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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神经病
我真以为我要死了，在闭上眼睛之前，我很想对陈冰说对不起。
如果那个夜晚，我没因为害怕而逃开，她或许不会被我爸强奸了吧，我也不会被带离深圳，我爸不会进去，最重要的是，陈冰也不会离开我。
我没和任何人说过，其实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憎恨自己的懦弱和逃避，就是因为这，我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所以宋小雅打我骂我，我不会还手，学校里的学生嘲笑我，我也不会反驳，在潜意识里，我觉得自己再赎罪。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那晚绝对不会走，我会保护陈冰，等我长大了，告诉她我有多喜欢她。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三姑爷憔悴的脸，三姑爷比我上次见到又老了一点儿，他的生意太操劳了，我鼻子一阵酸。
三姑爷看见我眼眶红了，以为我是想起伤心事，对我说，小军你是病发作了，以后不能再动气了知道么？
我说我有什么病？我怎么会有病？
医生在一边说，你这是突发性精神障碍，一定是压力太大了，以后一定要注意休息和放松，要不然随时会晕倒，或者行为失控。
三姑爷非常自责，一直在怪自己，怪他没有照顾好我。
我也挺难过的，我才初二，已经得了这病了，以后可怎么办？说真的，我已经觉得活着非常累了，有一瞬间，真想生命就这么结束了算了。
三姑爷嘱咐我好好休息，然后他被一个电话催走了，之后医生过来，说，你是不是在学校经常打架？
宋小雅这时正好推开房门，听到这话后说，他经常被打还差不多。
“你的神经不好，以后不要和别人打架，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医生说。
我点了点头说我记得了，医生走了以后，病房里就剩我和宋小雅，我俩非常尴尬。
宋小雅先打破了沉默，说你出事以后，班主任很自责。
听她提起陈冰，我的心悬了起来，我说陈冰怎么样了？
“她还在实习期，学校让她暂时免课了，正在停职调查中，据说她自己也申请了调走，可能要换个新的班主任吧。”宋小雅说道。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难道我这么快就要失去陈冰了么？我说不可以，陈冰怎么能调走！
“那是她自己的要求，学校也没办法啊，再说了，要不是她对你说话太重，会把你气得发病么？其他科的老师都作证说听见你和她吵架，还说你平时很乖，成绩很好，肯定是陈冰对你太严苛了。你自己也知道，你成绩好，学校把你当宝贝一样，对陈冰的处罚当然会重一点儿。”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特难受，陈冰肯定恨死我了，我不但害得她丢了清白之身，还害得她丢了工作，要是这次离开，她百分之一百不会再回来！
“刘小军，你干什么？”
宋小雅见我拔掉手上的输液管，吓了一跳问，我说我要回去找学校说理，不是陈冰害我的，我是自己有病。
宋小雅说你疯了？你会死的。
我真的疯了，冲她大吼，我死就死，我不能连累冰冰姐，她会恨我一辈子的。
宋小雅的神色变得有点儿奇怪，退后一步说，刘小军……
我心里咯噔一跳，刚才那句话确实过火了，宋小雅不会看出我喜欢冰冰姐了吧。
“你不会暗恋陈老师吧。”
我直接大吼，闭嘴！然后冲出了医院，跑了很远之后，我心脏扑腾直跳，很害怕，不会真的被宋小雅看出来了吧。
我顾不得那么多，冲到学校里，然后跑到老师办公室，语文老师正在批改作业，看见我回来了，惊喜地问我，小军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问陈冰呢？
“陈老师在家呢，她以后可能不会再教你们了，诶，小军你要去哪儿啊？”
我一路狂奔，跑到教职员工的宿舍楼下，可是我不知道冰冰姐住在哪栋楼。
“哟，这谁啊，刘小军啊！”
没想到，在这里我竟然会遇上陈凯旋，陈凯旋和他的小弟立刻把我围了起来，我红着眼睛说，给我让开，今天别挡路。
“我操，我没听错吧，刘小军在吠什么啊？”陈凯旋故意很夸张地问。
我真的很担心陈冰，就对陈凯旋说，上次单挑的时候约好了，输的那个人要听赢了的那个人的话，你输了，以后就要听我的，难道你想食言？
