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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毒舌早已是方圆几万里的好友尽皆知,司韩对他的揶揄无动于衷,几乎是连根毛的程度都没损着,接着上边的话说:“瞧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儿,活脱脱一小毛贼模子刻出来的,看上人家房子还是怎么着,打算给人端了?”
穆少臣眉骨涌动,脸上眼里飙上嫌弃,说:“你智商忘沪城了还是半路给丢了?”
说得好像他穷困潦倒到没地儿落脚似的,还得劫人家房子来住。
司韩狐疑的接话:“那你盯着人家院子里里外外的瞧个啥劲儿?别说这么没品的设计给你看上了?”
“欸,你说这老太太在南城混了大半辈子官场,留了多少遗产给她那些个子子孙孙的,还大费周章把你这名扬四海的大律师请动来解决事儿?”穆少臣意味深长的问,越往下说,语气酸溜溜,脸上的笑也鸡贼劲加倍:“像你这种能坑绝不手软,能捞绝不罢休的角色,摊上你也算是人家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这骂得呱呱叫,司韩倒是分毫不见外,还伸手给他拍掌叫好。
敢情就是给人穆少臣骂对了呗!
司韩在律法界好比穆少臣爷爷穆青云在商界的地位,问题是人家年轻有为不说,更嫉妒人的是有张死马能说活,白的能颠倒成黑的神嘴。
坊间有句话称他为律界之神,一句“得司韩者,横着走道”说得神乎其乎,传言但凡只要他愿意接手的官司,没有赢不了的,只要你敢砸足够高的价。
拍掌叫好完,他脸上表情三百六十度转换,一副生无可恋,定睛看着穆少臣三秒,说:“我要是跟你说一分钱没收,你信么?”
穆少臣勾唇笑:“我要说穆氏总产不过一百亿,你信么?”
司韩想也没想,径直说:“打死也不信啊!这还用说嘛!”
穆少臣轻笑不语,意思很明确,他也不信。
司韩几分似哭似笑的看着他道:“真一分没收,骗你我不是人。”
穆少臣“啧”了一声,然后道:“稀罕事儿。”
“可不是嘛!”司韩鼻气都是叹息不止,“我女朋友跟夏家沾点远亲儿,我这是帮亲效力,费大劲儿没钱赚,一个字……该。”
转身背靠栏杆,穆少臣颇有兴致的看着司韩,出声道:“这还没结婚就宠成这样,等结了婚她还不得直接上你头顶上来拔毛?”
司韩眼底流转无数幸福因子,低笑着搭腔:“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个儿没人就揭别人锅,生怕别人哪点儿太好。我说你这人能不能盼着点别人好,成天费尽心机的压榨刺激人的,你赚钱了还是长肉来?”
闻言,穆少臣心头发痒,牵出无尽的思念,因为他想到了苏芷若。
弹掉烟头燃尽的烟灰,深吸一口,他声音听不出喜怒的说:“你又知道我没人?”
司韩当即下巴一扬,眯眼打量他:“你有人吗?”
他才不傻,天大的消息可不能白放出去的,趁机捞一把,说:“我告诉你,多少钱?”
瞧瞧,两人都是典型无利不往的人。
司韩哪怕是好奇这事儿到撞墙,也不至于倾家荡产去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信息,穆少臣什么人他尚算了解,逮着机遇不榨干你他名字倒着写。
他眼珠一翻,无不鄙夷的道:“真当我没带智商出门呢?”
穆少臣勾唇轻笑,眼珠说巧不巧的撇到院子里一道身影,下巴扬扬指了个方向问:“那谁啊?”
他不是那种特爱东张西望瞄风景的脾性,怪只怪那人真是讨死,入谁眼不好,偏偏跟女人拉拉扯扯时还得被穆少臣这种刁钻怪瞧见。
“谁啊?谁啊?谁啊?”
司韩气都不喘的连问三声,认识穆少臣好些年,见着他多管闲事儿的机会简直比火星撞地球还罕有,伸着长脖子往一楼院子里看。
院里一男一女,男的不上26,女的约莫50来岁,正上演口角战,男的还拽拉了一把女的,险些给人摔在石头旮旯的地上去。
想都没想,司韩蹙眉说道:“他叫叶冠希,夏老太的小外孙,宣城人,别看长得有模有样的,心可黑着呢!家里就他一个儿子,爸妈在宣城都是……”
穆少臣最受不得一个大男人朝女人动手,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更何况还是一个长辈,不用猜都知道人品上不了台面。
听他那些破事都嫌脏自个儿耳朵,穆少臣连声制止:“欸欸欸,够了够了,我对他私生活不感兴趣。”
“也是,那种人看着都嫌脏了眼,丫的听说这两天要结婚了,对象还是南城常明人,不用脑瓜儿想都知道是预谋着多分一份夏老太的财产。”司韩眼底尽是鄙夷不屑加深切的嘲讽,“这边刚过世,那边就忙活着结婚撬财产,都说有钱商人吃人不吐骨头,我看他们那种人有过之无不及。”
也不知是穆少臣神经敏感,还是他感觉深,一听结婚,结婚对象还是南城常明人,脑海中立马浮现出的就是苏芷若小姨这个人。
要不是常明同时两家人嫁女儿,那么跟这渣渣结婚的人和苏芷若的小姨就是同一个。
不关己的事本可以视而不见,免得多事不讨好,回头倒惹一身骚。
但联系到苏芷若,他做不到眼里见着,心里摸着底儿,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袖手旁观的站一边心宽凑热闹。
当真是喜欢上了,就连她身边的亲人都连同着受到他的关切,跟着她享福。
穆少臣问:“这人给你底儿摸清到什么程度?”
