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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天庭,孟婆有些恍惚。她离开天庭已经九千多年,天庭什么模样她早已记不大清楚,不过南天门还是找得到的。
如今的天庭认识孟婆的人已经很少了,认识她的大都有自个儿的小宫殿,自己在自己宫殿里为所欲为,谁还在天庭的御花园里走动?更不会来南天门了,因而谁也不认识这个涂了一脸白粉的红衣花哨的女人是谁。
“大胆!何人擅闯南天门?!”守门的是哼哈二将一左一右拿着长枪,阻挡了孟婆的路。
孟婆挑眉,可能是面部表情做得太过了,脸上的白粉滑落了一些。一边路过的仙子立即用嫌弃的表情看着孟婆,顺道以袖捂面,脚步匆匆,赶紧离开。
“放肆!”孟婆冷笑,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六节鞭,鞭子上缠绕着暗红色的光,‘滋滋’作响,“就凭你们还敢拦我?”
大概是故地重游,孟婆骨子里的骄横的脾气上来了,一时之间从小小的孟婆回到了久目,那个叱咤天庭的鬼仙。
哼哈二将见孟婆如此嚣张,只当是凡间哪个不长眼的小妖精,一时之间愤怒也被刺激了上来:“大胆妖孽,竟如此猖狂!”说着就举着长枪往孟婆身上刺去,孟婆身子一侧,从两人中间划过,六节鞭狠狠抽向二人的腰间,不过一下,就疼得二人龇牙咧嘴,连连捂着腰。
“妖孽?”孟婆冷笑,袖子抹了抹脸,把脸上的白粉一并擦了去,露出原先的精致的脸,“你们是第一个敢如此说我的人!”她平生最恨的便是这些拿身份来诋毁人的,下手也就狠了一些,鞭子连连甩了好几下,暗红色的光在空中飞扬着。
哼哈二将被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鞭子也不往要害抽,专抽疼得地方,抽一下能让他们疼得跳起来。
一边本想着看热闹的人连忙喊了天兵天将,更有甚者直接去通报了天帝——帝止。
看着一大波人往这边来,孟婆挑眉,一眼看到了人群簇拥着的帝止。她朝着那人笑了一下,而后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
“住手!”帝止一个闪身就到了孟婆的身边,手狠狠抓住孟婆挥鞭子的手腕,“久目,你疯了!”
孟婆被强行禁止了自己的暴行也不恼,另一只自由的手指着在地上打滚的哼哈二将,脸上带上了委屈:“他二人骂我,你说该不该打?”
装委屈的久目帝止看了几千年,久目的性子他更是摸得一清二楚,知道这事儿是久目夸张了,但是瞧着久目这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估摸自己若是不下点惩罚,她是不会罢休的。
也罢,他挥手:“哼哈二将,去雷公殿自领责罚,一道天雷。”
“……”这样的惩罚说不上轻重,却意义重大。谁也没想到,天帝竟会维护一个外来人,不免觉得一番好戏。
这天庭也有些日子没这么热闹过了,一听闻南天门出了事,那些个整日里窝在自己殿里的上仙纷纷打着散步透气的名义,来瞧热闹了。这其中就有南衍帝君。
这南衍帝君前些日子刚从凡间历劫回来,回来后就整日里窝在自己的南衍宫,也不与旁的上仙喝酒品茶下棋,自个儿和自个儿玩,玩得不亦乐乎。
今日也算是他历劫以来第一次出门了,自然是要显得特别一点的。
“帝君……”一边见到南衍的小仙纷纷朝着南衍弯腰行礼,脸上带着肃穆。
“发生了什么?”南衍总觉得自己很平易近人的,比起笑面虎倾洹,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和蔼了。
南衍不知道的是,他这人面上从来不带笑,即便看到了搞笑的场景也都一副严肃的表情,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稍稍严重一些的,听说了他过往的英雄事迹的,都会害怕他。
他生于久目那个时代,缠绿的镇压也有他的那一份功劳。据说,他和伏羲向来不合,面对伏羲向来都是板着脸。伏羲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却也不至于心眼小到排挤此人。
后来帝止成为天帝,他和帝止关系倒是不错,便从帝止手里混到了个帝君当当,却也只是个挂头名号,不作数的。他和倾洹不同,倾洹的‘战神’是那人亲手打下的名号;他又和汶靖帝君不一样,汶靖那是完完全全世袭自家师傅的地位。
南衍在天上算是个尴尬的存在,他的名号不真但他的实力是真的,无人敢动此人。
小仙还未开口说上一句,边上到有人开了口:“天帝的旧情人来了。”那人眉眼深沉,一看就是个练武的,同南衍的书生模样完完全全是两个极端。
南衍瞥了一眼那人,点头:“汶靖帝君也来看热闹?”
