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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黑市里,黑吃黑的事情还是常有的,只要不闹出大动作,旁人连个眼角都不会看过来。
两人绵柔的掌力对了几次,各自站定,“公子打算黑吃黑?”
那人似乎虽然看上去不疾不徐,但是胸膛的起伏却透露出自己已经耗费了不少的力气,别看刚刚不过是对了击掌,但是容越本想着趁其不备,一举得手的,自然使了百分百的力儿。
因而此刻容越也有几分气喘吁吁,“黑吃黑也不是不可以!”他斜了眼身边站的笔直的胥阳。那眼神分明再说,反正这儿还有一个人。
“哎。”那人却突然叹了一口气。
容越不着痕迹的看向胥阳,却见他也是疑惑的。
“我家主子已经逝世了,我追查了那么许久,才知道她唯一的遗物落在了原来的翎王侧妃,现在的夕妃身上,我只是想要物归原主罢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胥阳,这模样分明就是知道胥阳的身份。
“天青碎雨虽然珍贵,却终究是不敌我主人所丢那一份遗物,二位若是能够将绣帕给我,咱们一切好说,若是不,那么这事儿我定会寻得更多的人物……”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
“若是本王将你的信念彻底断了呢。”胥阳缓缓的,真的是不疾不徐的向着左后方踏出一步,莫要小看这一步,完全的将那人的后路给锁死了。
威胁反被威胁,容越笑嘻嘻的看着那人。“若是没有天青碎雨,或许他能够消停些。”他其实挺好奇,这所谓的武器究竟是什么?
“我手上可不仅仅是天青碎雨这一件好东西。”那人冷冷的回道:“想不到翎王爷对被抢走的翎王妃很有兴致呢,不知宫墙里的那位是否知道?”
“本王对你面具下的脸也很好奇,或许本王可以将你带回王府好好看看。”胥阳容不得别人威胁,这人明显是找死。
话不到两句,胥阳便动手了,干脆利落,那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被胥阳擒住了命门。
“你想怎样?”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反抗,那人心中凛然眸色缓缓渗出了焦虑。
胥阳懒得多言,抬手便是一掌,将其敲昏。
“带着走。”这扛人的体力活儿除了容越还能有谁。
“我觉得,我这次就不该来京城。”容越认命的扛起人就走,一边还不忘唠叨一句。
胥阳斜斜一扬眉头,“你已经来了。”
夜更深,风更紧,楚莲若的安全大概是受到了保障。
胥阳在前头带路,这里是容越上一次来的地方,暗阁的所在别院。
再来一次,容越有些微的紧张,他被为数不多的一次经历给留下了心理上的阴影。
到了地儿,暗阁十八卫看到他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跟在胥阳的身后,眸光乱窜,心中却是在想,这人不会又一次的得罪了他们主上了吧。
结果却见这一次被摔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的是那个被容越扛在肩膀上的人。然后,心中通通涌现出一种想法,这人是做苦力的……
“将他带下去,好好问问,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胥阳沉声言语,暗阁十八卫立即领命。
“尤其要注意从这人口中问出事关你们王妃的消息哦!”这是容越最后丢下来的消息。
十八卫心中有数,胥阳不再多言,放手离去,容越却是未随胥阳离开,这两日萧风也不用进宫,这是胥阳离开时对他说的。意即他如今是自由的。
一连过了几日,宫中王府都甚是安宁,有一种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淑妃已经好了许多,经常前来,名曰担心探视。
施玉音却是自那一晚之后再没有前来,而她的玉华宫大门也自那晚之后开始紧闭。
胥阳这几日却未曾前来,楚莲若的精神状态是越来越不好,脸色苍白的让旁人看了怜惜不已,她将这自动归结为是心中暗念胥阳的缘故,但是一方面却禁止卿卿去唤胥阳前来。
不过,和她同处一个屋子的上官文慈也没有比她好到哪儿去,两人这几天晚上时常惊醒,然后双双对视无言,一无言便是一个晚上,几乎成了习惯。
