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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骏对她说:“下个月有空吗?陪我去出差。”
“去哪?”
“到德国慕尼黑。”
路漫漫一听可以去德国,高兴地蹦起来。
“我们几个人去?”
“就我跟你,你会说德语,是我的秘书兼翻译。”
“一般大公司都会讲英文啦。”
“那不一样,你会说对方的母语,谈生意事半功倍。”
“好,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稍后我写张单子给你。”
李兆骏转身要回办公室,又止住脚步,手放在路漫漫的肩膀上,说:“其实你晚上可以到我家吃饭,住的近,走几步路就到了。我的佣人每天会来几个小时,打扫和煮晚餐,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而已。”
路漫漫笑答:“先是多一双筷子,然后多一把牙刷,之后你就得腾一个抽屉给我,最后,我的东西大肆侵占你的衣柜……”
李兆骏脸上笑容满溢:“我巴不得呢……”
路漫漫脸红,咳嗽一声:“好,如果我晚上没安排,就去你家吃饭。快去干正经事儿吧!别偷懒说闲话!”
李兆骏在路漫漫脸上捏一把,嗔道:“我是老板,居然被你这个秘书数落?你胆子真大!”
这天,田甜出门办事回家,刚进门就看见地上团着一块抹布一样的东西,罗敏昊妈妈手上也捏着一块一样的,从厨房里走出来说:“你买的抹布都太小块,不好使,我看你衣柜里放着一块旧土布,吸水厚实,就剪成几块,每个地方我都给你放了一块哈,你以后打扫擦地板就用这个哈。”
田甜惨叫一声,夺过那抹布抖开一看,已经污渍斑斑,她疯了一样哭喊:“你怎么能剪我的布!”
罗敏昊在卧室里听见,忙跑出来:“怎么回事?”
田甜大吼:“你妈把我的布剪了,凭什么动我东西啊?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布?这是我妈和我嫂子辛辛苦苦奋战一个月,赶在我婚礼之前给我亲手织的土棉布床单!每根线都是她们的心血啊!我都不舍得用,特地在衣柜里放得好好的……你们凭什么翻我东西?凭什么?”
田甜急火攻心,满屋子跑,把剪碎的几块布都找出来,大半都被用得脏兮兮了,厨房、厕所、阳台,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试图拼起来。
罗敏昊很难堪,去劝:“别哭了,我妈又不知道这东西珍贵。”
罗敏昊妈妈在一旁,脸上讪讪的,可长辈的架子端着就放不下,嘴里咕哝:“不就一块土布嘛,又不是什么黄金白银,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手工做的?灰不拉几的,放在那里就像废布一样,我才拿来用。你懂不懂礼貌?结了婚你就是罗家的人,你要尊重我们长辈……”
田甜再也无法忍受,站起来大吼:“给我滚,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罗敏昊的爸妈都炸起来:“你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我就是敢,这是我家,一针一线都是我花钱买的,我叫你们滚就得滚!”
罗敏昊妈妈气得发抖,捂住胸口哎哟哎哟地叫。罗敏昊甩手一个巴掌,打得田甜跌倒在沙发上:“你发什么疯,这是我爸妈!”
田甜嘴角渗血,恨恨地说:“又不是我爸妈!”
罗敏昊妈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田甜听不下去,抓起包就狂奔下楼,她坐进车里,泪流满面,那是她家,她无处可去。
哭了一会儿,镇定下来,她打电话给路漫漫。
“去你那过夜,行吗?”
路漫漫什么都没问,马上说:“你来,我去弄点吃的。”
田甜到了地方,路漫漫刚去李兆骏家,要了两菜一汤,李兆骏笑着说:“我让你到我家吃饭,可没说能外带。”
李梦晓抱着芭比娃娃,满怀期待地看着路漫漫,她蹲下去,亲亲李梦晓的脸蛋:“下次再陪你一起吃饭,教你画画,好不好?今天阿姨有个朋友要来。”
“叫你朋友一起来嘛……”
“嗯……我朋友很害羞,下一次好不好?”
李兆骏目送路漫漫离开,刮一下女儿的鼻子:“还要再努力啊,下次抱住路阿姨的腿不放,哭给她看。”
李梦晓瘪嘴:“爹地,你利用我!”
李兆骏大笑:“是啊,你也喜欢路阿姨,不是吗?”
