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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时林昆的双眉些微松动,“回家吧!”
顾念将小书包帮小家伙背好,用纸巾擦了擦他脸蛋上的调料汁,又顺了顺围脖头顶的长毛,“那咱们下次再见了!”
时小非趁机握住她的手,傲娇又赧然地说:“念念,我老爸虽然脾气怪了点,但他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一定会捎你回去的。”
顾念不想与这对父子有过多交集,直接拒绝,“不用不用!”
时林昆冷淡地插上一句话,“有什么事上车之后再说,这条街不让停车。”
就这样,顾念被熊孩子连拉带拽,逆着人流朝回走。
时小非在身边又蹦又跳,围脖绕在脚边,顾念的注意力却都放在身后的那尊大佛身上。
心不在焉,她被迎面的路人撞了一下,往后一个踉跄。
“怎么走路的?”头顶有男声低喝。
时林昆的臂弯自然而然地揽在顾念的腰间,那姿势恰似保护但带着点暧昧,态度不好地呵斥对方。
那路人知道自己碰上个不好惹的,连声说了几句对不起,便擦身而过。
但男人的大手却像磁石一般黏上女人的身体,再没拿下来的意思,直到走到路边,他都用身体隔开其他路人与女人和孩子间的距离,确保他们不受碰撞。
宾利天越内,围脖趴在副驾驶上,顾念和时小非坐在后排。
“念念,你住哪儿?”
“不用麻烦,我在前面路口下就行。”
时林昆压根儿没问她一句话,启动豪车,“新城小区一期104栋。”
“咦,老爸,你怎么知道念念家在哪里?”
时林昆假装没听到儿子的问话,从中央后视镜看向后面的女人,目光滚烫。
顾念打了个冷战,这个男人竟然记得自己的地址,她只在完美应聘时填过表格,是他过目不忘,还是刻意留心?
“说不定是他喜欢你呢!”
吕琪的话犹在耳边,顾念胡思乱想,如果时林昆真的对自己有意思,会属于哪种方式?精神还是肉体?
“想什么呢,念念?”时小非用胖胖的五根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没事。”顾念心虚,脸颊泛红。
“念念,那个……汽水放长时间会跑汽的。”小家伙盯着大白梨直流口水,“老爸说不能浪费食物,要我帮忙吗?”
顾念当然看清他的小心思,熊孩子不过是想借着她的由头喝饮料罢了,“好啊,一起喝吧!”
于是乎,一大一小头挨着头,喝得津津有味。
时小非惦记一路的“爱心同饮”情节终于兑现,心里美得冒泡。
正在开车的男人瞧见这一幕,冷冷一哼。
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家伙不免打了个哆嗦,急忙讨好地把玻璃瓶递过去,“老爸,味道很好,要不要尝尝?”
儿子料定老子洁癖,看不上这种脏兮兮的东西。
然而,时林昆拧着眉头停顿几秒,转而衔住一根吸管,吸了起来。
时小非大惊,“哎呀,老爸,你用的是念念的吸管,脏死了,她还怎么喝呀!”
时林昆表情没有变化,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味道不错。”
男人的话模棱两可,类似一种成人间的暧昧暗示,可以理解为他指的是饮料,也可以理解为她的口水,顾念双颊滚烫。
“念念,我老爸不是有心的,你用我的吸管吧!”
“呵呵,不用,我不渴。”
“咦,念念,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呃……”
转眼到了目的地,顾念推门下车,“谢谢时先生,非儿再见。”
恰此时,时小非突然哀嚎大叫,“哎呦,疼死我了。”
时林昆关切地问道:“非儿怎么了?”
“我要拉粑粑,”小家伙用手捂住小屁股,怪叫,“冒头了冒头了,念念,你家有厕所吗?”
顾念词穷,这年头谁家没厕所呢?
见她没说话,时林昆鼻子一哼,“憋着。”
“拉稀憋不住。”
“那就拉着裤子里。”
“念念,我都说地摊的食物不卫生了,你非要给我买。”
顾念嘴角一抽,这小家伙也太没良心了,是他见什么要什么,她自己都没舍得吃,一共花了100多块呢!
时氏父子的一唱一和,俨然把所有罪过都推到她身上。
顾念吸了一口气,“我家没电梯,时先生不嫌弃的话上来坐坐,也好让非儿方便一下。”
“不嫌弃。”时小非说完,也不揉肚子了,生龙活虎地蹦下车,“念念,你家几单元?”
“2单元501室。”时林昆锁好车,围脖紧随其后。
顾念脑袋发涨,为毛有种掉坑里的赶脚呢?
五楼。
顾念上来的时候,一大一小早在门口等候多时,让人好不头疼。
她开门,隔壁正好有人出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人送外号“社区小喇叭”的刘阿姨,注意到这对矜贵的父子,登时愣住了,“顾念啊,这是你男朋友吧,长得可真好看。”
顾念的话说了半截,“不……”是。
身旁的父子俩倒是异口同声地打断她,“谢谢夸奖。”
这是夸谁?时家父子都够厚脸皮了。
说起这位刘阿姨,还有些渊源,起因是刘家儿子跟顾念年纪相仿,是个标准的宅男。
他看上有才有貌的顾老师很久了,刘阿姨也特意提过此事,但顾念一直没同意。
刘阿姨边下楼边小声感慨,“哎,怪不得看不上我家东子,原来早有相好的,连孩子都有了。”
完了完了,顾念仿佛被雷劈,有刘阿姨的广而告之,恐怕用不了明天,整个小区的男女老少都能知道这事。
她的清白名声啊!都怪这两个姓时的男人!她脑袋有坑才会带他们回家!
顾念开门,时小非像小耗子一般,脱下鞋光着小脚丫乱串,最后一头扎进卫生间。
玄关处,顾念换好了鞋,语气清清淡淡,“家里没有男式拖鞋,要不,时先生到车里等着,一会儿我把非儿送下楼?”
她的语气极好,但明眼人自然明白,这是很直白的撵人。
时林昆皱了下眉,自己招呼自己,换上一双女式拖鞋,索性坐在沙发上,“不必,非儿的情况可轻可重,万一拉晕在厕所,我也好给他要个说法。”
要说法?这是要赖上自己的节奏?
顾念忍住一句国骂没出口,只觉得整个人掉进无尽深坑,爬都爬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