前一刻还怕脏耳,没过一分钟回头讨脏耳的话。
司韩一脸‘你有病,还没吃药吧’的表情瞅他,嗤笑着说:“你不是对他不感兴趣吗?”
“少废话。”
司韩背脊一挺,脖颈伸直,清了一嗓子道:“天底下可没白吃的午餐。”
私底下互相榨汁的游戏都玩成了规矩,想要得到想知道的,就得拿钱办事儿。
“说你茅坑里的臭石头,你还得劲儿的狡辩,三两句话本性暴露。”穆少臣先是给掉钱坑的人损了一道,方才伸着一根手指头开了个价:“这个数,再加我直接抹你脖子。”
司韩盯了眼他手指,好笑的将视线转向穆少臣俊美压抑的脸,“一百万买个消息于你穆少臣而言就是不痛不痒的事,别一副我死坑了你的样儿,看得我都于心不忍了。”
说完,他逗比的捂着胸口,做出一脸痛心疾首,憋笑唱道:“我的心好乱,要一些空白,你若是明白,让我暂时的离开。我的……”
穆少臣嫌弃得要死,“五音不全还敢出来鬼嚎,找死吧你?”
司韩闭嘴,榨到穆少臣是他毕生的追求,笑得嘴角都扯到了耳背去,“你不知道,我跟扬仔、世轩哥打赌,一定要榨到你。”
“赌注是什么?”
司韩咧着嘴角,嘿嘿傻不拉叉的笑道:“他们两家公司法律顾问团队给我做领头羊。”
唯恐被打,话完他身子也远离了穆少臣。
穆少臣哪想都是兄弟,还带这么不仗义的,私底下瞒着打赌卖他,赌注还下得这么大。
难道不知道这丫的就是榨钱机器嘛!
别到时候打赌输了,回头再给人榨干家产,那可就得不偿失,害人终害己了。
眸底含着轻笑,穆少臣再往上推波助澜道:“到时候千万别手下留情,按规矩来,该怎么榨还得怎么榨。”
都说没牵挂羁绊的人最洒脱,在以往的26年里,穆少臣的世界不曾出现过操心这个词,所以他做人做事自认为实力演绎了洒脱二字。
然而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会在某个时刻遇上一个他或者她甘之如饴的人,成为他或她的软肋,卸下伪装,他们既相生又相克、既相杀又相爱。
一切的一切,从他上心苏芷若开始,世界渐渐颠覆,说话时会刻意委婉,做事不再如往随心所欲,曾经不屑一顾的闲事他会反复琢磨,操心造成的利与弊。
比如眼下的事,即便明知道事情本身无关于苏芷若,却仍然要赶上去凑,只因卷事人是她爱着的亲人。
以前,他不在乎别人说他自私,说他心眼小得能钻进牙齿缝,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不是他不在乎,而是没有遇上那个让他在乎的人。
如今,他遇上了,那么那份在乎便从她开始。
吃不到葡萄的人总说葡萄酸,感受不到牵挂的人总说牵挂不如洒脱好,因为他们从来只愿意活在自己的世界,用洒脱来伪装自己,吝啬去学接受跟被接受。
总而言之,这是一种蜗牛现象,由于害怕被伤害,便索性缩在背壳里打算永远不出来。
当穆少臣从背壳里强硬被自己对苏芷若的情愫拉扯出来时,渐渐的发现,原来牵挂一个人,生命中有了羁绊是那么欢心的一件事。
能为一人开心就笑,难过就哭,才像是真正的活着。
与司韩分开,夜幕降临之际,他莫名的心空落无比,莫名的特别想念苏芷若,特别想要见到她,一刻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
哪怕是跟她斗嘴,气得她怒瞪大眼珠子,亦或是反过来被她气得心头烦躁不安,茶不思饭不想,恨不能揪住她一顿暴打,也总比眼下看着空荡荡的身旁思念来得好。
一人躺在床上,他思念如狂,情不自禁手里握着的手机拨通了苏芷若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