“莫不是只有南衍帝君可来?”汶靖勾唇,粗汉一个,勾唇勾得却是动人心魄。
南衍余光正好瞥到,不禁晃了神,而后干咳一声,转身走人。
他历劫的对象好巧不巧就是汶靖。两个人谁也没想到,居然会同时下凡历劫,还都是历得情劫,偏生还就撞上了。
在凡间,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军师,尴尬的身份尴尬的感情,直到历劫结束,南衍都没有从那一场朦胧暧昧里出来。他甚至都不敢出自个儿的殿,生怕遇上汶靖。这不,两百多年不出来,一出来就碰上了!
凡间的事凡间的劫本不该当做一回事的,况且他们都是活了上千年的帝君,谁还会为了这般家常小事儿耿耿于怀?南衍不是不懂,他怕的是,自己恐怕是动了真心。他那颗老了几千年的心,这次可能要跳上一跳了。
“哎。”他叹了口气,怎么要么不动心,一动心就专挑难的对象来?
汶靖本想上来凑个近乎,毕竟是一起历劫的,怎么着都有一种亲切感。不曾想,南衍连个正面的眼神都没给他就走了,莫名其妙。
对于这场情劫,他历得更是莫名其妙。说好的情劫,结果他安安稳稳活到死,连颗心都没动一下,怎么就情劫结束了?
他还想着问问南衍,结果人根本不理他。他估摸了一下,莫不是对方嫌弃他太蠢吧?
“……应该不是。”汶靖自言自语。
这厢两个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两个人各自苦恼着,另一边,帝止也在为久目的突然出现而苦恼。
几千年不见,久目还是他记忆之中的那个人,只是嚣张气焰却去了不少,约莫是抹消掉了些。
“久目……”帝止叹了口气,“你上来做什么?”他可不认为这人是上来瞧他的。当年,久目那样绝望的眼神他依旧记在心头,缠在脑海里,如何都忘不掉。每每深夜惊醒,都是因为那双眼睛。
孟婆笑,伸手拍了拍帝止的脸,过长的指甲在帝止的脸上带了一点血丝:“自然是有事。”
帝止也不恼,任由孟婆如此胡闹:“什么事非得你亲自上来?大事?”
“怎么装得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孟婆冷笑,眼波流转,带了一片风情,“帝止,你且以为能骗得过伏羲?”
“你知道了什么?!”帝止语气有些急促,但好在他的性子沉稳,也没有说表现出什么夸张慌乱的表情,只是暗自猜测着。
孟婆摇摇头:“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还是知道。”说着,她仰头,凑近帝止,“帝止,当年的事情在我这里过不去,所以这事儿,你也别想让我袖手。”
两者之间并未任何联系,但是孟婆说得咬牙切齿,帝止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点点头,脾气颇好:“那,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从前,帝止就是四个人里脑子算不错的那个。认真说起来,四个人里,就数久目脑子最不好使。倒也不是夸张了,其他三人或多或少都是那种一点就通的人,唯独久目,虽说专横却和三人比起来就显得很无脑。
这是久目一直痛恨的事情。
她此番不过是为了炸一炸帝止,不曾想,人家根本不上当,说话依旧毫无破绽。
“没想好措辞?”帝止有些想笑,拉了拉久目赤红色的衣袖,温睦开口,“需不需要喝点茶,好好想一想?”
“……”娘的!
两人之间的互动显得很是亲密,一旁的小仙不是眼瞎也不是啥也不懂,自然看得出一些门道来。
所有人都觉得很惊讶,平日里从来不见天帝同王母之间有什么温馨的画面,如今却见着天帝和旁的女人有了这般的画面,自然是觉得很是惊叹的。
王母自然是瞧见了,但也只是多看了久目一眼,笑一笑,什么都没说转身款款离去。她是凤凰,是凤凰一族的公主,是骄傲的。她不是不知道帝止与久目之间的那些事儿,当年这档子事可是传遍了的。但是,那又如何?
她想不明白,鬼仙鬼仙,终究是鬼,如何与她想比?九千年前久目不能与帝止在一起,九千年后也不能。
毫无威胁的人,她何必担心?
“缠绿……如何出来的?”孟婆觉得必须直戳主题,如此再说下去,指不定帝止如何把她带弯到哪里去呢。
帝止愣了一下,抿唇:“是我。”
孟婆看了他很久,半响冷笑:“帝辛?他回来了?”
“是我。”帝止强调。
“别装了。”孟婆挥挥手,“当年每一次你替帝辛背黑锅的时候,两眼总是会不自觉地盯着我。何必呢?你又不欠着他什么,一次又一次背黑锅有什么意义?”
帝止摇头:“你不了解帝辛,就和……你不了解我一样。缠绿的事是我的疏忽,我会……”
“你会什么?!”孟婆猛地打断,“你知道缠绿杀了多少人吗?你知道他犯了多少条天规了吗?你知道他即将万劫不复吗?我是不了解,你和帝辛心思最为深沉,我如何了解?!当年你一声不吭,让我如此难堪,我如何去了解?!”
“……”帝止没再说话,当年的事他深感愧疚,再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这次来只是为了确定一些事……”孟婆转身,踏出了南天门,“已经没必要了,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