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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林昆眸光一变,瞧着女人的眼神变化莫测。
不明原因,当她说“我生过孩子”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猛然涌出时小非那张幼稚的小脸,以及两个深深的酒窝,进而与顾念的酒窝慢慢重合。
顾念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抿了抿嘴,不知道往下说什么,满面尴尬。
这时,包包里的电话唱响铃音,她像找到救星一般,急忙拿着手机出了门。
“喂,请问你是顾念小姐吗?”
顾念急忙说:“我是。”
“这里是冰城市神经病医院,患者顾佩云是你的母亲吗?”
“是的。”
“哦,顾小姐,你方便现在来医院一趟吗?”
顾念一惊,“请问,我妈妈出了什么事?”
顾佩云住在加重病房,说难听点的就是疯得比较严重,有伤人倾向的病患专区,一般很少有机会探视。
顾念记得这几年,她见妈妈的次数加一起都不超过五根手指,每次都是固定时间、固定地点,像这样直接叫她过去探望基本没有,多数是隔着很远的距离眺望,任她怎样招手怎样呼唤都毫无反应。
依稀记得有一次她进了母亲的病房,说了好多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和苦难,甚至哭了出来,然而顾佩云却目光游离,双眼直愣愣的,似乎不认识人。
听筒的另一边忙说:“是主治医想见你。”之后,便撂下电话……
不到一个小时,顾念赶到医院。
医生办公室,戴着眼镜的柳医生正在看病例。
“您好,我可以进来吗?”顾念敲了两下门。
柳医生四十几岁的样子,烫着波浪长发,身材短胖,一双小眼透出精明,“顾小姐来了,快坐快坐,喝点什么?”
“我不口渴。”顾念诧异,自己与眼前这位大夫打过交道,印象中的柳慧茹傲气又冷漠,对顾家母女更是少有好脸色,今天竟然如此热情,天上下红毛雨了?
柳慧茹倒了一杯咖啡,递过去,谈话步入正题,“顾小姐,其实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是谈谈顾佩云的病情。”
顾念心焦,“我妈妈的精神状态又出问题了吗?”
“喝点咖啡,”柳慧茹亲自把杯子递上前,“咱们慢慢说。”
盛情难却之下,顾念只好轻轻抿了一口。
“顾佩云的思维清晰多了,前几天还支支吾吾地念叨什么外孙之类的话,”柳医生说到此处,顿了顿,又问:“顾小姐,你有孩子吗?”
顾念一怔,表情五彩斑斓。
外孙?她想起有次自己曾经向母亲哭诉过孩子被抢的事,莫非那时妈妈已经回复意识,全听到了?
妈妈真的要好了吗?顾念有些激动,眼眶发红。
柳医生接着说:“我的建议:如果顾小姐有孩子,可以多带他来看看外婆,这样对病人的精神恢复很有好处。”
之后,柳慧茹又讲了一些病人的事,还重点强调顾佩云的肾脏功能严重下降,如果有条件,建议换肾。
出了医院,顾念魂不守舍。
孩子,孩子,她的孩子究竟在哪里?答案恐怕只有唐箐知道。
早晨,顾念跟时林昆求婚,的确是一时冲动。
当时的想法,既然唐箐不还孩子,那么,自己就霸占她的男人,她的儿子,也让她尝尝母子分离的痛苦。
谁知妈妈的身体竟然意外转好,还提出见亲外孙的要求。
顾念刚刚平静的生活又变得一团糟。
她揉了揉太阳穴,猛地想起一句话:有困难,找吕琪,看来,自己又要找神经琪那个假侦探帮忙了。
当晚,夜魅酒吧。
华丽的舞台,炫目的闪灯,喧闹的音乐,到处是一片迷乱的景象。
顾念小脸嫣红,两条白腿很没形象地搭在茶几上,数着桌面和脚边的空酒瓶。
她本来是想找神经琪出主意的,谁知聊着聊着,心中委屈,最后就变成醉鬼。
吕琪夺过顾念手中握着的半瓶酒,重重地放在茶几上,“顾老师,你脑袋秀逗了?喝这么多红酒是想酒精中毒吗?”
顾念拧起眉毛,老大不高兴,“吼什么吼,不就是心疼酒钱吗?枉我给你当了好几年的员工,给那么多BT送情侣用具,有你这么抠门的老板吗?一点福利都没有!”
“大姐,这是拉菲呀,还是82年的,你不是喝酒,是在喝我的血呀!”吕琪搭住她的肩膀,小声说,“出门左转,是个野摊子,两个新疆人的腰子大串烤得特别香,走,咱们哈啤原汁麦管够,行不行?”
“不行!”顾念白了闺蜜一眼,“小气,不上档次,跟了严大律师,连瓶酒都买不起吗?”
“那你还跟了壕欧巴呢,他是严峻的半个老板,他更有钱。”
顾念靠在吕琪的肩膀上,“不管,老娘今天吃定你了。”
“姐姐,我没带那么多钱,改天行不?”
吕琪是趁严峻不注意,穿拖鞋偷跑出来的,带的东西不多。这些天在那座豪华的公寓中,她像金丝雀一样,被圈疯了。
她本想散散心,反被破财,早知道不出来好了,肉疼啊!
吕琪警惕地把没开封的拉菲放得远远的,眼神探寻,“你跟壕欧巴吵架了?”
顾念打了个酒嗝,摇头。
“那是他又占你便宜了?”吕琪开始老生常谈,“我说念念啊,不是我说你,都什么年代了,你也是孩子妈,就别端着掖着了。没什么男尊女卑,谁占便宜谁吃亏的,既然喜欢就睡了他,就算有天分手了,最起码享受过他的技术呢!”
顾念只感觉眼前的神经琪好像长了三头六臂,晃来晃去的,“不是这事,我们都快结婚了。”
“什么?”吕琪脸色剧变,“你们都快结婚了?”
“嗯。”
幸福总是来得太突然,吕琪脑海中晃动着一幅画面:顾念躺在一堆人民币上数钱,旁边有一群美男为她按摩,wuli念念就是命好。
不过,神经琪觉察不对,喝着果汁问道:“念念,难道你不想嫁给他,为毛借酒消愁?”
“没有,”顾念傻乎乎地笑了出来,“是我主动求婚的,等他出院,我们就要登记去了。”
“咳咳咳……”吕琪好一阵咳嗽。
日了狗了,顾白兔反攻成功,扑倒时灰狼了?
正当神经琪要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时,一抹熟悉的身影,穿过喧哗的人群,踏着闪烁的灯光而来。
顾念远远地望着他模糊的脸庞,酒醒了大半,脑子也清醒许多,下意识问出口,“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