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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心里没几下子火气的,穆少臣横成那个劲儿,再忍下去苏芷若都得怀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个喘着大气的大活人。
她二话不说,当即转身就要往马路边走,给许敬扬拉了回去,“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的脾气,平时惯会毒舌怼人的,再说你这脚还不方便,万一出个什么事我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本来好心添个人来接机,岂料两边人心思各异,注定得闹成僵局,许敬扬总算是端详出了点意味,这两人就好比一块铁板遇上了一颗秃顶子,即便是死活撮合怕也难成事。
苏芷若并非不讲理之人,性格遇上疙瘩事虽横蛮了点,可也不至于到咽不下气,吞不得火,憋不了委屈的地步,只是搁大清早那扫兴事,眼前她一见着穆少臣心底就横火不打一处来,更别说还被他处处压制着懑怼。
跟在他身边来来往往的也好些时日,不说对他揣摩得知根知底,起码也算是他心底半条瘦虫,平日给他噎怼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她都一一接招,可眼前她也说不清为何自己就忍不住那口火,好似红孩儿上身,火气到了喉咙就得吐出来,不然非得给自己活活烧死。
苏芷若被许敬扬那一拽倒是停下了往外走的步子,扳着脸说了句:“许少,吃早点就免了,我怕等会肚子没填饱倒给人怼死。”
几人中只有司韩的面色是意外跟诧异的,他分别在穆少臣与苏芷若两人脸上扫了一圈,方才凑到许敬扬身边用手撞了下他胳膊,仅只有两人听得见的语气问道:“她跟臣哥啥关系?”
圈子里玩儿的人谁不知道穆少臣说一没人敢说二,有人敢嘴上功夫一对一的顶他的话,这阵仗怎么看也得让人惊讶到掉了下巴。
“就两冤家。”许敬扬低声嘀咕着回道。
被这么一拽,苏芷若心里的气大多也消散了一半,况且眼下还有个不认识的司韩,搁穆少臣那种面子比天大的人,她不能多作死的别扭劲儿,不然到最后作得欢死得惨的只能是她自己。
苏芷若喉咙滚动两下,咽下去那口气说:“穆帅,我有事跟你聊。”
早上那事她不能就那么不了了之,若是前脚出事,后脚不及时处理,篓子捅完没给补好迟早得出大事,指不定哪天再冒出来个前前女友来以同样的方式砸她家,她非得倾家荡产不可。
另一边的他何尝心里不赌气,昨晚那事真是给他逼得心里上下不痛快,心头的烦躁跟春风里野草般烧不尽,若不是较劲儿,他那但凡惹着自己定当睚眦必报的脾性,不给她把丑事捅出来让她见不得人才怪。
穆少臣半晌没说话,脸色也很不好。
司韩人精灵,一瞧那模样就是眼力,脑力见都有一杆子的人,二话不说直接拖着行李箱往许敬扬车里放,跑车本就能坐的地儿小,他是死劲塞了好几下才勉强给挤进去的。
放好后,他赶忙拉开副驾驶车门,舒舒服服的坐了上去,留着车外三人大眼瞪小眼儿。
毕竟这事牵扯到穆少臣前女友,即便苏芷若跟他什么关系没有,但他前女友这么一闹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个解释,许敬扬惯爱凑热闹,但一想到眼下这般情况的事说不准他往上凑热闹没看成,反倒惹一身臭。心不甘情不愿的轻声对穆少臣说了句“压着点火”,然后绕过车头,开门上车。
留下的两人算是真正的大眼瞪小眼,苏芷若一双眼珠子瞪得老大,穆少臣隐藏在墨镜后的眼则是半眯着打量她。
大约是对视了五秒有余,穆少臣薄唇轻启先开了口:“有话快说。”
当真要她说的时候,苏芷若心里又怯了几分,但这事赖死也得讲个明白,她不能临阵认怂,先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下去还自己刨土盖好。
“许少跟你说过今天的事吗?”
