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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困得声音都是敷衍了事,估计只要他再不说话,那头的她真会直接睡过去。
说心里不凉那是不可能,穆少臣没想到原来苏芷若心里从来没有多少属于他的位置,但凡她对他上过心,接到这个电话她一定会追根刨底,然后再马不停蹄的赶过去他身边悉心照顾着。
也就三秒钟的思考时间,他决定自己胃痛这个消息就让其随着深夜渐渐消失吧!
穆少臣语气如常的说:“没事,你困就继续睡吧!”
苏芷若这边挂电话前还再次问他是不是真有事,他说只是换了地儿睡不着,她也便当真,说了句再见倒头继续睡。
说起来也奇怪,苏芷若刚睡下去没多久开始做梦,梦见自己被部队录取,穆少臣还是她的长官,一身军装穿在他笔直高挺的身上分外帅气迷人。
突然画风一转,梦见穆少臣给她打电话说他生病了,然后她跑到他房间,看到几个披着白大褂的医生满头大汗对他正进行急救。
她问医生怎么回事,医生说是给人气出了心脏病,要是抢救不过来算是英年早逝。
苏芷若心里一惊,想到自己刚给他气炸了,害死他的人是她苏芷若,以后一辈子要在牢里度过。
她又害怕,又惊慌,忽地又看到穆少臣原本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瞪大死盯着自己,苏芷若“啊”一声从噩梦中醒过来,满额头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她揉着太阳穴醒了几分神,觉得口渴,刚下床去倒了杯水要往嘴边送,门外传来一道女服务员公式腔的话:“经理,308的客人没什么大碍。”
308?那不是穆少臣的房间吗?
没什么大碍,也就是说出事了?
苏芷若没多做思考,薄睡衣外披了件外套火急火燎的往穆少臣房间赶,一边打着小跑,心里还叨唠着:穆少臣,你丫千万别给我做梦做对头了,可千万别出个什么事儿,天底下那么多漂亮的小妞儿你还没泡到呢!这么死了多可惜啊!你不是还说要牡丹花下躺,做个风流鬼的吗?
她现在根本无暇去顾及把他气成那样,到时候他怎么对付自己,而是满满的心疼担心,除去这些更甚的是抱怨,怎么出事也不跟她说一声,一个人这么死杠着。
苏芷若从十楼坐电梯到三楼,出了电梯到站穆少臣房门前,一路跑着脚步都没顿一秒,简直比起她自己生病还忙慌。
她伸手敲了三下门,穆少臣在里边刚从浴室出来,一只脚已经缩进了被子里;他每次胃痛会连带着发点小烧,酒店服务员给他送药时还不忘提醒他冲个热水澡捂被子里,出点儿汗会舒服些。
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酒店服务员又来唠叨什么,不温不热的说:“叫你们经理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入住的酒店居然会是海清宣家的产业,下楼找前台服务员帮忙准备胃药跟退烧药时,正好在场的值班经理认出了他,死活要派个人上来亲自照料。
也是他性子冷,要是稍微像纪世轩那种温润性子,估摸着这会儿那服务员都得躺他床上去了。
门外安静了足有三四秒,才响起苏芷若焉焉中又带着急切的声音:“穆少臣,你没事儿吧?”
穆少臣险些没直接翻身摔床脚去,三秒时间,他稳住情绪,说:“等会儿。”
苏芷若嗯了一声,她认为等会儿是因为他去穿衣,而其实他的等会儿是去脱衣。
别人一生病人都恹哒哒的,就他生病了还想着怎么故意搞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好让她内疚。
穆少臣走进浴室,对着镜子伸手在自个儿一头乌发上就是一阵乱揉乱搓,手指沾点儿冷水抹了把眼睛,回头将房间但凡能翻的东西都翻了一遍,搞得整个屋子凌乱不堪。
苏芷若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门隐隐开了条缝,她伸手顺势推开门,里边乌漆抹黑啥也看不清。
“怎么连灯都没开?”
