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釆芙、碧秀、春紫三人立在玉翘眼面前。
采芙梳双垂髻,间插小花数朵,眉眼一团稚气。碧秀梳垂髾,容长脸儿,大气沉稳,春紫梳堕马髻,绕了根石榴红的细锦带,逶逶迤迤的,眼梢唇角,透着十足的机灵劲儿。一色穿淡藕色中衣、下裙,外罩秋香色比甲,身段儿皆苗条。
玉翘心中徒然五味杂陈,半晌方开口道:“你们也晓得我不日即要与那周大人成亲.......!”话才起首,这三个人儿便嘻嘻笑的作揖,忙说着恭喜的话来。
她便红着脸由她们尽兴后,继续道:“今听老太君言词间,周家人口稠密,吃穿用度皆由管事分配,我自忖这倒无畏,只是人多虽热闹旺盛,却也各有各的性子,有温和平顺的,定也有挑拨生事的。自不比在我们楚府这般清闲度日。”
玉翘一个个看过来道:“春紫原是玉欢身边的,她嫁人后你未曾跟去,便来我房里伺候,是个顶顶聪明又会看眼色的,碧秀自不必说,眼界广,懂规矩,行事周到稳妥。采芙打小就在我跟前,虽稚气些,却忠心坦荡,如今也越发能成事了!如今我要嫁去周家,自然想听听你们的意思,愿留在楚府的,我与夫人说过,可去她身前伺候,愿与我同去的,往后自然姐妹相待,同甘共苦。除外还有别的心思的,也可讲来听,玉翘能做到的自然应允。”
三人便齐齐跪下,碧秀率先道:“翘姐儿替我解了哥嫂之困,有救命之恩,碧秀无以还报,早就打算伺候主子一辈子的,是必要跟着去的。”
采芙肿头涨脸急嚷嚷:“奴婢早说过要伺候小姐和周姑爷呢!小姐可是忘记了么?”
“周姑爷哪需你伺候来着!他总是由小姐亲自打理的!”春紫瞥她一眼,然后看着玉翘诚恳道:“奴婢舍不得小姐,定也要随着去的!”
玉翘见她们如此说来,瞬间眼窝有些热,忙忙唤她们起身,勉力笑道:“这样甚好!我也把话撂这里,定不让你们在周家受丝毫委屈的!”
语毕,采芙三人皆红了眼眶,正彼此说着交心的话儿,厨房里的婆子拎了食盒过来,碧秀几个忙上前去,揭盖的,端菜饭碗的,摆筷箸的,动作齐整麻溜,玉翘好奇凑近,却见桌案上摆的皆是鱼肉荤腥,甚还有一碟生烤狍肉,烟滋滋的,热冒冒着香气。她便笑道:“大晩上的,怎吃得如此油腻?”
那婆子忙陪笑说:“翘姐儿不知,这是老爷亲自嘱咐的,要让姐儿结亲前,在府里吃的好些,定要把身子养足了。”
玉翘抿着唇乐,却见楚钰掀了帘进来,恰听到婆子回话,伸头探脑朝桌案上看看,逐撩袍坐下,笑道:“我不忌囗的,巧着周大人今送来的缴担红,是上等的惠泉酒,配这烤狍肉倒是一绝,婆婆赶紧去拿半壶酒来好吃!”
那婆子应了,急急而去,没会儿,便拎了壶觞来,碧秀接过,替楚钰斟了满满一钟。他便滋溜着一口酒,一口菜,吃到兴头上,却叹了口气。
玉翘奇道:“哥哥在这里有酒有肉,好端端的,怎叹起气来?”她转念一想,有了些许紧张:“是粮铺出了什么事么?”
“这倒没有,粮铺如今收益更甚往年,妹妹毋需操心!”楚钰摇头,又叹道:“玉欢已嫁了,你过些日也要从这里出去,这府里越发显得空寂!想着没来由心酸的很!”
“哥哥此话说的欠妥,这府里怎会空寂?”玉翘笑着安慰:“母亲即要诞下弟弟,可是热闹事一件?哥哥亦逢娶妻之年,自然要好好斟酌,否则等父亲哪日问起,可不管你是否心有所属,直接拉个富贵人家的女子来配了了事。到时你真就要心酸的很呢!”
楚钰一口饮尽杯中残酒,讪讪道:“妹妹此话从何提起,何来心有所属?”
玉翘睨他,笑道:“祥福食铺那位管事梁姑娘如何了?可还来粮铺寻你麻烦?”
采芙此时插话进来说:“上回帐房冯先生来府里寻钰少爷,在廊前遇到大夫人,大夫人也问起这事来,冯先生说祥福食铺把所有欠款皆补上了,但那梁姑娘自此也再未出现过!”
“这丫头何时如此伶俐俐来着?”楚钰看向采芙,啧啧道:“初来那会也是梳双髻,低眉垂眼的,害羞的很,我和她说话,总一问摇头三不知。”
采芙涨红了脸,噘嘴辩道:“子虚乌有的事,是钰少爷总是拿奴婢逗乐子,奴婢被吓着罢了!”
“你也有被吓着的时候?”周围丫鬟叹道,采芙越发着了急,跺脚掀了帘去。
玉翘瞄了瞄楚钰,他喝得多了,眼饧耳热的似有些醉,竟露了几许淡淡的失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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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回转入府,周振威亲送她至房内,到底年岁大了,这一劳顿,面上就显了些许疲态。他逐心生愧疚,让竹兰端了银耳燕窝粥来,自个接过,喂她一勺勺吃着。
老太君静静看着周振威,志学之年她就忍痛送他入了军营,接着就是十多年的分离,偶尔见到也是匆匆来去。她惦念、记挂、也咬着牙任他磨砺、淬炼。如今他长得高猛威壮,颊额端得粗犷鲜烈,性子更是沉稳坚韧,这受了诸多苦的孩子,如今要娶了那晏京城最美的姑娘呢!这样一想,她便止不住满脸笑意。
“祖母怎如此开心?”周振威瞧她唇角扬起,不由愣了愣,逐笑问道!
老太君握住他宽厚的手掌,叹道:“你是个有眼光的,那楚二小姐跟个天仙似的,更难得品性温良,善解人意的很,我看着就欢喜到心坎里去!”
“那你就把手上戴的玉镯子给她了?”周振威方才就察觉祖母手腕上空空的,心中兀自惊疑,再听她这么一说,便晓得那镯子易了主!
“挺招人疼的孩子!忍不得就给了!”听着祖母如此说,周振威唇边浮了笑,那可是个很会笼络人心的姑娘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