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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抓小偷
想了很久，我和二哥说我打算回去。
二哥沉默了很久，带我到了一个小餐馆里，叫了两瓶白的，我说二哥，我不能喝白的。
二哥眼眶红了，说，我喝。
我心里特难受，眼眶一下子也红了，抢了一瓶酒来给自己满上，说，二哥，我陪你一起喝！
“小军，你跟了我这几个月，二哥对你咋样？”
“比谁都好！二哥，我，我不会去了……”
我眼眶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二哥拍拍我的肩，说傻小子，那儿是你的家，该回去还是得回去，只是二哥不放心你，你说你打死了人逃出来的，这一回去，警察要是把你抓了怎么办？
“警察要抓也是我活该，我认了，我不能再让三姑爷担心了。”
见我心意已决，二哥闷了口老酒，他不善言辞，但我知道他真的很舍不得我！
二哥喝了很多，最后对我说，小军，二哥还担心你回去以后被人欺负，往后要像个男人，不要轻易再被人欺负了！
我红着眼眶说，好，就冲二哥这句话，我也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第二天我一大早醒来，二哥已经不在家了，我什么都没收拾，到火车站后想买张回去的票，才想到自己压根儿没钱。
没办法，我只好给三姑爷打了个电话，拿起话筒的时候，我的手还在发抖，这一回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三姑爷接到我的电话，特别激动，立刻开车从外地赶回来接我，在电话里的时候，他一直叮嘱我站在里别动，就站着等他回来。
我抱着二哥给我买的大书包，在火车站旁边找了个地方坐着，心中百感交集。
“石康，你快去排队！”
几个看着年纪和我差不多的男生，有说有笑地从我前面走过，我就随便扫过去一眼，忽然发现有个长得很黑瘦的中年男人正跟着他们，手已经伸进那叫石康的男孩口袋里，正在偷他的钱包。
我跟二哥混这么久了，对这些小偷的手法早就精通了，当时我就想让石康小心点儿，不过附近肯定有这小偷的其他同伙盯着！要我真坏了他们的生意，他们绝不会放过我。
眼看小偷要得手了，我灵机一动，把书包反过来背在前面，然后假装很急着要买票，撞开这两人。
“你小子走路长不长眼睛啊！”石康的朋友指着我大骂，我把他买的饮料都撞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道歉，怕石康还不警惕，我拍了拍他的口袋说，小心。
“道歉就完了？你给我站着！”石康的朋友还想找我算账，但我已经溜了。
“曹鹏，算了……”石康拉着他，他才没跟上来。
我躲进厕所，心里还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那帮小偷发现没有，要是让他们发现可就完了。
在厕所里缩了半天，见没人来找我麻烦，我才敢走出去，三姑爷还没来，我继续坐回那个位置等他。
忽然，有个人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为是有东西掉了，一回头，一个硕大的拳头对着我的脸直打过来，我脑袋里嗡地一声，鼻血直接飙了出来！
那几张黝黑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看着我痛苦地捂着鼻子的样子，这几个人笑了。
“呵呵，刚才当英雄多管闲事很过瘾吧，妈的，你坏了老子的生意，老子要你的命！”
是那几个小偷！我当时想跑，可已经被几个小偷围起来了，乘客吓得大叫，都让了开来。
我咬了咬牙说，你们敢在这儿打架，就不怕警察把你们都抓起来么！
“哈哈哈，你小子说什么梦话呢，你看看这几个保安，有谁敢和我们动手的！”
果然，保安都假装看不见，和小偷之间肯定早勾结了。
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不敢杀我，不过肯定会狠狠地揍我一顿。
要是以前，我说不定会害怕，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他们么？而且我答应过二哥，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
我抓起旁边的拖把，挥舞着说，有种你们来啊。
几个小偷互相看了一眼，呵呵一笑说，妈的，揍他！
我挥着拖把大叫，救命啊，帮帮忙，他们几个是小偷啊！几个小偷一时之间近不了我的身，可大家都在一边看着，谁也不上来帮忙，我知道是指望不上他们了！
忽然，一个身影跳出来一脚踹飞我面前的一个小偷，然后另一个人对我大喊了一声，快跑！
我来不及想，撒开腿就跑，那两人带我一路狂奔，我跑得鞋子都差点儿掉了，几个小偷已经追上来了。