陈凯旋的嘴皮子抽了抽，直接把手里的酸奶瓶子朝我砸了过来，骂道听你麻痹，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们有七八个人，李前程往后退了一步，他可能是不想和我动手，不过我知道他也不会帮我的。
我一个人绝对打不过陈凯旋和他的小弟，我想了想说，陈凯旋你就不怕周哥？
“哈哈，我笑死了，周腾飞甩掉陈冰的事，全校都知道了，你以为周腾飞还会再罩着你啊，我看你是痴心妄想吧！给我动手！”
我知道完了，没有周哥的威胁，陈凯旋绝对会揍死我的！我就近抄起地上一根钢棍，对着他们一通乱舞，大叫你们谁敢过来！
那七八个人一时之间竟然那我没办法了，我靠着一个墙壁的角落，死死地守着那里。
“干，你们耍猴戏呢？”陈凯旋骂了一句，走出来一把抓住钢棍，往前一拉，我的钢棍就被他抢走了，然后他喊了一声，给我往死里打！
暴风雨一样的拳头砸了下来，我挡了几下，被打的头晕眼花，我大喊我有精神病，你们打死了我都得坐牢！
陈凯旋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脸说，放心吧，老子未成年，最多就是被警察收容教育几天，你这条命啊，我收下了，给我打！
听完他的话，我心冰凉冰凉的，他们是真的想打死我！
“你们在干嘛？都给我站住！”
住宿楼的看门大爷听见动静，拿着棍子跑了进来，陈凯旋对我吐了口痰说，算你小子命大，然后和他的小弟们扬长而去。
看门大爷很生气，在后面大喊都给我站住，可没办法，他只有一个人，逮不住陈凯旋等人。
大爷问我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我心脏巨疼，不知道是不是病发作了，捂着心口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我才好了点儿，大爷问我刚才那帮小子是谁？必须告诉他们老师！
我说大爷他是我的同班同学，大爷一听说你几班的，我说我是陈冰老师班上的，你知道陈冰老师住哪儿么？
大爷一听，叹了口气说，那个女老师命苦，听说训了个孩子有病的，可能要被辞退。
我赶紧说，大爷，我就是那个有病的学生，你带我去老师家，我和她解释一下，我可以让她不走！
这时，陈冰正好下楼，看见我灰头土脸的样子，问刘小军，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又弄成这个样子？
我赶紧说冰冰姐，你别走！
陈冰见我没事，语气冷淡了下来，说不想留在这里工作了，现在就去交辞职报告，明天就离开。
“不行，你不能走！”我一急，眼前顿时一花，脚下发软，倒了下来。
最后我听见大爷说，陈老师你别说了，快把他送到医院吧！
我在医院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冰冰姐你别走好么？
等我看清医院里站着的人时，我就住嘴了，校长，还有政教处主任，还有陈冰都在我的病房里站着呢！
校长先问我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我摇了摇头，说能不能不让陈冰老师走？
陈冰直接拒绝了，说她自己想走的，不会再留下来的，今天把校长和政教处主任叫过来，就是想对我道个歉，现在既然我醒了，她就可以走了。
我发现她还带着一个旅行箱，真的是打算走了。
说完，她回头准备离开，我真的急了，要是陈冰就这么走了，我以后肯定不可能再见到她了，我大喊，陈冰你这么不负责么？你把我气出病来了，就想这么走了？
校长一听，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陈老师违背了师德，对我体罚了？
我没说话，校长严肃地说，刘小军同学，希望你实话实说，如果陈老师是一个不合格的老师，我们会在她的档案中记录这件事，以后她绝对不可能再当一名老师！
陈冰猛地回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眼神在说，刘小军，你要是敢乱说话，我恨你一辈子。
我知道，如果不威胁她，就没别的办法可以留下她了，所以我看着她，说，陈冰老师，你要是坚持要走，我只能把真相说出来了。
校长忙问我什么真相！
我盯着陈冰，陈冰闭上眼摇了摇头，说刘小军我不走了，你真是没救了！
陈冰虽然留了下来，但对我的态度和以前差不多冷淡，我在医院又躺了几天之后，校长每天都来做我的思想工作，让我说出那天在办公室里发生的真相，我就摇了摇头不说话。
到第五天，我再也躺不动了，收拾了一下东西后，回了学校。
我没想到，第一个迎接我的人是陈凯旋。
陈凯旋和他的小弟挡在教室门口，笑着对我说，回来了啊，哥们儿几个给你接风洗尘一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