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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错身,对韩少廷宋令姿道:“不打扰你们了。”说完,揽着楚卿卿的腰肢,慢慢离开他们几个人的视线。
韩少陵冷冷一笑。“这个顾锦,真的是无孔不钻。”
宋令姿深有体会,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韩少廷牵着宋令姿的手,直直走向了韩少凡。
韩少凡正和几个老人家说话,看到韩少廷走过来,说了一句:“失陪。”然后就往韩少廷的方向走去。
韩少廷看着韩少凡杯里的威士忌,皱着眉头。“一开始就喝威士忌,不怕醉倒吗?”
韩少凡挑眉笑着回答:“做做样子,我要是拿着红酒,更容易醉倒。”
宋令姿明白韩少凡的意思,那些人见到酒精度低的酒,肯定是要劝韩少凡喝完它,这样一杯杯灌下来,肯定比威士忌的杀伤力还强。
韩少廷懒得理韩少凡,径直从桌上拿了一杯果汁递给了宋令姿。宋令姿皱眉,对韩少廷道:“我要喝果汁酒。”
韩少廷瞪了她一眼。“女人喝什么酒?喝果汁。”
韩少陵和韩少凡对视一眼,眼里闪着一丝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韩少廷这个人是霸道了点,但是,不至于这么霸道。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和前女友参加宴会,还帮前女友点酒了,这次怎么不一样?
宋令姿接过果汁,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愤怒。若不是他的兄弟在场,她真想把这杯果汁撒到他的头上去。
喝了一口果汁,冰冷的味觉,降低了她心里的怒火。转过脸,宋令姿对韩少陵道:“你就一个人来吗?没有女伴吗?”
韩少陵啜了一口红酒。“在这里带出来的女人,必须是正式的。”
宋令姿一下子明白了,这个宴会规格非常高,出场的女人,必须是未来老婆级别的。“那楚卿卿?”
韩少陵听到楚卿卿这个名字,明亮的黑眸里闪过一丝讥笑。“不过是个女明星而已,没人会当真的。”
宋令姿再喝了一口果汁,想起顾锦的话,越发觉得顾锦这个人看不透。
韩少凡似乎看出宋令姿的心思,淡淡加了一句:“顾锦是私生子。”
宋令姿听了私生子三个字,有点讶然。“怎么会?”
“怎么不会?”韩少廷笑着把话接过去,“顾家这样的私生子,不下十来个。”
宋令姿张大嘴巴,有点不可思议。“这么多!顾家的老爷子不阻止吗?”
“开枝散叶是顾家的传统。”韩少陵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诮。
宋令姿对顾家产生了几分好奇,按理说,这么大的家族,不应该放任子孙在外头胡作非为,免得招来横祸,可顾家偏偏剑走偏锋,似乎不把世俗的规矩放在眼里似的。
韩少廷见宋令姿拼命喝果汁,那一杯果汁一下子见底了,就暗暗庆幸自己给的是果汁,不是酒。“别喝那么快,等下还有不少人要应酬。”
宋令姿瞟了他一眼,如果换成酒,她肯定不会这样喝,可是果汁有什么好怕的,值得他如此大惊小怪?宋令姿深深觉得自己的自由被剥夺了。“又不是酒,怕什么?”
韩少廷扫了她一眼,“难道你希望等下和你聊天的时候,次次说到一半就跑去上厕所。”
宋令姿闻言,顿时消了火气。她知道韩少廷的意思,等下那些贵妇过来打招呼,难免会聊起家常,她总不能次次都往厕所里头钻。唉,豪门一入深如海,还是古人看得透彻一点。
韩少廷看了宋令姿一眼,又递了一杯果汁给她。“等下别人劝你喝酒的时候,别理他,没有人能为难你的。”
宋令姿点了点头,接过果汁,环视四周,这才发现,宴会里的人各自形成了一个小圈子,每个人都在和相熟的人打招呼聊天。
韩少廷拉着宋令姿,直直地朝着前方走去。宋令姿远远地看到了唐骏和唐宜君几个人站在钢琴旁边,心里打起鼓来,生怕和唐宜君她们几个人再起冲突。
韩少廷和唐骏打了一声招呼,就继续往前走,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你别走开,我有事出去一下。”
宋令姿看着真皮沙发,眉头微微皱起。“那你几时回来?”