路漫漫赶回家,前脚到,田甜后脚就敲门。她放下饭菜,打开门,只见田甜眼睛红肿,头发蓬乱,半边脸肿起来,鲜明五个手指印。
“罗敏昊打你?他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你?”路漫漫忙把田甜拉进屋,想给她冰敷,转念一想,忙掏出手机来,拍了几张照片,留作证据。
“怎么回事,跟我说。”
田甜拿冰袋捂住脸,抽泣着讲述今天发生的事。
路漫漫一语不发,听完,说:“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罗敏昊真是不像话,他家里人也蛮不讲理。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们才结婚一周就闹成这样。”
路漫漫打电话给许愿,虽然已经是晚上,他又住得远,可还是马上叫一辆出租车赶来。
田甜还在哭,许愿气喘吁吁地跑来,坐到田甜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背。
路漫漫把事情简明扼要地转告许愿,他听完,气得拍桌子:“跟他离婚!马上离!”
两个女生都吓一跳:“这才结婚一周啊?”
许愿义正词严地说:“我早就看罗敏昊不顺眼,从在汉堡开始,就觉得他两眼冒贼光,自私,小气,属于没本事的时候满腹抱怨,有本事的时候迫不及待变坏那种人。”
田甜抽泣着说:“才结婚一周就闹离婚,别人怎么说我?”
“你才二十几岁,日子长着呢,你想跟那种男人过一辈子吗?我跟你说,他敢打你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他骨子里看不起你,所以不尊重你。这样的婚姻有什么幸福可言?”
路漫漫站起来,抱胸来回走,权衡利弊,下定决心,对田甜说:“离吧,趁他还没真对你家暴之前。他一心维护他父母,不管他们有没有道理,你在他心里根本没有地位。他那种愚孝会害惨你,你做什么都不对。漂亮是错,勤快是错,有事业心是错,爱打扮是错,迟早连呼吸都是错。”
田甜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如果罗敏昊今晚不来找我,我明天就跟他离婚。”
这一夜,田甜几乎一夜没合眼,她跟路漫漫挤一床睡,眼睛一直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隔壁客房的许愿也没睡好,决心要为田甜打抱不平。
第二天早上,路漫漫和许愿都要上班,一大早就起床,她开车把许愿送到地铁站。
“让田甜一个人没问题吧。”
“放心,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凡事她自有主张。”
路漫漫在公司附近的面包房买了早餐上楼,李兆骏已经开始工作。他一向勤勉,深信“早起的鸟儿捉虫多”。
李兆骏见路漫漫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她是不是有烦恼。
“不是我,是我的闺蜜。她新婚才一周就吵架,被她老公打了一巴掌,她跑出来到我家过夜,她老公居然也不来道歉找人。”
“为什么打她?”
“她跟公婆相处不太融洽,但一直忍让,但她婆婆得寸进尺,擅自翻她的东西,还把她妈妈和嫂子亲手织的一匹布剪破了当抹布。她气得直哭,婆婆不肯道歉,她老公不但不安慰调解,还打她。”
路漫漫说着,把手机拿出来,给李兆骏看。田甜脸上的指印清晰可见,半边脸红肿,那一巴掌着实打得不轻。
李兆骏说:“这怎么能容忍!你的朋友为什么要忍气吞声?是经济上依赖男方吗?”
“不,她有房有车,有工作,不用靠男人生活。”
“那为什么要跟那种打老婆的男人在一起?还不如单身潇洒自在。”
路漫漫叹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许愿和李兆骏都觉得不如分手。她中午的时候打电话给田甜。
“罗敏昊有没有找你?”
“上午打过一次电话,问我在哪。”
“你怎么说?”
“我说在你这儿。”
“他什么想法?来给你赔礼道歉?”
“不,他让我回去跟他父母赔礼道歉,说为了一块布,不值得闹得一家人不愉快。”
路漫漫拍案而起:“胡说八道!那不仅仅是一块布,是你家人对你的爱,他们不尊重你和你的家人,如何能忍?跟他离!”
“真的吗?”
“田甜,你怎么这样软弱?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怕……我再也遇不到更好的人。我本就不是好女孩,好不容易找个正经男人,还闹离婚,以后谁敢要我?”
“不许你自轻自贱,你有胸有脑,有房有车,他罗敏昊有什么?哪来的胆子作践你!”
路漫漫决定这一次要挺田甜到底,闺蜜软弱,那这个坏人就让她来做。
恢复上班之后,罗敏昊心情沉重,没精打采。同事们照例来恭喜两句,说他的老婆漂亮,房子豪华,真是好福气。罗敏昊有苦难言,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