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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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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冷若被两名官兵押送着送上断头台时,双手双脚锁着铁链,一个官兵用力一推,虚软的膝盖便用力一下跪到地上,身体向前扑去,许久都直不起身来。官兵包围圈外,钱大嫂、唐贤、以及慈爱园众多人齐齐望着跪在台上的乔冷若,哀哭声一片,悲泣响彻天地。

    乔冷若努力扭动着身子,吃力的直起腰背,鼻翼用力扩张着,喘着粗气用力呼吸着,朦胧泪眼望见了来为她送行的众人,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钱大嫂跪在地上,大哭着哀声呼喊:“小姐,小姐……”

    慈爱园的老弱妇女门也统统跪下,齐声高呼着‘乔大夫’。乔冷若依旧穿着离开德善堂时的大红褙子,头上的金步摇已然不见,高挽的发髻微微凌乱,却依旧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唐贤别开眼,默默流下眼泪,这几日他来回奔波,府衙、秦王府,任何可以查探情况的地方都已问过,得出的答案都是:乔冷若杀害秦隐王妃,供认不讳。

    看她当日的情形,和现在跪在断头台上的赴死神情,明显就是早已知晓一切,却还义无反顾。究竟是什么力量,什么事,能够让她这样决绝,违背‘等我回来’的承诺。

    “别哭了,没事的,没事,一会儿就过去了!”乔冷若气若游丝的望着钱大搜低喃着,也不知这句话是在安慰钱大嫂,还是在安慰自己。

    “小姐,你好傻啊,你好傻……”钱大嫂跪在地上,身子剧烈颤抖着,钱老三也跪在她的身边,垂头默默留着眼泪,身为男人,他的话一直很少,但心中对乔冷若的感恩和忠心,却是一点不比妻子少,只是存在心底,有口难开。

    乔冷若嘴角抽动着,眉头紧紧蹙起,视线被泪雾弥漫,张了张口,哽咽着声音开口:“照顾好自己,还有,翠儿姐姐,还有孩子,告诉他…他还有个干娘,给他准备了礼物。”

    乔冷若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着,视线在每个人脸上划过,咬着下唇,泪水喷涌而出:“好好活着,都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乔冷若反反复复念叨着,身后监斩官无情冷冽的声音响起:“时辰到,斩!”

    火签令应声落地,侩子手喝了大口酒水,喷在锃锃发亮的大刀上,双手持炳高高举起,乔冷若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眼前飞闪过的情景,是在渭南县的儿时时光,眼前闪过的人脸,有父亲、母亲、哥哥、师傅、范伯伯、翠儿、钱大嫂、钱大哥……无数熟悉亲切的面庞飞速流转,最后定格的依旧是他——嘉庆子。

    他精致的眉眼,一蹙眉,一展颜,那么熟悉,那么心动,今生挚爱,却终究爱而不得。

    “卑贱奴婢对天起誓,生生世世追随小姐,奴婢愿当牛做马,报小姐无上恩德。小姐别怕,您在前面等一等,奴婢随后就到。”钱大嫂重重将头磕在地面,侩子手大刀落下,万里无云的天空,骤然响起惊天雷鸣,瓢泼大雨疾驰而下,冲刷着断头台上满地的温热鲜血,似是感应到钱大搜坚定誓言,也似因乔冷若的香消玉殒而悲恸天地。

    等到朱志均赶回秦王府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抱着盛满乔冷若骨灰的玉坛,泪水都已流干,面无表情的瘫坐在寝殿地面,他已三日水米未进,未出一言。

    夜蓉和富平王分跪在两边,一个满心担忧,另一个则是害怕的瑟瑟发抖。富平王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朱志均不仅没死,如今回来,知道自己砍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原本的雄壮野心,此时早已烟消云散,徒留无尽的后悔和怨恨。

    “兄长,这不关我的事,都是夜蓉这个贱婢指使我的,是她利用我,她说,她说…”

    富平王跪在地上冷汗直流,只一个劲的求饶着,可最后却又无从解释。他如何敢说出口,是自己有意杀害乔冷若,目的就是为了助长自己在秦王府的威信,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这个贱婢设的陷阱。他早该明白,夜蓉是秦王殿下最忠心的下人,怎么会真的杀害自己主子,投靠他这个一无所有,毫不相干的郡王,都怪自己一时被秦王爵位这个巨大的诱惑迷了眼,才会中了她的圈套,成为她兴风作浪的替罪羊。

    “奴婢说什么了?富平王倒是说说看,奴婢明明再三提醒过富平王,不管乔小姐犯罪与否,都要等到秦王殿下回来处理,万不可越权,可您却偏偏要杀之而后快。”

    富平王听着夜蓉的陷害,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放屁,血口喷人,本王何时想要杀之而后快,少往本王身上泼脏水。”

    夜蓉嗤笑一声:“难道犯案现场不是您第一个冲进去的吗?人不是您抓的吗?‘斩立决’的旨意不是您下的吗?事实摆在面前,如何也抵赖不得的!”

    “你,你……。”富平王气的说不出话来,跪着爬到朱志均腿边,抓着他的衣袍,哀声请求辩解道:“兄长,请您相信我,我是被这个贱婢利用了,我没有想要杀乔小姐,我也没有理由杀一个女人呀,都是这个贱婢指使的,求求您相信我…。”

    富平王放声大哭起来,夜蓉紧张的看着朱志均的表情变化,希望他不会被富平王的求饶所干扰。只见朱志均依旧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面容憔悴苍白,胡子拉碴,没有丝毫血色,双眼一直无神的盯着骨灰玉坛,缓缓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字:“滚!”

    富平王脸上滚着泪水,不解的愣了片刻,然后连连磕头应‘是’,跪着倒退出了寝殿,也不命人收拾行李,带着自己的手下,疾驰着大马,连忙直奔自己的老巢富平县而去。

    ------题外话------

    一切为时已晚,可怜的朱志均,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