“是你们两啊！”
我挺吃惊的，回来救我的竟然是石康和他朋友，石康说先跑，一会儿再说。
这下，保安和警察倒反应过来了，一路追着我们跑过来，石康说妈的，这群警察刚才不抓小偷，现在追我们干嘛？
还好我们跑得够快，一头钻进人群里，不知是谁的大行李，挂了一下我的背包，我包带子一下子被扯断了，掉了下来。
这可是二哥买给我的书包，我调头回去捡书包，石康大喊你疯了，快跑啊，上了火车就好了！
我跑回去捡书包，抱在怀里正要跟上石康，一只大手拎着我的衣领，我知道完了。
回头一看，一张长满黄牙的嘴，对着我狞笑，还有特别恶心得口臭，那家伙啪地给了我一巴掌，说你倒是跑啊，我让你跑啊。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书包往后退，狠狠地瞪着那小偷，太阳穴的地方一跳一跳的，这时要是给我一把刀，我绝对会捅死这家伙！
“干什么！住手！”
我捏着拳头，想跳起来和他拼了，这时三姑爷却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看见我坐在地上，他立刻挡在我前面。
小偷让三姑爷别多管闲事，三姑爷说这是我儿子，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毫毛，我他妈的今天和你拼了！
说真的，我心里特感动，尤其是三姑爷说我是他儿子时，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像个有爹的人一样。
保安这时才慢悠悠地跟上来，说了两句不咸不淡的废话，假装骂了几句小偷，然后就放他们走了。
三姑爷问我怎么样了，我说我没事，刚才那几个家伙是小偷。
听我这么说，三姑爷竟然欣慰地点点头，说小军我知道，看见你没事就好，别的事咱们先不管了。
三姑爷的头发花白了，眼神也疲惫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眶一下子红了，说，好，好孩子，你变壮了，在外面吃苦了！
我想和石康道个别，但石康他们已经走了，应该是赶火车去了，在这茫茫人海之中短暂相遇，我们应该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回市里的路上，三姑爷一直问我在外面是怎么过来的，我穿的早就不是那天跳桥时的那件衣服，脚上的鞋子也换了双新的。
我说是好心人收留了我，看着脚上的新鞋，想起二哥带我去买鞋那天，我眼眶又湿了。
“你没事就好，姑爷天天晚上睡不好觉，吃不好饭，就担心你万一……”
三姑爷哽咽道，我说姑爷，我给你添麻烦了。
“傻孩子，说这个干嘛，你没事就好，只要你平安，姑爷比什么都高兴！”
我心里真的很后悔，那天真的太冲动了，不知道三姑爷这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坐在副驾上，我问了最关心的一个问题，陈凯旋怎么样了？
如果陈凯旋被我打死了，只怕三姑爷这车是直接开到公安局门口的，我一下车可能就被抓了。
“他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哎，他家人也是一群流氓，天天在公安局里吵。不过不用搭理他，你的事小雅已经和我说了，是陈凯旋欺人太甚，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被人逼到这个份儿上，不会爆发的！”
我没想到，三姑爷竟然会这么说，本来以为他会好好教育我一番的！我更觉得对不起他了，打成重伤，那回去之后也会被公安局抓起来的。
“放心，你还没满14周岁，不用负刑事责任，我已经找局里的朋友走过关系了，他们也很同情你，说现在的校园暴力太可恶了，纯粹是那小子活该！”
我知道，三姑爷这个月没少为我这事奔走，他真的老了不少。
三姑爷又说，回去后我就给你转学，那破学校咱们不上了！
转学，听到这两个字，我有点儿恍惚。
这样就可以远离陈凯旋、徐龙还有宋小雅了，其实以前我无数次幻想过转学，转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也没人欺负我的学校。
“姑爷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咱们去市中上，择校费姑爷给你出。”三姑爷柔声说，真的就像我爸一样。
他比我爸还好，我爸只会打我，骂我。
我用力眨了下眼睛，没让眼泪流下来，然后下定了决心说，不，我不转学，我还要回原来的班上！
三姑爷转过头来看着我，特别吃惊，说小军你说什么？
“我还要回去，我不能被别人欺负走了，不能当懦夫和逃兵。”
最重要的，是陈冰还在那里，为了陈冰我也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