韩少廷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不知道,你坐在这边等我就是了。”
宋令姿知道他有事,就点点头,“你去吧。”
等韩少廷离开,宋令姿看着人来人往,心里涌起了一抹强烈的孤独感。她不属于这个圈子,再怎么融入,始终是格格不入。
“嫂子,你在这里啊。”突然听到声音,宋令姿吓了一跳,抬眸,看到了韩欣,就笑着打招呼:“嗯,我在这里等你哥哥回来。”
韩欣拿着一个盘子,放到宋令姿面前,“这些糕点,嫂子试试,味道不错的。”
宋令姿想拒绝,却看到韩欣冲着她眨眼。“宴会一时半会是不会结束的,等下,你还要和哥哥跳一支舞,要保持一下体力比较好。”
跳舞?宋令姿眨了眨眼睛。“你哥没有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今晚的宴会要跳舞。”
韩欣见宋令姿神情落寞,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想太多,一切交给我哥去处理。我要和几个朋友打招呼,嫂子,你先坐一会儿,等下我再找你。”
宋令姿点了点头,捻起一块蛋糕,慢慢吃起来。
“令姿。”蓝斯宇看到宋令姿坐在角落里吃东西,十分诧异。“怎么不出去和朋友打招呼?”
宋令姿用餐巾纸抹去手指上的碎屑。“我没有什么朋友。你什么时候到的?”
蓝斯宇环顾一圈。“我刚刚才到的,你先生呢?怎么不见人?”
“他有事。”宋令姿看着远处的人群,心底泛起了一丝苦涩。在童话故事里,王子和灰姑娘结婚,过上幸福的生活。而现实却恰恰相反,王子娶了一个灰姑娘,才是磨难的开始。
蓝斯宇没有错过宋令姿眼里的黯然,心里涌起了一抹奇异的感觉,像是心疼,又暗藏欣喜。不过,他习惯隐藏心思,琥珀色的眼眸里露出了惊艳的神情:“你身上穿的这件礼服很漂亮,哪里买的?”
宋令姿听到礼服,想起了顾锦的话,心头闷闷的,宛如堵了一层墙似的。
羽睫微微颤动,她不动声色答道:“是我老公送的。”
蓝斯宇泛起一抹笑。“是吗,他真体贴。这是马来西亚设计师的作品,定制这件礼服,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
宋令姿听到一年的时间,心,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下,一只手悄悄放到膝盖上反复摩挲。“我不太懂这些,如果你不说的话,我真的不知道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蓝斯宇的视线垂下来,刚好瞥到手里那杯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泛起了些微涟漪,举高酒杯,透过酒杯望向远处,只看到一层朦胧的美丽。“今晚和我跳一支舞怎么样?”
宋令姿听到蓝斯宇的邀约,怔了一下,“不好意思,我老公和我约好了,要一起跳舞。”
蓝斯宇难掩失望。“真遗憾,看来我得另外找一个舞伴了。”
宋令姿展颜一笑,明眸璀璨,娇美得宛如一枝三月桃花绽放。“以你的身价,再找一个舞伴并不难的。”
蓝斯宇定定地看着宋令姿一眼,从容回答:“人这辈子,想找一个伴侣并不难,难得是,想找到心灵契合的伴侣。”
心灵契合?宋令姿的唇角划过一丝苦涩。她一直以为,找个相亲相爱的人,就是找到心灵契合的人,其实,两情相悦,未必是心灵契合。
世界上有很多情侣,大部分都不了解枕边人的想法。比如卓天远,他们两个人同床共枕了六年时间,直到她死的那刻才开始明白他。比如韩少廷,他们夜夜相拥,却比不上外人对他的了解。还有父亲宋景,和母亲结婚这么多年,也背叛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一丝歉疚和不安吗?
或许有句话说得对,最亲近的人,也许是最陌生的人。
晃了晃杯里的果汁,宋令姿不紧不慢说了一句:“也许当你找到那样的伴侣,你已经老了。”
见蓝斯宇不赞同地拢紧眉头,宋令姿啜了一口果汁,“我曾经以为,结婚,必须找自己最爱的人,这样的话,不管生活多么困苦,都能够坚持下去。现在,我才明白,不管和谁结婚,只要运气不好,再怎么样付出,都是枉费心机。”
“你的想法太悲观了。”蓝斯宇没有想到宋令姿的心里会这样看待婚姻。“和之前的你,完全不同。”
“不是不同,是人有两面,一面属于乐观,一面是悲观。”宋令姿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郁,“我也想一直乐观下去,可是人不能欺骗自己。尤其是,在没有爱情的婚姻里。”
“既然两个人在一起,觉得不幸福,为什么不离婚?”蓝斯宇的语调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在宋令姿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女人最可悲的一点,就是明明不幸福,还要强撑下去。有很多女人,完全可以离婚自立,却常常为自己找借口,迟迟不肯离婚,耽误了自己的青春就不说,还有可能错过真正对的人。令姿,婚姻的本质是幸福,不幸福的婚姻,比得了癌症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