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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扔错了！小九快跑！”姚癸壬本来又掏出一张纸符准备趁着碎石烟尘一片的时候给目标最后一击，谁知道，拿了张异味符出来……
姚双双赶到近前的时候刚好闻到一股恶臭，“哎哟，我去，臭死了！”手里的纸符一抖，险些扔自己身上。
李黎更是脸色发绿，强忍着异味，胃酸上涌，整个人佝偻成一团。
“对不起、对不起……”姚癸壬赶忙放出一张芬芳符，转身帮李黎顺着气，“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啊，小黎？”
姚双双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于一个千年不洗澡的老鸨的怀抱之中，“我去，贵人你这是什么香？又香又臭的，让我死吧。”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虞老师的限量版香粉，全城就一百盒，你个土鳖。”姚癸壬当初还是费了不少劲才说服她给自己存的这个香味呢。
“真是谢谢你让我免费用到了这么高贵的香粉啊！”难怪有些熟悉呢……
她只能说，虞老师最爱吃她做的臭豆腐了…
“嗷！”竟然还没死？
“嗷嗷……呜呜呜呜……”倒地的大家伙四肢被碎石压的扭曲变形，俨然是站不起来了。它的脖颈处被长枪捅了个窟窿，暗红色的鲜血洇洇的往外流。
最致命的估计是腹部被雷符劈出的大坑，整块凹陷一片焦糊，隐约看见了苍白的脊骨。
现在，这个大家伙竟然流出了血泪！
它哼哧哼哧地喉咙漏风，还嗷嗷呜呜地卖力表达……
姚双双几人为之动容，她开始思考自己究竟对不对……
“嗷！”姜申不知何时拿出长枪，直直从它两眼之间穿过，一枪爆头。
彻底解脱……
“阿九……它好可怜，都哭了……”姚癸壬抹抹眼角的湿润。
姚双双刚想说些同情的话，却在看见地上那一堆东西之后哽住了喉咙。
姜申早已收起长枪站在一旁，不知从哪弄了一根树枝拨弄着面前的一堆——七零八落的尸块。
姚癸壬扶起李黎，两人探头向前，“这是……”
“呕……”姚癸壬和李黎两个终于没有忍住，齐齐呕吐。
李黎尤其难受，黄绿色的胆汁都呕了出来，嘴里一阵发苦。
一想到刚才的白色肉块……呕……
姚双双一边给她俩身上甩去污符，一边近前去看。幸好她平时当惯了厨子，对于血腥场面还是有那么一点免疫力的。
她在心中嘱咐自己：都是鸡鸭鹅猪牛羊鱼……
“阿九，这是什么怪物？”姚双双看了看大家伙头上的尖角，这玩意长得好像一匹褐色的独角兽，只不过拥有着满口的獠牙和四只利爪，一看就是个绝对的肉食主义。
“猎鹿魔驹。”姜申思考着什么，又翻了翻那堆尸块，继续道：“哺乳期独居。”
姜申四下张望，寻找了附近一处有溪流的方向走了过去。
姚双双回头看了看身后两个还吐的人事不知的，拿出两盆清水，递给二人。
“谢谢。”李黎洗了洗脸，闭上眼，背对着事故现场。
姚癸壬直接端盆就喝，她知道姚双双都是只带饮用水的。
“阿九可能是去找小魔驹了，这家伙离群索居哺育幼崽，要么是把这些人当食物，要么就是这些人自寻死路。我估计它之前肯定是受伤了，要不哪可能被咱们几个菜鸟轻易搞定？”姚双双看着情绪低落的两人，出言劝慰，“你们看开点，咱们已经不是知乎堂的小朋友了。”
“看到它哭出血泪……好可怜啊，咱们是不是太残忍了？”姚癸壬嘟嘟囔囔地说。
“残忍什么？它吃人呐！你不残忍就是它残忍！”李黎忽然爆发了，“都怪你！当初选学校的时候不会选个近点的？市里的？找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你是闲的奶疼？”
姚癸壬瞪着两只大眼睛，平时嘴最快的人今次竟然忽然语塞了。
好半响，才憋出一句，“我、我又没逼你来……”
“好！你说的！我走了！反正知乎堂直属又不止这一家！”李黎转身就走，脚步很重，似乎要将脚下的青草都踩碎一般，头也不回。
姚双双赶紧追上李黎，“都少说两句。”被她甩了两次才勉强拉住了她。
“你不就是想跟温良轩上一个初中嘛？好像谁不知道一样。”姚癸壬像是激活了原本的毒舌技能一般。
她继续补刀：“嘁，那个土狗，当然选了学费最低的一所，你去嘛，正好凑够一对！”她两手食指并在一起，眼神讽刺。
“贵人！”姚双双急急发声。
李黎怒气值瞬间爆表，回身看了姚癸壬一眼，转身走的更快了。
