的铅笔掉在地上,她用力推开司徒修远,夺门而出。她跑回卧室,把自己反锁在浴室,坐在马桶上哭。
这一天剩余的时候,她一直躲着司徒修远,想吃饭都请佣人送到房间里来。傍晚,她听见花园里有声音,掀开窗帘一角,看见司徒修远在慢跑,他的医护人员在一旁很紧张地陪同,怕他的身体虚弱,不能承受。
她几乎落泪,他是多么顽强地要想活下来,恢复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的胳膊和腿都有骨折,承受了许多折磨。是她害的吗?她不由得问自己。
半夜,她被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不出意外,司徒修远闯入她的房间,他有钥匙,这是司徒家,任何门锁对主人而言都行动虚设。路漫漫甚至猜测,司徒家上下对他的“夜访”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你来做什么?”她颤声问。
司徒修远赤着脚走到她床边,盘腿在地毯上坐下,把头耷拉在她枕边。他一个字都没说,仿佛只想就这么守着她睡觉。
暖气烧得很热,似乎太热了点,路漫漫觉得背上都是汗。她坐起来,看见人高马大的司徒修远蜷缩在那里,像个孩子一般。
“漫漫,我睡不着,一闭眼,有许多可怕的影像就出现在我脑海里,像噩梦一样。”
“你梦见什么?”
“很多,鲜血,尖叫,尸体,哭泣……我讨厌这些。”
“那也许都是你真实经历过的事,你有没有想过?”
“我不要想!我只想要你,你是光明,是暖,是雪花,是纯洁。”他的头朝她怀里拱去,长长地叹息一声,她的味道闻起来就像天堂。
她忍不住用手梳理他光滑而浓密的黑发,手指摸到头上一条凸起的伤疤,受过的伤啊,怎么可能轻易抹去?他闭上眼睛,享受这亲昵的时刻。
“你去睡吧,现在是半夜。”她推开他。
“我可以跟你睡吗?一个人睡,好冷。”
“不可以,我是别人的妻子。”
司徒修远的身体一僵,突然坐起来,他瞬间变了个人一般,说:“任何与我抢夺你的人,都不会成功,即使是兆骏。不要逼我,我不过是不忍心伤害他,而不是无能为力。”
路漫漫平静地说:“对,这就是你,那个冷酷无情的司徒大少爷。”
他站起来,仿佛恢复了理智,刚才的脆弱只是一时泄露了柔软的内心。
“我的无情只是外在的风暴,漫漫,不要否认,我总是把你放在最平静祥和的风暴眼之中,我虽然有些事不太记得,可是,我清楚知道我有多爱你。”
第二天一早,路漫漫对着镜子梳头,两个深深的黑眼圈,怎么可能安睡呢?总是害怕那个男人半夜会爬到她的床上,吻她,占有她……
不能这样下去,她会崩溃的。
接下来这几日,司徒修远夜夜到她房中,宛如梦游。有时候他安静地趴在床头,将头枕在胳膊上,看她一会儿。有时候他会爬到床上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的睡颜。有时他会掀开被子,轻轻地爱抚她白玉般的足踝,光洁的胳臂。她被惊醒的时候,看见那双好似灿星一般的黑眸,总是不由得打个激灵。
“你去睡吧,你夜里总是这样游荡,对你身体恢复没有帮助。”
“白天你不让我碰你,漫漫,我就想看看你,抱抱你。”他的声音委屈而感伤,近乎哀求。
路漫漫如何能拒绝他?她能说的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我是兆骏的妻子,他是你的挚友。”
转眼就要到圣诞节,司徒家作风洋派,慎而重之地安排,比过新年还要热闹,大厅里竖起高高的圣诞树,几大箱子装饰物正摊开,琳琅满目地挂上去。路漫漫在一旁看佣人们将那些天使、麋鹿、星星、雪花一件一件悬挂到树枝上,回想起许多个不同的圣诞节,或快乐,或伤怀。
一双手从背后扶住她的腰,说:“你有一次调皮,要抢着去挂小灯泡,差点从梯子上掉下来,还记得吗?”
路漫漫不回头也知道是司徒修远,她硬起心肠说:“我不记得。”
司徒修远疑惑地说:“你怎么会忘记呢?那年我送你一条Dior的镶钻K金项链,你很喜欢,常戴……”
路漫漫打断他:“那项链早已丢失。”
司徒修远将信将疑:“真的吗?我给你的东西,你总是保存得很好。”
路漫漫低头不看他:“已经丢失,在德国旅行的时候,落在某家小旅馆里。”
“你去过德国?我们一起吗?”
路漫漫猛然抬头:“你忘记?我在德国待了三年多。”
司徒修远皱眉,努力回想,脑海里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迷雾。路漫漫苦笑:“你认识我时,我才16岁,如今我已24了,你不会以为这八年时间我们就吃吃饭跳跳舞,灯红酒绿地过了吧?这期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我去过许多地方,为你流过泪也流过血……”
司徒修远很想记起来,抱住脑袋,头疼欲裂,牙齿咬得吱吱响。路漫漫甩下他,跑回卧室,关上门,掩面而泣。
半夜,不出所料,司徒修远潜入路漫漫的房间。他径直爬上她的床,掀开被子,压到她身上,路漫漫醒来,怒火中烧,推他下去,想打他,踢他,又担心他的旧伤口。
司徒修远恢复一丝理智,看见她涕泪横流,双眼通红。他抱住她,吻她的脸颊和耳朵,喃喃地说:“我爱你,爱你,漫漫,不要哭,我是多么爱你啊。”
路漫漫推他,踢他,让他滚下床去。
“你滚!明天我就带你去找你那该死的回忆,让你明白,我们绝对不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