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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竟是出手如此大方!
“嬷嬷莫要高兴地早了些。”
秋菊便是笑吟吟的瞧着王嬷嬷:“上次的事情嬷嬷岂不是忘了?”
“上次?”
王嬷嬷惊了一下。
“姑娘上次安排您在大太太哪里的事情,瞧着王嬷嬷是一点都没干。”
秋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红唇微掀:“姑娘可都是瞧在眼里呢,嬷嬷竟是这样明目张胆的耍弄起姑娘来了。”
王嬷嬷心中有点发颤,面上却是赔笑:“秋菊姑娘说的哪里话来着,老奴一直都是仔细侍奉姑娘的,姑娘说的话——”
“嬷嬷真当我们姑娘是傻得了?”
大抵是院落里的人儿越来越多,有些话说着不方便,秋菊抬手便是扶着王嬷嬷的手臂,俨然像是扶着一个老者一样,脸上挂着明媚而又乖顺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是刺着王嬷嬷的心。
“姑娘的话儿奴婢便是带到了,还有,姑娘可是说了,若是王嬷嬷等到姑娘回来了还是这样个态度的话——”
秋菊一张俏丽的脸上便是多了几分调侃来:“那才是抵了大姑娘的底线呢!”
说完,已经到了王嬷嬷的门口,秋菊便是见礼回了房子。
院子里现在柳条和安想蓉都是走了的,秋菊被留下来瞧着院子。
不得不说,秋菊是个很厉害的,最起码,在某些方面,比柳条强很多。
例如这一手敲山震虎。
王嬷嬷等会了屋子一直都是哆哆嗦嗦的,她哆嗦了好一会儿,才是镇定的打开了手中的锦囊。
里头那白花花的银子让她瞧得分外欣喜。
却又是深深地忧虑。
她把手中的锦囊收好,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是从箱子底下拿出了另外一包裸银子,好好包好,然后又差遣了一个小丫鬟来,郑重其事的叮嘱了好一会儿,才是放了那丫鬟去了。
一直到入了夜。
王嬷嬷摸着黑儿,从想蓉阁摸了出去,一路都是很小心,却是不成想,王嬷嬷的身影被暗地里瞧着的秋菊盯得紧紧地。
“果真是个瞧不上眼的。”
秋菊叹了口气,幸而她没有把事情全都交给这个王嬷嬷做,也幸而姑娘来回给她提了醒。
否则今日怕是要栽在这个王嬷嬷的手上了。
想了一会儿,秋菊将手上的一些东西收拾好,又是小心的出了外间。
因的今天秋菊特意“叮嘱”了一番,所以今晚没有守更的小丫鬟。
她是小心的跑到了王嬷嬷的房子里,又是摸着黑,一路进了小心的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了王嬷嬷的香炉里。
又是仔细的拿了自己手里的一包,满满的一包慢慢的撒到了后头,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还在烛火的旁边撒了些许。
屋子外头也让她撒了些许。
秋菊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却做得格外轻松。
这是姑娘早些时候就教她的,姑娘最开始说,她也有些害怕。
幸好,她扛过来了。
因的还有这些事情,所以才没留下柳条。
若是依照柳条的性子,怕是根本办不过来这些事情,柳条大抵还是太心软了。
而秋菊不一样。
安想蓉着重培养秋菊很长时间,瞧着秋菊才是那个最大的助力。
所以,安想蓉才放心的把秋菊留在这儿了。
她走了,秋菊就是她的第二双眼睛,第三支手。
也幸而——
秋菊做完这些时候,也耐着性子等在那院子门口。
王嬷嬷过了很久才回来,脸上噙着的笑容月光之下分外明显。
而且她的步伐都很欢快。
大抵是秋菊站的地方有些偏僻,她是没瞧见秋菊的。
“嬷嬷今儿个这么高兴,是去了哪儿了?”
秋菊的模样在夜色里阴晴不定。
“啊!”
王嬷嬷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才是反应过来,讪笑了两下之后,才是问道:“秋菊姑娘怎的也是出来了?”
又瞧了瞧天色:“这天儿真冷的紧,秋菊姑娘当心身子。”
说着,竟是抬脚就要入了院子去。
“嬷嬷这是把秋菊当傻子么?”
秋菊幽幽的说了一句,又是叹气:“罢了,嬷嬷既然是个这样想法,那奴婢也便是猜测不了,只是求着嬷嬷自求多福。”
王嬷嬷便是脸色都白下来,却是怎的都不肯承认:“秋菊姑娘是说个什么呢?老身自动是出去走了一走而已。”
“嬷嬷若只是出去走一走,又何必包了个包裹来!”
秋菊一瞬间声色俱厉,直接走过去就要抢王嬷嬷手中的包裹。
王嬷嬷又怎的肯?只见她一把拽过手中的包裹,脸上噙了些许惊恐来:“松开!这是我家女儿给我的东西!”
她家女儿?