既然能开门,说明他就在门口,但是又不知道他到底在哪个方位,她没直接迈步进去,而是率先开口说话探听他的声音。
穆少臣人站在进门的左手边,听她在试探自己,显然没上套,气息沉沉的说:“灯光太亮,照得我难受。”
有了声,苏芷若轻易辨别到他所在的位置,她伸手在右边摸了一把,整个屋子骤然间给明晃晃的灯光照亮。
接下来的画面险些没给她直接吓得就地当掉,一个一米八七左右的大高个斜靠着墙壁,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
独具特色的还是他那一身着装,说不出是哪国的时尚感,长至膝盖下的浴袍里包裹着白衬衫,衬衫纽扣开到第三颗,隐隐绰绰看得见里边紧绷绷的风景线;下身是一条过膝的花短裤,还是那种特别扎眼的大花,看上去像是海滩上冲浪的人才会穿的风格,两只眼圈发青的眸子半翻着瞅她。
许真是灯光过于明亮,瞅了没几秒,穆少臣那双漂亮却又毫无生气的眼睛眨巴两下,眼皮半垂着,那模样就好似茄子沾水拿到太阳底下爆晒后的焉焉气儿。
苏芷若从头到脚给他打量了个遍,好笑又好气,瞧他满脸写着‘半死不活’四个字,忍下痛骂他的冲动,怨声怨气的说:“真有你的,胆儿都给你吓破了。”
她是真给他吓着了,语气听似软软的,实际上仔细听才揪得出她满腔的怨。
穆少臣没出声也没看她,屁颠屁颠儿的走到床边,翻身上床被子一掀,整个人裹得没头没尾。
苏芷若才发现他居然没穿鞋,她跟过去,屋子里乱得像是刚给土匪洗劫过,阳台的摇椅边有冰水瓶跟烟灰缸,瓶里剩着三分之一的纯净水,烟灰缸有七八根烟蒂。
五月南城的夜算不上多好,连她这种糙人都时而会遇上个小感冒啥的,这丫的还大半夜吹风,喝着冰水抽烟。
苏芷若对他花样作死的方式佩服得五体投地,闷闷的甩他一句话:“这作得欢啊!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敢情不就是寂寞深夜没人陪,自个儿作呗!”
她气他的同时,穆少臣也怄她的气,从被子里发出一道沉闷声:“把我气死你能富强还是能长肉?”
苏芷若平时不太待见这种作死的人,本可以任其自生自灭,奈何面前的人是穆少臣,想到他帮自己的那些忙,心没忍住软了下来。
走过去,她探手进被子摸了把他的额头,不算烫,狐疑的问道:“不是很烫啊?我听到服务员说你出事儿了,到底哪儿不舒服?”
这一系列的动作她做得出奇麻溜,就像是对一个常年交际的朋友,没有半分拘束。
她这么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穆少臣还以为当看到他这幅模样时,苏芷若肯定会担忧心疼的对他糖衣炮弹,关怀的哄着。
岂料,反而还给气上加气,心里特不痛快的说:“胃痛引起的一点点发烧,你摸头有屁……有什么感觉?”
“嘿!你这人……”苏芷若想骂他不知好歹,最终又强忍住,嫌他躲被子里说话嗡嗡的,伸手给他身上被子掀开,“一个大男人的,还怕丑啊!蒙什么大被子?”
说完,她都没给人喘气的机会,径直伸手往穆少臣胸口下方探。
这个动作来得特别迅速,以至于她手伸进去时直接钻到了他衬衫里,苏芷若手掌间被男人胸口的肌肉撑满。
穆少臣浑身发热,她那只手却是带着凉意的,被突如其来的冰冷一激,没忍住“嗯”哼了一声,声音暧昧得好似正在干那事的错觉。
“叫什么叫,有什么好叫的?”苏芷若脸色唰的红成猪肝色,缩手就要往回退。
穆少臣本是背对着她,意识到她的躲闪,伸手压住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扭头仰视面前的人。
他嘴里刚酝酿起话,苏芷若手猛地一抽,她也是一时间没多想,平时跟身边的人玩闹惯了,抬手在穆少臣侧脑上推了一把。
“你干嘛?”
穆少臣最讨厌有人动他的头,都说男子汉大丈夫可断手断脚,就是不能让人打头,更何况动他的还是个女人。
他脸色极端黑,横眉瞪眼的看着苏芷若,说:“你不知道男人的头是不能乱摸的吗?”
苏芷若这次不但没顺着他,反而还气焰嚣张的再往他脸上招呼了一下,是很轻的拍了一巴掌,出声道:“你不知道我苏二爷可是专治你们这种富家贵公子的傲娇病,给你拍拍顺顺气保不准等会儿就好了。”
穆少臣给她气得心窝子发闷,先前吃过药稍微有所好转的胃部又开始抽痛,他捂了捂胃部却不吭声。
见他那样儿,苏芷若也怕自个儿下手太狠,真给人打坏了,到时候拆卸器官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不过面临狡猾的狐狸她还是先狐疑的盯了两眼,才扳开他捂在胃部上的手,探上去问:“是这儿吗?”
穆少臣翻着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的抱怨:“废话,你的胃不长那儿?”
苏芷若脸懵了瞬,方才道了声:“你躺好。”
穆少臣双眼玩味的透着强烈警惕:“准备掏我器官倒卖黑市?”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倒是蛮有兴致的跟她开玩笑,苏芷若假得要死的抿唇笑,笑得那叫一个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