“小黎，你别听她瞎说，她嘴贱你还不知道嘛？”姚双双跟着李黎走出了好远。
李黎一言不发，埋头向前。
“小黎，别再往前了，林子里太危险，听我一句劝，不管你现在多生气，哪怕是要跟贵人就此绝交，也不值得你搭上自己的小命儿。”姚双双着急的不行，“等到了是非阁，你可以不参加试炼，再找人带你回去应该赶得上雅意阁的入学考试。”
李黎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姚双双，一对眼眸中哀伤多于愤恨。
她嘴唇有些颤抖，不知道在压抑的究竟是哪种情感。
她挺直了纤细的身板，整了整连日来有些憔悴的仪容，慢慢向前，来到姚双双身边。
“你说得对，双双。”李黎越过她继续往前，一路走回魔驹尸体旁边。
姚癸壬斜眼看着李黎，“哟！是怕了还是觉得自己有钱了？”仇恨拉的可稳了。
“谢谢你，让我这么快认清自己。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去最穷的那所。”李黎眼眶泛着泪光，“与温良轩无关。”
姚癸壬看着她的眼睛，哽住了原本想要出口的话语。
随后，她又一次打开嘲讽技能，“呵，早知道早好。我再劝你一句，温良轩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好自为之。”肉肉的手指摇了摇。
“嗷呜……”这时姜申牵着一只毛发纯黑右后腿有伤的小魔驹回来。
它一路不停地往姜申身上扑去，然而每一次都还没扑到就被绳索抖得头颅一歪，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绳索，根本就是一条皮鞭。
“死了三只。”姜申淡淡地说。
姚癸壬开心地伸手上前，“哇！发达了！”
“别动。”姜申低喝。
“额……”姚癸壬两手僵在半空，“它不咬人吧？”
“嗷～～”小魔驹露出了满嘴的利齿，抬起锋利的后爪抓了抓耳朵。
姚癸壬默默地放下双手后退两步，想了想，又退了两步。
“阿九，小黎决定不考是非阁了。”姚双双看了看姚癸壬，眼含责备。
“？”姜申略有疑惑地顺着姚双双的视线看过去。
“看我干嘛，是她自己要去找那个温良轩的。”姚癸壬躲闪着姜申的目光，“我也是为她好……”她越说越小声。
姜申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李黎，将皮鞭甩给了姚癸壬，“走吧。”领先朝前走。
“啊！你把它给我干嘛！哎哟，别抓我衣服！”还好姚癸壬的衣服是高级料子，小魔驹的那点伤害值顶多让它起点皱褶。
“小黎，你再考虑一下。”姚双双觉得自己嘴好笨，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李黎依旧一言不发。
姚癸壬牵着小魔驹走过大魔驹身边的时候，小魔驹忽然不肯走了，前爪弯曲似跪拜一般，两眼也流出了一双血泪。
“……”姚癸壬觉得心里更堵得慌了。
“……”姚双双回头看着这一幕，也觉得心中苦闷。
世间万物皆有其道，逆之则死。盗，亦有其盗，无圣、无勇、无义、无智、无仁者，同于逆道，因果循环，罪有应得。
又翻过一座山，便转出一条狭路，穿过路尽头阴仄的隧道，眼前忽的就亮起了一片桃源仙境。
平坦的谷中地带，弯弯的小溪潺潺流过，近乎围出了圈，圈里面四通八达的林荫小路，联通着各个院落。
是非阁，之所以为阁，自是阁楼众多。其间通道奇多，俨然是一个立体城市。
整体占地面积并不大，毕竟谷中空间资源有限，但层高却是骇人，最高的一座已经不是出不出谷的问题了，而是直耸入云，隐入天际。
想来此地定是有些障眼法的，否则她们几人肯定老远就会看见了。
踏出隧道，便是遁车停靠点。
上面写着四个方向，其中就有往问仙城和阁内的两条。
“贵人，有车咱们为啥不坐？”姚双双觉得自己似乎被诓了。
姚癸壬小胖手抓抓鬓发，“小九说这样比较有诚意。”
“What？阿九？”姚双双有种想拿符砸人的冲动。
“姜稻钰告诉我的。”姜申低垂着眉眼，转头看向小魔驹，耳根微微发红。
此时，停靠点的牌子上提示着高亮的“问仙城方向请准备上车”，李黎看了眼姚双双，低低说了一声“再会”便径直踏入了候车通道的蒲团上。
很快，列车就开走了，她没有回头看一眼。
“贵人，你今天也太……”姚双双有些激动地转头，却看到姚癸壬盯着列车离开的方向泪流满面。
“既然这么舍不得，干嘛要说那么伤人的话？”她还是觉得心里磕磕绊绊的，“好啦，别哭了，一会儿我发个符把她叫回来。”她递上手绢。