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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分居一个月后,宋福禄忍受不了寂寞与苦恼,决定与梁晓秀谈判解决问题。这一个月他想了很多事,觉得自己在很多方面都太窝囊了,对梁晓秀过于迁就,所以才造成了眼下的局面。他要打破这个僵局,为自己找到一条好的出路。
那天是星期六,宋福禄给梁晓秀打电话说,他要和她谈谈正事。梁晓秀也正想和宋福禄谈谈,于是约他到里尔大学的妮娜咖啡馆谈话。咖啡馆星期日不开门,他们正好可以当做谈话的场所。
他们见面后,梁晓秀问宋福禄想谈什么,宋福禄说他想谈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不能总这样下去,他们应该有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梁晓秀问他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他提出了解决他们之间关系的三点建议。一,他们要住在一起,恢复正常的夫妻生活;二,他们要平等相待,互敬互爱;三,他们挣的钱,一人一半。
他说了要点,说的很干脆,接着说他的具体理由。
“晓秀,我是这样想的:我们是正式登记结婚的夫妻,新婚刚过5天就分居了,至今已经一个月,这很不合适。我们这算什么呢?是赌气吗?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老皮尔斯夫妇都问过我,我们为什么不在一起住。我只好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应付他。我想时间短还可以,时间长了,人家肯定会怀疑的,所以我们应该尽快住在一起。按照法国人不成文的规定,夫妻分居三个月就等于双方同意离婚了,无论是男方还是女方,都可以另找别人。我想你不至于想走那一步吧?我们走到一起很不容易,我们不应该分开。这是我想和你住在一起的原因。”
梁晓秀想:宋福禄已经忍不住了,他要恢复夫妻生活,他说得倒轻松,他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她没表态,示意他说第二点。
“晓秀,我们是夫妻,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主人和仆人的关系,而是平等的夫妻关系。我想强调的是:我们应该平等相待,相敬如宾。我尽丈夫的责任,你也尽妻子的义务。我们有什么事,商量着来,两人意见一致了,再做决策。”
宋福禄的口气无疑带着一种怨气,而且还有某种警告,梁晓秀听了非常反感:他有什么资格和她提条件?他那口气好像他才是主人,而粱晓秀就得听他的。她之所以和他分居,和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让他米昂拜一个道理:离开他,她活得更好。
梁晓秀还是不表态,于是宋福禄接着说第三点。
“晓秀,我们现在和过去不同了:挣到的钱多了,不是一般得多。人不能见钱眼开,除了钱,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别绕来绕去,兜圈子。”梁晓秀打断了他的话,第一次发表了意见。她发现宋福禄拿出了谈判的架势,想和她交涉,谈判。
“我的意见是这样:我们挣的钱属于我们这个家庭,具体说就是属于我们俩。我原来管钱,只是为这个家庭保管钱,而不是独占钱。既然你想保管钱,我也不反对,我同意你保管一半,我保管一半。这是出于安全考虑。我曾和你说过:钱不能都放在银行,一年最多存10万欧元,其余的钱都要藏好。你应该知道,藏钱,我是内行。我担心你藏不好钱,万一出现问题,我们可没地方找后悔药啊!”
宋福禄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字:钱。
“你说完了?”梁晓秀轻蔑地问道。
“说完了。”
“那我们就从你说的第三点开始谈吧。你说来说去,只有一个字:钱。你想分一半钱。对吧?”
“不是想分而是保管。”宋福禄纠正说。
“那是一回事。你想分到一半的钱?你的胃口太大了!你想什么呢?你以为你是老板呀?我告诉你:你都没资格提这个问题。我早就和你说过:你是雇员,领薪水的雇员,每月拿6000欧元;其余的事与你无关。”
“晓秀,你听我说,藏钱很重要,我担心你藏不好钱。”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能挣到钱,我还不知道怎么存钱?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好好干活,挣你的6000欧元月薪吧。”
梁晓秀几句话就把宋福禄的嘴堵住了,他便让梁晓秀回答他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恢复夫妻生活。
梁晓秀说,老皮尔斯询问他们分居的事,那是人家老外的一种礼节,宋福禄不必当一回事。至于什么法国人的所谓不成文的规定,那是法国人之间的事,和中国人无关。他们为什么分居,原因宋福禄比她清楚,她不用再解释了。她说的很轻松,好像再谈论一件极普通的家常事。
宋福禄却认为这是一件极重要的大事,梁晓秀不应该当儿戏。他说:“我不过说了一些你不爱听的话,但你也不至于分居呀!”
“我不是因为你说了我不爱听的话而和你分居的;我是看你对我的态度决定分居的。你对我是什么态度呢?你把我看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个只供你享受的人。你以为你可以主宰一切,你无所不能,那么就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为了这个,我必须和你分居,让你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梁晓秀的话把宋福禄顶了回去,他一是哑口无言。
梁晓秀接着回答宋福禄的第二个问题。
“你说的很好:平等相待,相敬如宾;但你没做到啊!我看到的结果正相反:你把自己当成了主人,而把我当成了仆人。至于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你说的主仆关系,而是雇主和雇员之间的关系。你说什么你要尽丈夫的责任,丈夫的责任是什么?你让我尽妻子的义务,妻子的义务又是什么?我现在是老板,有什么事我没必要和你商量,我自己就可以拍板。这是我对你说的第二点的答复。你还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回答你。”
谈判至此什么结果都没有,宋福禄便拿出了他的第一个杀手锏。
他说,既然梁晓秀坚持和他分居,他也不再勉强和她同居了;但她必须明确一点:他们还是夫妻,法律意义上的夫妻。由此引申出一个问题:他们的婚姻得到法律的保护,他们的财产也得到法律的保护,换句话说,他们目前的财产属于两个人,而不属于梁晓秀一个人。
“宋福禄,你说来说去,就惦记着钱是吧?”
“我是依法办事,法国是法治社会,我们要尊重法律。”他以为梁晓秀可能担心他会使用法律寿诞解决问题。
没想到,梁晓秀却说:“就你那点墨水,还给我扯什么法律,你拉倒吧。”
“晓秀,我说的是正事,很重要的事,你不能不当一回事。我们这样分居,什么时候是个头呀?你不要弄得最后成了假戏成真,那可就麻烦大了。”
“和你谈了这么多,我看等于什么都没谈。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还有事要办。”梁晓秀准备起身离开,她不想再和他啰嗦了。
“今天是休息日,没什么事,你再坐一会儿。”
梁晓秀没坐下,而是站着听宋福禄说话。
宋福禄只好站起来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如果你一意孤行,最后要提出和我分手,我是不会同意的。换句话说,我不同意离婚,你就没办法甩开我。我只和你说这些,点到为止,请你好好想想,好自为之,不要把事做绝了。”
宋福禄拿出来杀手锏,以为梁晓秀肯定被镇住了。
梁晓秀站着说:“宋福禄,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等于你向我摊牌了。你少拿什么法国法律和我说事!我现在还没加入法国国籍,我不受约束。你说按照法国法律,你不同意离婚,我就离不开你,我就得把钱分给你,这是你的意思吧?那么,我也告诉你:你不同意没关系,我抬腿就走人。”
梁晓秀果然走出咖啡馆,她要到驾校学车去,穆尔正在外面等着她。
宋福禄看了很不是滋味,心想:你躲过十一,躲不过十五。我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