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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福禄虽然不相信梁晓秀的《妮娜咖啡馆》能卖到一百万欧元,但他相信那幅画能卖出十万欧元。古董商开出五万欧元的价码,起先让他惊讶,后来经梁晓秀分析,他渐渐明白油画和卷饼不一样,前者的价钱有高有低,后者的价钱几乎是固定的。他非常高兴,梁晓秀不仅打开了卷饼的市场,而且还开辟了一条赚钱的新路:卖画。
梁晓秀给老外上绘画课时讲过一个成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宋福禄当时也在场,他还给老外解释了半天那句成语。现在他意识到那个成语用到梁晓秀身上最恰当:她才是真正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用一个小时画了一幅画,题为《妮娜咖啡馆》,居然让那帮老外着迷了,竟然要出高价买她的那幅画。
他认为梁晓秀以后可以把画画当成一种营生来经营:她业余时间画画,他负责销售。这一阵他听了梁晓秀和古董商、画家以及那些老外的对话,他长了见识,知道以后卖画应该怎么卖了。
他和梁晓秀说,古董商如果再来谈买画的事,他先出面和古董商谈,梁晓秀在一旁观察古董商的表情变化,找出他的破绽,一举打破他的心理防线。
“你这个主意好,我同意。你先和古董商周旋,我退到幕后观察古董商的动静。以后不论谁来买画,你都在前面应付,我在后面观察动静。这些老外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稍不留意就会上当受骗。”
“是呀,我原以为古董商是一个大傻子,出五万欧元买你的画;现在我明白了:那老家伙一转手就能卖出好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价钱。我差点成了傻子。从今往后,我要擦亮眼睛,时刻盯着老外,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我要让你过他们知道我宋福禄可不是好糊弄的!”
梁晓秀意识到宋福禄出面和老外死缠烂打,效果挺好,能把老外搅得天昏地暗,不知东南西北。此时她再介入,效果奇佳。
“福禄,你出面和老外打交道,我心里踏实多了。”
“我算看明白了:那帮老外一个个都是人精子,居然蒙到我们头上了!他们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能不能斗过我!和我耍心眼,斗法,他们差远了!”
宋福禄把《妮娜咖啡馆》当成了宝,特意把那幅画藏在他房间墙壁的一个夹缝中,那里面也是他藏钱的地方。他说《妮娜咖啡馆》价值连城,他一定会保管好,就是贼惦记着也找不到《妮娜咖啡馆》的藏身之处。
梁晓秀第一次看到那个墙壁中的夹缝,她没想到宋福禄那么有心计,居然能想到在墙壁里开一个细长的薄薄的藏钱的地方。那地方看起来非常隐蔽,根本察觉不到。宋福禄得意地说,那个地方就是他们的保险柜,把画藏在那里万无一失。
“你这里能藏多少钱?”梁晓秀好奇地问。
“藏一百万欧元没问题。”
“你真行,福禄!”
“不得不防啊!法国小偷多,我们时刻得防着,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我还真么想到这些。”
“这是生活经验,生存能力的表现啊。”
在接下来的几天,梁晓秀和宋福禄照常天天卖卷饼,梁晓秀天天在妮娜咖啡馆讲绘画课,她再也不提卖画的事了。
她原来和听课的老外说过,一个星期后举行拍卖活动。那些老外还蒙在鼓里,以为梁晓秀到时候就会拍卖,拍卖起价大约为5千欧元。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梁晓秀对拍卖《妮娜咖啡馆》的事只字不提,好像她根本就没有那幅画似的,又好像她把那件事忘记了。
第四天,那帮老外终于沉不住气,问梁晓秀她是否会如期拍卖《妮娜咖啡馆》。梁晓秀故意放风说,她正在接洽有关人员,拍卖的事过两天才能定下来。
大学生小菲迪成了他父亲的眼线,每天都注意观察梁晓秀的言谈举止,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然后当天就把他听到的、看到的事告诉他父亲。古董商听到梁晓秀正在接洽有关人员,便意识到或许还真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格买那副油画。他想再等一两天,观察一下新的动静,如果真有人出面购买梁晓秀的《妮娜咖啡馆》,他就和那个人竞争;他相信他的实力最终能战胜对手。
画家索阿让在梁晓秀的课堂上也有一个眼线,那人就是逻辑教授。逻辑教授也像大学生一样每天观察梁晓秀的言谈举止,注意她的新动向。梁晓秀放出风说,她正在和有关人员接洽,逻辑教授认为那是梁晓秀放的烟雾弹。画家却认为梁晓秀说的是实话。她既然拒绝了他开出的价码,她肯定会找新的买主。
到星期五,那些想买画的老外忍不住又问梁晓秀什么时候拍卖《妮娜咖啡馆》,梁晓秀说为了不影响咖啡馆的生意,她决定在在周末星期日上午举行拍卖活动,届时将会有50多人参加竞拍。
画家索阿让得到消息,当天晚上登门拜访,他担心梁晓秀举行拍卖,《妮娜咖啡馆》被别人买走。他来拜访一是探梁晓秀的口风,二是说服梁晓秀把画卖给他,他可以适当提高价码。
画家说:“梁小姐,听说你要在星期日举行拍卖活动,是吗?”
