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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砸开。
门向内开了,就像是一个黑洞。我和张汉相视一眼,他咽了口唾沫,退到我的背后。
其实,我也是在故作勇敢。
硬着头皮走进去,用手电筒照亮。
房间很小,类似九十年代的小理发厅。墙壁上还张贴着半掉落的纹身海报,一面镜对着正门,手电筒的光照在上面很刺眼。
在最里面有一张帘子,帘子内是一把木椅子,旁边的货架子上还放着一些落了灰的简单工具。可以说,除了沾染大量的灰尘,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纹身工具、座椅以及其他的一些摆设都还齐全。
“这个老板应该没什么亲戚吧,不然东西怎么都没带走。”
“能不能查查这个老板是怎么死的?”我问。
“不用查了。”张汉从桌面拿起一张破旧的相框,上面有一张彩色相片,“这个女的是你解剖的!”
“我?!”我指着自己。
“记得我和你说过张宁的案子吗,她就是被张宁杀死的。”张汉说。
这让我觉得挺不可思议,脑子也很乱。
首先追查张宁下落碰巧发现无头裸尸。
再次发现张宁去过凶案现场。
现在又出现了纹身店和被张宁杀死的女老板,为什么每一个线索都能张宁有一定联系?!
这背后会不会隐藏着什么谜团!
我问张汉,还知不知道这个女老板的个人信息,包括她的家庭情况和社会关系。
张汉回忆了半天,说这个女的叫姓苏,好像叫苏素,是个40多岁的女人。不是本地人,独自来到这里打拼,家庭背景信息不全,她死后也没有亲属来认领尸体,而且这个人平时特别的孤僻,所以也没有什么社会关系。
苏素是被张宁从背后乱刀捅死的,死亡现场并不在这里。
倒是挺让人费解,张宁和苏素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真的像结案报告说得那样精神病复发杀人。
我觉得张宁除了一些异常的行为外,其他行动都和正常人没有区别。所以我觉得具有自我约束和控制能力,应该不会发生随机性的伤人事件,所以,张宁故意杀害苏素的可能性会大一些,然后再以精神病的名义逃脱制裁。
“这是什么?!”
张汉从那张椅子上发现一样东西,像是人的皮肉组织。在将手电筒的灯光照在地面上,发现地面上残留着一些被土稀释过后的血液,而且椅子上面也沾了不少血迹,很清楚,并没有风干,从程度上来看不超过三天。
会不会是杨晓春的血?!
杨晓春被带到这里做了刺青,然后返回家中被自己丈夫害死!
我向这间屋子最深处走去,然后发现了一扇门,走进一类似休息室的地方,接着又发现了另外一扇铁门,而且,这扇门还是虚掩着的。
“张汉!”
我叫了一声。
张汉过来以后提起手电筒,照亮了最里面的这间小屋子,发现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上面零星放着几瓶啤酒,最重要的是这里被打扫得很干净,就像是有人住过一样。
张汉弯腰从床边捡起一个小盒子,并念出盒子上的几个蓝白色字,“环孢霉素,徐起,这什么东西?!”
我急忙把药盒抢到手里,心里咯噔一下,“器官移植抗排斥的药,是蓝心,蓝心在这里住过!”
我夺门而出,走到一条后巷。
但这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草动,没有半个人影。
我抓起那瓶啤酒,闻了闻,酒精味已经很稀薄了,也就是说开啤酒的人走了很久了。
“我现在就打电话。”
“来不及了,人已经走远了,除非,挨家挨户的搜!”
“这个咱们可做不了主,需要向市里汇报,如果能审批的话就早审批了,所以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张汉表露了他的无奈。
“东西带没?”我问。
“没带,你想做现场吗?我觉得这个现场也不是很重要,咱们把酒瓶带回去,再取一些别的物证应该就可以了。”
“就按你说的办吧!”
张汉用手机(曝光)采集了地面的脚印信息,接着又取了椅子下面的血液样本,连同酒瓶和药盒一同带回了局里。
技术科已经人去楼空,整个分局也成了空壳。
没有技术科的人在只好亲自动手,我和张汉走进技术室,在储藏柜里取出鉴定用的二苯胺试剂,调试冰醋酸,浓硫酸混合加热,再配合乙醛等待指标生成,需要一个钟头左右,和手法快慢无关,需要沉淀并发生化学效应,而且这种事情也急不来。
我只做了一组,杨晓春的血液DNA。
至于酒瓶上残留的唾液因为没有对比的样本,所以无法进行唾液鉴定而只能放弃。
至于蓝心,只要给李国仁打个电话,确定她吃的药是环孢霉素而不是硫唑嘌呤等其它药物就基本可以确定。
但深更半夜的,我实在不忍打扰他,只好等到第二天早上。
早上。
从不改变的食物煎饼果子,或许是因为我们经常光顾,卖煎饼果子的大娘就天天在局对面摆摊,周而复始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从不爱吃到爱吃,再从爱吃到腻烦,其实我对吃的也没什么挑剔的,因为我的动机就很单纯,只要能填饱肚子就OK。
张汉趴在黑沙发上,半眯着眼睛,“这个,杨晓春,暂且说是被诱骗过去的,然后被人在背上刻了图案,之后回到家中和丈夫发生口角被杀,这薛风华也够粗心大意的了,自己媳妇死了才知道被人刺了纹身,有一点我倒是挺奇怪的,现场没有发生打斗是不是逻辑不通,杨晓春为什么不反抗?!”
存在诸多疑点。
张汉说的只是其一,也很好解释,就是杨晓春浑然不知。
其二,杨晓春如果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刺了纹身,回到家里应该非常恐惧才对,为什么还去敦促丈夫把偷来的搅拌机还回去呢?!
除非!
“除非她认为这是一个咒诅,自己丈夫做了坏事被鬼给盯上了!”张汉说。
这的确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
不久之后张汉的话也得到了证实,经过走访纹身店的邻居得知,在他们附近有不少女孩子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被人用刀子割了背,回到家的时候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们认为是死去的纹身店老板在作怪,因为,他们哪儿就只有苏素会这门手艺。
我想,杨晓春也是一样认为是死者的咒诅!
而杨晓春的死就只是一个巧合,碰巧混淆了我们侦查的视线。现在纵观案件有了一种脱轨感,一起与十年前有关的杀人事件戏剧性地变成了一起恶意伤害女性案,我们的侦查方向自然也要随之转变。
日光刺眼。
我和张汉走在这条老街上,他又钻进一小卖铺里买了两根冰棍,“来老徐,吃一口精神精神!”
我接过冰棍,放到嘴里。
“小梅呢,早上怎么没来。”我问张汉。
“你的人你问我?!”张汉又说,“我听梁局的意思她好像是每周日的上午都有什么重要的事,梁局也答应给她假,该不会是相亲去了吧?!”
“她是该找个男朋友了。”
“对了,我问你个事。”张汉一边走一边看我,“苏素这个店开了有十几年了,而且就她自己会这么手艺,你说十年前的案子会不会就是她干的?”
我猛地停下,把含在嘴里的冰棍拿了出来。
“如果那个案子真是她干的,那这个事儿可就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