如今,离着七日时限已经过了五日,宫中的氛围愈加的紧张,关于楚莲若被下慢性毒的事情已经被褚靖轩给查了出来,当然更多的是胥阳的暗中帮助,然后一次御书房之行,直接给那位连宋太医定了死罪。
楚莲若觉得这人估计和她犯冲,她本是打算即便是不是这些太医暗中做的手段,也要栽赃陷害一位,却不想这连宋竟然撞上门来了。
前世,秦照夕的罪过得益于这位,如今楚莲若的暗害又是出自这位……楚莲若在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心中是冷笑的,面上是不屑的。
只是这事情的幕后黑手,顺藤摸瓜下来,竟然是落在了绿萝的身上。
胥容知道之后,立即便去了寿康宫。
结果自然是气势汹汹的转道去往玉华宫,不知道宫殿里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绿萝奄奄一息的被皇帝带了出来,说是看在太后的份上,楚莲若在那些药下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将绿萝的嫔位直接就给削了,从此作为一个普通的侍女伺候在太后的身边。
“夕妃,不知道你对此般惩戒可有意见?”胥容心知这事情的当事人为楚莲若,面上还是来询问了一番,昭示自己的公平公正。
楚莲若只是在心中嗤笑一顿,皇帝已经下了个命令,受宠于楚莲若也不敢公然说不。
“我毕竟无事,绿萝毕竟服侍了太后这么多年,皇上如今撤了她的嫔位已经是不小的惩罚了……”楚莲若懂事的轻启红唇。
绿萝,你好不容易才从秦照夕的侍女成为六宫嫔妃,如今却再次从高位上跌落,更是没有办法再得了胥容的宠爱,就此,你便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侍女,经此一役,太后自然不会再信你,保了你的命而已,接下来的日子你便做好被人唾弃的准备吧。
“难得夕妃如此懂礼,不枉孤疼你一番。”胥容走了两步,站定在楚莲若的榻前,伸出一只手,缓缓的覆上那张美貌的面庞,白皙无暇的肌肤吹弹可破,胥容流连了一番。
楚莲若的心中满是恶心,几乎是在胥容的手覆上来的一瞬之间,她便偏了偏自己的臻首,却在上官文慈的瞪视之下醒悟过来,最终没有脱开胥容的掌心。
“皇上,我累了!”楚莲若声音婉转,含着三分疲惫,胥容心中一痛,这人曾在他受了蝶妃陷害之时,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无情如胥容,也终是叹了口气,“那便好好休息吧!”解药的事情还没有头绪,如今整个皇宫里还幸存的太医已是人人自危。
京城里倒是凑齐了那六份药材,却终究缺了一味。
还有两日时间,如是再寻不到,那么这二人……便也只有一句,红颜薄命了。
“皇上莫要叹气,未曾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机缘。”楚莲若柔声安慰,软软的声音直触胥容的心底。
胥容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微的狼狈,攥了攥身侧的拳,随即轻嘘一口气,撂下一句好好休息,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皇帝似乎对你是不同的?”上官文慈看着胥容离开时候的背影,径自琢磨着呢喃了一句。
楚莲若恍若未闻,她不要胥容的虚情假意,她要的不过是霍乱这江山。
“我们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你是否和我说说看你究竟入宫来做什么的?和萧风又是怎样的关系?”上官文慈不见楚莲若的回答,却看到了她眼底暗藏的厌恶。
“那你呢?”楚莲若旋即反问。
“此乃天机,佛曰不可说。”上官文慈故说禅机。
“既然你的为天机,又怎知,我的不是天机?”楚莲若看向屋顶,心中竟然一阵怅然。她重生一事,或许是最大的天机吧。
“既然同为天机,那么或许我二人可以同时交换相说呢!”上官文慈对于她与萧风的感情还是挺好奇的。
楚莲若却缄口不言了。
风露渐沉,木叶萧瑟在秋风里,再想得曾经旧事,竟然只觉是恍然若梦。
“你这模样,我看着还以为再一次梦魇了一般。”上官文慈推了推楚莲若,自从她的软榻搬的离着楚莲若如此之近之后,就没有让人再搬离。“不过,说起来,我们这些日子似乎经常在梦中度过,我总觉得不像是偶然?”