“是呀,星期日举行。”梁晓秀立即猜到画家来访的意图,心想你这个老狐狸又露面了,你居然想用一万欧元就把《妮娜咖啡馆》骗到手,你可真够狠毒呀!
“你能不能事先给我透露一个底价,梁小姐?”
“为什么呢?”
“因为我想参加竞拍。”画家觉得说那句话听没面子,有失他的尊严,但他又不得不说,因为他太喜欢那幅画了。他认为《妮娜咖啡馆》就是天才之作。
“我说过拍卖底价很高,”梁晓秀卖起了关子,“我想,索阿让先生恐怕要失望了。”
“有多高呢?”画家假装不以为然,其实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想我开出的底价,你恐怕接受不了。”
“不至于吧?”
“我肯定。”梁晓秀坚定地说。
画家要求再看一遍《妮娜咖啡馆》,梁晓秀也正好想借这个机会,让画家重新估价。
画家这次看得非常认真,把每一个细节都看遍了。梁晓秀发现画家和古董商看画的方式方法不一样:画家看重的是画的艺术效果;古董商看重的是画的商品价值。画家又一次在心里肯定了《妮娜咖啡馆》,认为这的确是一幅名画。梁晓秀在这幅画的创作中使用了他所不知道的技法,所以那幅画才看起来独特、新奇、漂亮。他琢磨了一个星期,最后总结出两点:第一,梁晓秀是中国画家,她在油画中注入了中国画的元素,所以她的油画才看起来和西方画家的油画不同;第二,梁晓秀的确具有绘画天赋,她自己说那幅画是神来之笔,他则认为那就是天才之作。
“怎么样,和你当初的估价不一样吧?”梁晓秀打断了画家的思路。
“《妮娜咖啡馆》画得确实不错,我看很有可能突破一万欧元的上限。”
“你是怎么想的,索阿让先生?你还是想用一万欧元买《妮娜咖啡馆》?”
“我当初想拍卖低价最高不会超过五千欧元,最后成交价格接近一万欧元。现在我的想法变了:底价五千,拍出一万多欧元不成问题。”
梁晓秀给宋福禄使了一个眼色,宋福禄立即明白她的用意。他们事先商量好,他要根据梁晓秀的眼神行事。
宋福禄说:“画家先生,我是梁小姐的丈夫,也是她的经纪人,买画的是事你和我谈吧。我们中国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弯子。你也知道梁小姐的态度:一万欧元免谈。我们知道《妮娜咖啡馆》的实际价值,其实我不说,你也知道《妮娜咖啡馆》的实际价值,对吧,画家先生?”
“拍卖底价多少?”画家单刀直入。
“十万欧元以上。”宋福禄冷静非凡。
“你说什么?十万欧元以上?我没听错吧,先生?”滑稽瞪大了眼睛问道。
“你没听错,先生。十万欧元以上,这就是拍卖的底价。”
“你们这是漫天要价了,先生。”
“我们没有漫天要价,我们是根据艺术品的实际价值定的价。”
“先生,你们还不了解法国艺术品市场,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不了解艺术品市场的行情。象梁小姐这样的画家,能把画卖出一万欧元就很不错了。”
“先生,我们很了解艺术品市场的行情,我们做过详细的调查。听你的话,你对梁小姐的作品不以为然,你说‘象梁小姐这样的画家,能把画卖出一万欧元就很不错了’,你错了,大错特错。”
“我怎么错了?”
“你以为梁小姐和你们的画家是一个档次的画家吗?我问你:你怎么在一个小时之内画不出一幅《妮娜咖啡馆》呢?”
“不能用画画的速度衡量艺术家的水准,有的画家画的快,有的画的慢。”
“我看速度很能说明问题,能从速度上看出画家的高低。画家先生,我不是有意贬低你,但你确实不是梁小姐的对手。你是里尔大学美术系堂堂的大教授、大画家,可是当梁小姐完成她的神来之笔时,你在干什么?你还在用铅笔描线呢!你要真有本事,你也画一幅同样的《妮娜咖啡馆》让我们欣赏欣赏。”
“你们认定十万欧元的拍卖底价了?”
“当然认定了。”
“那么,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拍卖肯定流拍。因为没有人会出十万欧元的巨款买《妮娜咖啡馆》。”
梁晓秀这时说话了:“索阿让先生,我可以事先透露给你一个消息:事实上已经有人来和我们谈买画的事了,人家表示要出十万欧元,我们没卖。你说,我们既然拍卖,我们能把画的低价定在十万欧元以下吗?”
画家听傻了,愣在那里久久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