“别在我面前兜弯子。”
穆少臣的回复干脆利落,闻言,苏芷若眉头蹙了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对他的怨恨也减少了许多,之前她还想着穆少臣这人外表强干,内在却是个软柿子,敢情是他压根不知道这事。
这倒是符合了他一向霸道强势的脾性了,她粉红的小嘴抿了下,道:“就两小时前,自称是穆帅你女朋友的一个女人到我家里里外外砸了一遍,还领了一帮记者,估摸着她现在手里还有我的照片。”
穆少臣冷漠面色摆得正,听到她这话愣是啥表情也没一个回应她。
等了几秒没听到回话,苏芷若继续道:“穆帅,虽然我们现在只是清清白白的合作交易关系,但是我也不希望稀里糊涂什么小三儿的词给人套在身上,毕竟现在的人都觉着这字眼可耻,我更不想等我们这合作结束后活得跟只过街老鼠似的,给人追着打。”说话时,她眼珠子分秒未从对方脸上挪开过,“所以,请你以后不管是正在交往的女朋友还是分手的前女友,前前女友也好,都兜个底儿,善后干净些,别任其出来跟只疯狗似的乱咬人。”
都说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这只能说明一点,但凡人有怂矬隐忍的一面,自然就潜藏着铿锵搏劲儿的一面。
眼前的苏芷若就是后者,瞧她那一脸涨红,脖颈梗得老长,跟谁要抢她的话似的,赶忙一口气的吐完。
穆少臣在她涨红的脸上瞄了一圈,将墨镜扒拉到足够露出他那一双黑眸的位置,语气如常般带着嘲弄:“多少钱我赔。”
他这一句轻飘飘的我赔,整个令她先前那一番长话全然立柱于无用武之地。
苏芷若觉着自己挥出去的拳头犹如砸在棉花上,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反而还给弹了回来,她心里虽气,可想到一旦她发动攻击,指不定穆少臣得拿更毒的话来损她。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斗不过的就适当避免正面迎击,既然他要赔钱,那她岂不成君子之举?
“钱穆帅当然得赔,毕竟这事是你的人搞出来的。”她垂下视线,尽量不让穆少臣那只狐狸眼觉察出眼底的忍让。
好一个搞字,乍耳一听,他满脑子顿时浮现出来的又是苏芷若躺在某男人身下的模样,跟自个儿在浴室里的场景,那种前所未有的暴怒感瞬间集聚到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将他整个人都沉浸在那种无以言喻的耻辱中。
穆少臣脸色冷得能秒杀一只北极熊,声线沉沉的道:“真不知道你这二十多年来的教养是怎么学的。”
明里是在说她口出脏言,暗里却是在说她昨晚上那事不知羞耻。
都说一个小小的误会足以让一切变得面目全非,苏芷若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穆少臣的反常另有原因。
苏芷若抬头定晴看着他道:“自然,穷山恶水的人向来教养学得不是那么到位,比不起大城市的人。”
她是实实在在当他嘴毒惯了,不损人心里不畅快,才没打算跟他死磕到底,转了个弯儿变相的给他低了个头。
穆少臣心头一搁那事他就脑子绕不过那道坎,唯恐自己一个没藏掖住给面上露了馅儿,迈开步子,边往外走边说:“去素斋,我有事跟你说。”
苏芷若也是先前给他气着了才胆大包天的横气满脸,这下子话尚算说开了几分,总不至于两人一言不合就冷战,她一边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她问:“穆帅,你不是说要出外地半个月的吗?”
问完话,她猛拍自己脑门儿,这简直就是句废话,穆少臣就一从不按常理出牌的爷,只要他心里高兴,咋闹腾都行。
苏芷若已经在心里给他准备了句回答,估摸着得怼她这么一句“有钱难买我乐意”,岂料人家却说:“这都得拜你所赐。”
合着他两天不到转了圈外地成了她的功劳,可是她压根什么也没做,实在想不明白,苏芷若问道:“是你家里人有什么动静了吗?”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马路边,穆少臣扬了扬手招呼下一辆私家车,车停靠过来后,他率先拉车门上了车,对还跛着脚的人不管不顾。
苏芷若料想不到他那种人也会在马路牙子边搭廉价的私家车,愣是呆怔了几秒,才在司机的一道唤声后上了车。
“师傅,去南路锦园素斋。”
报完地址,穆少臣将头一偏靠着车窗打盹,她向来识趣,他不回答她不再问,免得到时候一个不留神触了龙角找怼。
车开出去大概十几分钟的当口上,他的手机响了,穆少臣只是按亮屏幕粗略瞧了一眼,然后面不改色的直接长按开关键关了机。
苏芷若眼不见为净,干脆撇开视线不去理会他那傲娇劲,掏出手机手指划拉划拉的玩着在年轻人眼里不知道掉了多少年队,唯她独爱不弃的水果忍者。
穆少臣余光瞥了她一下,声音冷如常日的道:“等会儿见人的时候机灵点。”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听得她莫名其妙的懵了一脸逼,苏芷若扭头,双眼盯着他问道:“见什么人?”
差不多四十多岁的司机扭头朝着两人咧嘴一笑,一脸的意味深长跟经验老道,一边开着车一边调侃两不误:“小姑娘,你男朋友这是要领着你去见未来公公婆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