楚莲若缓缓点头,她又何尝不是这般认为,但是她也和褚靖轩说过,得到的回答不过是由于身体衰弱,心思也会跟着恍惚,梦魇实为正常。“睡吧,我倦了。”声音轻的若是鸿毛飘落,虽轻,却依旧溅起了一片哀伤。
悄无声息的夜,谁在暗处聆听着恍惚的泪声。
胥阳落在夕颜宫外,却听得屋中压抑的低泣,心中一紧,“卿卿,这是怎么回事儿?”压在胸膛里的怒火,在恼怒的声音里爆发。
正端着药膳的卿卿听到声音之后,心下一骇,差点打了药盅。见到是胥阳这才吁了口气,“王爷。”
“怎么回事儿?”胥阳可不想去听有的没的,只想知道原因。
“已经好些日子了。”卿卿望着楚莲若的屋子,心中也是担忧不已。
“褚靖轩怎么说?”
“他言正常。”正是因为褚靖轩说这是正常的,否则她们也不会在这一声声低泣惊慌之中还能保持镇定。
“如此叫正常?”胥阳冷沉着一张脸,瞪了一眼卿卿,“连着这么多日,竟然无人来告诉本王?”那一眼令得卿卿刹那间向后便退了一步。
低垂着头,她小心翼翼的说:“王妃不愿意将此事告知于您。”自从之前那一日胥阳来过之后,卿卿去讨桃花扇未果,楚莲若就想着是不是最近的他尤其的忙,便不想卿卿打扰了他。
胥阳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大汗淋漓的楚莲若,故技重施,上官文慈陷入了昏睡之中。
他纵身而入,将楚莲若抱在怀里,“若儿,醒醒……”他声音之温柔,曾所未见,有力的双手拂过楚莲若的额头,将汗渍擦净,轻轻唤道。
楚莲若却紧锁着眉头,根本就没有因为胥阳的声音而缓过神来。
紧闭着双眼,她的脸色很是苍白,被胥阳笼进怀抱里的身子也有些微的颤抖,梦中依旧是墨色的发,温润的颜,柔和的双眼,以及一声声的质问与道歉。
她想要靠近,却又觉得自己被束缚了,想要离开,却发现出路无门。
直到凉风袭骨,转而有一道暖融融的温服,将其笼罩的时候,她竟然凭空呼了一口气。
声轻柔,手中的动作更加的柔和。
缓缓的,楚莲若的眼角竟然留下一滴清泪,胥阳一时心中百感交集,这样的眼泪是为谁而留……
“若儿,醒醒……你再也不许为别人流泪你知道么?”胥阳倾身,将那一滴清泪吞入自己的口中。
渐渐的,楚莲若似乎是感受到了有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脸上,瞬时间,她震惊的张开了双眼,“胥阳!”一出口,却发现沙哑的嗓子似是撕扯着的破布一般。她皱了皱眉,伸手将胥阳向外推了推。
“什么时候开始的?”胥阳见她醒了,顺着她的力道向后撤了撤。阴着一张脸看着楚莲若。
楚莲若尚且没有从刚刚的情景当中缓过神来。胥阳却以为她是在想梦中人,脸色更加的阴郁,殊不知,她的晃神,是因为胥阳刚刚那一个比一个温柔的吻,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楚莲若下意识的抬手拂过刚刚落在她唇角的最后一个吻的地方,原先的苍白不再,泛着淡淡的桃红。
胥阳纵使有滔天的怒意,也没有办法对着这样的楚莲若发出来。
叹了口气,他再一次的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儿?”
楚莲若微微一怔,旋即想到他看到了自己梦魇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上官文慈的方向,但是她依旧双眸紧闭,似乎是睡得很沉。
“她?”
“你关心她作甚,跟我说你刚刚的事情?”胥阳见她不仅不回答自己的事情,反而去问上官文慈,登时就不高兴了。
“她现在跟我待在一起,若是出了事儿我也有责任的。”楚莲若却再一次的忽略了胥阳的问。
胥阳放开了楚莲若,缓缓站了起来,直直的看着楚莲若闪过的眼神,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看着,时间久了,楚莲若觉得自己有些局促。
而且,这样负手而立站在床头看着她的场面竟然和梦中的人那模样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她直接就抬起了手,如同梦中一般,“你……”
“回答我的问题。”胥阳却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机会,执着的说着同样的话。
楚莲若眯了眼,有一瞬间的恍惚,身影重叠,只是梦中人眼神温和,如今这人眼神却是一种带着霸道的狠厉。她摇头,再不说话。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回答我。”胥阳越是见楚莲若不说话,语气便越是沉。
“我不知道。”楚莲若微微缩了缩身子,竟然直接就闭上了双眼。
“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身子你跟我说不知道?”胥阳一怒,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
楚莲若不言不语,胥阳一倾身,将楚莲若拉了起来,手上使了半分的力道。
“我不知道。”楚莲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前一次他们二人见面的时候还极尽温柔缱绻,如今,胥阳却对她如此愤怒,是发生了什么不顺的事情了么?