“嬷嬷这胡扯的功夫也是不错。”
秋菊眼瞧着是抢不过那包裹了,便是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那嬷嬷冷笑。
王嬷嬷是不敢再接触秋菊的眼神了,只得拽着手中的包裹,匆匆的转身离去。
秋菊瞧见了包裹里面裸露出的一角。
是男子的华服。
不用说,必定是那拓跋公子的。
只是没想到,这帮人竟是如此个狠心肠,哪怕是毁了姑娘的清誉,也要将姑娘推过去。
也看出来了这帮人的决心。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鲜血点燃了。
那王嬷嬷此时已经快步的回了屋子了。
她惊慌失措,更是不会瞧见秋菊步步紧跟的步伐,她前脚刚入了门子,秋菊后脚便是将门从外头锁上了。
幸而秋菊的手很快,也很轻。
刚进了屋子的王嬷嬷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她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和大太太合作才是最稳妥的,但是为什么,竟是觉得心中如此不安。
屋子里似乎又是有些冷。
王嬷嬷还没来得及想太多,下意识的就想点燃蜡烛。
不知是觉得这蜡烛给了自己温暖,还是给了自己些许勇气。
蜡烛刚刚点燃,王嬷嬷又是很顺手的点燃了一旁的熏香。
这么多年,王嬷嬷就养成一个习惯。
一定要点燃熏香,特别是在房里的时候。
但是,今天的熏香可是随着以前的有些不同。
王嬷嬷不知为何,只是觉得脚下一软,竟是手中的蜡烛都把不住,掉到了地上,她好容易才是低呼着一手把住了桌子,才是没跌倒。
可是手中的蜡烛却是咕噜噜的掉到了地上。
地上仿佛一瞬间亮起来。
王嬷嬷才是低头瞧见,那蜡烛滚过的地方,竟是一片片的火油!
顷刻间,房屋里的木质和床榻上的布制的东西便是燃烧起来,滚滚热浪烧的王嬷嬷惊呼一声,连忙想起身,却是浑身酸软的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眼睁睁的看着火油烧到自己的脚下!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王嬷嬷不笨。
生死攸关之间,人似乎都会更聪明。
她想到了秋菊站在院门口的时候瞧着自己阴晴不定的眼神。
想起秋菊对自己的警告。
这一次一次,都是将生死之间的抉择放到自己的手上,但是,自己却是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了死亡。
仿佛在那一瞬间,王嬷嬷的心都是放在火上被烤着的。
求生的欲望刺激着每一个人,她已经意识到了熏烟的问题,秉着呼吸费尽力气的向前爬。
要不得说王嬷嬷是个心狠的人儿,此时她浑身都艰难的抬不起手来了,却还是向上爬。
在外间和内间的门槛上,已经开始燃烧着火焰,但是王嬷嬷若是想活,就一定要爬过去。
她的手臂和腹部穿过那门槛的时候,她在想,若是她能活着,那么她将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当她的手触碰到门的时候,真的感觉到了她即将活下去。
可是,她的手指碰触到门板的时候,听到了“哗哗”做响的声音。
锁。
门锁。
外头的门锁!
门被锁上了——秋菊,秋菊,秋菊!
你们竟是如此狠心!
火烧了半夜。
因的是在半夜燃烧而起的,所以甚少有姑娘听到,一直到火光映了半边天,才是被人们发现。
丫鬟们都是大惊失色,却是寒冬腊月,很难再寻得什么水源,就是眼睁睁的瞧着那屋子燃烧开来,幸而这屋子是独一个的。
不过,这寒冬腊月的,也没有明火,怎的就自燃了呢?
待到一些年轻力壮的家丁入了后院,仔细瞧着那火,才是从里面拖出来一个已经烧焦的不能看的尸体。
这时候,已经是天方擦了一点点的白。
“这位大哥,可是瞧出来了是怎么回事吗?”
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的秋菊是站在房子最前头的,瞧着那倒在地上的尸体,脸色也有些变,却还是好的。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大概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燃烧了炭盆,烧了帘帐,或者是什么易燃的东西吧。”
那家丁脸上带着几分懒散,虽说这理由说得过去,但是也太勉强了。
不过,这家丁是个聪明的。
瞧着这高门大院就知道了,傻得人怕是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既然这样,那就劳烦大哥了。”
秋菊脸上带着笑容,不着痕迹的给了那家丁些许银子,语气甚是诚恳:“承蒙大哥照顾了,这些东西本来应当是我们来收拾,但是好歹都是一帮女子,瞧不得这些东西,都是腌臜了大哥的眼了。”
秋菊递过来的东西不少。
那家丁笑的眉眼开怀,却是一把就拿了些许破布,卷了已经看不出来人形的东西,便是招呼了两个人儿帮着抬着。
回头又是跟秋菊说道:“姑娘放心,这东西今儿就扔到乱坟岗去!”
这有点像是跟秋菊报备的意思。
隐晦的意思却是,谁都找不到这具尸体了。
秋菊脸上笑的开怀。
她就是喜欢这样的聪明人,又是仔细打量了那人两眼,便是有了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