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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沉不住气啦。
谢宛云摇头失笑,刚刚在心里赞他呢!也是,再如何成熟懂事,到底,此时仍然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总有些少年意气的,又不是真的老人。
这么想着的谢宛云却是忘了,其实她也没有比龙哥儿大多少,龙哥儿今年十二,其实,她也只是刚过及笄之年,十六而已。
只是,历经了两世岁月,不知不觉,这心里总觉得已经很老了似的。
不再逗龙哥儿,谢宛云在他的身后笑道:“做他的徒弟不成,做我的徒弟还是可以的。”
本来已经走了数米远的龙哥儿闻言,站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转过身,只是就这样站立着。
只听谢宛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总不能现在是莫姨,以后,倒反而低了你一辈,要叫你师叔吧?这种亏本生意我可不做。”
“另外,还加上飞鼠、小猫吧?”
谢宛云附加了一个条件,要报仇,就得有钱、有人。
很多事她一个人是做不成的,不管是打听消息也好,还是采取什么行动也好,她都不可能一个人去做。
可是,她现在是人财皆无,本来是想去买几个人的,但是,一来是手头银子所剩不多,二来是买来的人未必聪明机灵、也未必会对她忠诚。到时若是见机不妙投了钱氏,把她供出,换取荣华富贵也不是不可能的。
龙哥儿几个她也不是说有多么相信他们,人是很复杂的,是会变的,现在忠诚也不代表以后忠诚,现在不忠诚也不代表以后也会不忠诚。
之所以选择他们几个,一是因为龙哥儿本身让谢宛云觉得是可造之材;二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也大概知道了他们的人品和个性,龙哥儿虽对外人冷漠,对大杂院的人却照顾得很好,也就是说对自己人很好;三是因为她知道他们的弱点所在,这个大杂院里头的人是他们的软肋。
从这几个角度来看,他们应该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一股喜悦从背着谢宛云站着的龙哥儿的心里升起,他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又将这股喜意敛了下去,故作平静地缓缓地转过了身,道:“你是个女人,能教我什么?你当我要学绣花吗?”
谢宛云无赖地道:“收是我收,学你可以同老爷子学就是了。”
谢宛云也没有打算真的她自己教龙哥儿,一是她现在没有教人的心情,二是这男人和女人学的终究是两码子事,那些朝廷、官场上的事情,谢宛云虽然因为出身的关系,知道的比普通人多一些。但是,谢家庄毕竟已经数代淡出了官场,称得上是精通的只有老爷子了。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教导龙哥儿。
不过,这个师父的名义,她还是要的。
一是人们尊师重道,一旦正式拜师,若是背叛,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二就是她绝对不可能反而低了龙哥儿一辈,矮了他一截,这个谢宛云可接受不了。
龙哥儿又道:“还有飞鼠、小猫,你以为是铺子里头买东西,还要买一送二吗?”
谢宛云挑眉,露出了任性的笑容:“那这笔生意你到底还要不要做?不做算了。”
这女人,是捏准了他了。
在这院子里没住几天,豆芽菜杀价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一下子就从师叔变成了徒弟,还要搭上飞鼠和小猫。
龙哥儿看着谢宛云,谢宛云气定神闲,吃准了他。
没办法,情势就是比人强。
只有抓住这个机会,他才有可能改变他的命运,走上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龙哥儿知道,所以,他伸出了手掌,举了起来。
谢宛云也举起了手,两人的手掌在空中清脆的交鸣。
至此,交易达成。
从此,她是师、他是徒。
也从此,成为了他心中的那一根拔也拔不去的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中,再也不曾离去了。
雨,这个时候慢慢地歇了。
乌云渐渐散去。
一轮红日在云层背后若隐若现。
天、晴了。
这世间,就是这样。再大的风、再大的雨,总是要过去的。太阳,终究是要出来的。没有永远不会停歇的风雨。
而御门之前,早已经搭起了雨棚,将所有谢氏族人罩在里头。
却是老太后下的懿旨,因为无论如何劝,他们也不肯离去,太后便命人盖了雨棚,为他们遮风挡雨。
顿时,“感谢太后慈恩”“太后娘娘千千岁”之类的呼声四起。
不过,驻扎在这里不走,奋战到底的架势却是一点儿也没变,依旧在雨棚里跪得好好的,姿态坚决,感谢完毕之后,又是一阵又一阵的冤枉声不绝于耳了。
“冤枉啊——”
“冤枉啊——”
“冤枉啊——”
……
声声摧得是圣上的肝啊。
凤仪宫芙池游船之上,闻讯的皇太后大怒,玉贵妃跪在了中央,众妃嫔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万千宠爱在身的玉贵妃这般狼狈的样子,心中俱是暗爽,你也有这么一天啊。心中对钱永平侯夫人感谢万分,若不是她整出了这假尸案,能看到玉贵妃这个样子吗?
皇上瞧见玉贵妃变得苍白的脸,心中暗痛。
偏偏皇太后正在盛怒当中,而且,这事也实在太不像话了,别说皇太后,他都忍不住想发火了。这种荒谬的事情也能搞出来,这钱氏的脑子究竟在想什么啊?搞出来也就搞出来了,竟然还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了。
事到如今,就算是他存心想包庇,也难啊!
皇上陪着笑脸道:“这个,母后,这事儿是那永平侯夫人做出来的,贵妃身在深宫之中,又如何知晓。依我看,还是下诏召那永平侯夫人进来问明事实的真相再做处置吧?”
“真相?”
皇太后冷笑:“是真的真相?还是你们造出来的真相?就算你们能造出真相,这满城风雨、悠悠众口,皇上你们堵得住吗?以往的事,哀家都不同你们计较了,但是,这一次,皇上若不能让哀家满意,这个皇太后,哀家也做不下去了。你看着办吧!”
说完,皇太后拂袖而去。
经过玉贵妃的身边时,她命令道:“至于你,有那样的家人,只知道纵容,不晓得管束,累及皇家名声,这是为妇之道吗?从今天起,你就在藏玉宫里闭门思过,抄写《女戒》,学学什么叫为妇之道。一日没有哀家的命令,一日不准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