楚莲若倔强的抬起头,凝视着胥阳的眼,“我说了,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了?”
这一声,胥阳立刻回神,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愤怒行为之后,他立刻将楚莲若扶正,“对不起。”他向后稍微退了两步。
他本意虽是关心楚莲若的身子,却终究是对着她怒言相向了。
楚莲若却拉住了他的衣袖,后退的脚步稍一顿,“你说,这三个字再不说的,不止我不说,你也不能说。”
胥阳看着楚莲若有些慌张又有些无措的脸,心中一软,放柔了声音,“我不说,那你可要跟我说说今日之事究竟为何?”
“你坐过来。”楚莲若不喜欢这一臂之距,虽然触手可及,却总是失了一份亲昵。胥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终归还是依言坐了过去。
楚莲若便自动偎了上来,她不喜欢离着的这份距离,只有靠近,她才能觉得自己是温热的。因着这一份主动,胥阳的心情微微有了些缓和。
主动的揽过楚莲若的肩膀,让她在其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便不再开口,只是等着楚莲若自主的回答。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日了,只是睡不安宁罢了,也没什么事情。”楚莲若轻声言道,挑着简单的情况说给胥阳听。
那一瞬,她脑海之中明白,胥阳不过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发怒的,谁让她一句话都不说,终究惹怒了胥阳。
“仅仅是睡不安宁?”他看着上官文慈紧锁的眉头,又看向楚莲若,“莫要对我说谎,我会担心。”
楚莲若一哽,须臾,才言道:“我和上官文慈几乎一闭眼就会梦魇,梦中有许多我平日里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那种感情的宣泄,让我心中总是觉得不安。”
“不安么?褚靖轩说是正常?”
“他确实说的是正常,所以你不用担心的,安心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胥阳虽然面上浅浅点了头,但是心中却还是已经对这事儿上了心。
他收回一只手,入怀,掏出一柄桃花扇,递到楚莲若的身前。“怎么想到跟我要这一柄扇子?”
“你曾经送给我的,我的东西自然想要回来的。”楚莲若说的理所当然,一把抢过扇子,握在掌心之中。
“呵!”胥阳轻笑一声,眉眼之中却是溢满了宠溺。因为楚莲若之后还说了一句,“因为那是你送的,所以我必须要珍惜。”
只是这一句,什么怒气,什么不满,什么嫉妒,所有的一切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笑什么!”楚莲若娇嗔的瞪他一眼,颇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胥阳的笑容未散,顺着楚莲若的话回答道:“如你所料,人是伯阳候的人,是他的女儿暗中寻得帮助,这事儿早就有了筹谋了,琴桑是其中一个,还真如你所说,不论我有没有前往淑妃殿试探淑妃,这事儿也会在这两日发生,那不过是一个巧合,其目的也确是为了借着秋菊宴让胥容注意到她。”
他的人确定了目标之后,动作相当之快,这两日萧风没有进宫,除了伤势未愈的缘故,便是在思考着,要以怎么样的形式将这件事情给揭露给胥容?
楚莲若稍稍皱眉,“打算怎样让风世子将此事揭出?直言不讳?”
“放心吧,最后一日会有人前去揭皇榜,到时候一旦她得知你们的毒是能解开的,一定会狗急跳墙,到时候必定会有动作,我们跟在其后便可。”正是因为已经商量好了事宜,胥阳才有心情前来夕颜宫。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以伯阳候的势力,若是没有充足的证据,不足以一举成功。
到时候,除恶不尽,定然反受其害。
“要等到最后一日才有解药?”楚莲若抓住了这话中的重点,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胥阳一定是有办法可以解了这毒的,但是毕竟到今第五日了,虽然信念未曾转移,但是心中却还是有些忐忑的。
“嗯,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儿的。”胥阳的承诺从来不会落空。
楚莲若自然是放心的点头,“我相信你。”
“照你所言,你这些日子都没有睡好么?”胥阳又将话题给挑了回来。
楚莲若本不想点头,却在胥阳那一双眸子里看到了认真,终究还是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